徐家在京城声名不显,京中权贵如云,谁会关注一个小小的徐家?
虽说徐景澜和薛崇、赵逸交好,但这两个都是游离在权贵之外的主儿。
背后的亲爹还一个铁血正直,厌恶趋炎附势,一个比儿子还逍遥快活,不理世事。
故除了没人再欺负徐景澜,薛崇和赵逸半点没有给徐家带去好处。
直到盛齐登基,朝中缺人,徐景澜因处理了一桩陈年旧案入了圣眼,被破格提拔为大理寺丞,官居六品。
至此徐家才有了点声名,谁料短短月余,徐景澜锒铛入狱,为的是情之一字。
京中对此事议论纷纷,有道薛崇不念旧情,有言徐景澜恩将仇报,还有人道盛娆红颜祸水。
议论声在一大早戛然而止,继而另一种声音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昨夜刑部和大理寺联手抄了徐家,徐景澜勾结燕国,证据确凿。
徐景澜爱而不得,心生阴暗,和燕国合作,在春猎中刺杀长公主,实则是想暗中将长公主掳走,制造尸骨无存的假象。
此举大逆不道,皇上已下令诛九族,是长公主念在驸马的面子上,向皇上另请旨意,流放受徐景澜牵连之人。
薛崇一身江湖人打扮,带着斗笠,贴着胡子,翘着腿坐在宣正门边上的茶铺那,津津有味听着周围人八卦。
不就是引导言论吗,他也会。
世人哪管这些是真是假,酒足饭饱之后的谈资罢了,即便是真的,传着传着也能传出千百个花样。
但明明不知真假,听过之后还是在心里给那人下了定论。
薛崇轻轻吹了吹杯里的茶叶,自嘲一笑,他自己不也是这样?
前世京中关于阿娆的流言应该是盛齐让人散布的,而他从未见过阿娆,不曾相识,就那么信了。
一想到盛娆,薛崇哪都不对劲起来,空虚得厉害。
昨夜就该绕回去偷个香,光是瞧瞧她也是好的。
要不是半路遇上卫叔……薛崇砸吧了下嘴,府里住了长辈也是麻烦。
照卫叔的脾气,他要是敢前脚离开,后脚就离不开了,肯定当场暴揍他一顿。
要不要搬去长公主府住?上门驸马似乎还不错……
薛崇乱七八糟地想着,远远地看到囚车和徐家一干人等才敛了思绪。
徐景澜被押在囚车中,娃娃脸上再不见如沐春风的笑意,上头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徐家九族皆戴着枷锁,被一队官兵赶着,死气沉沉地走在囚车前。
薛崇冷眼看着,心里没有应该有的快意恩仇,他是真将徐景澜视作了兄弟,全然信任,否则那么明显的小动作他岂会不察。
他和赵逸偶尔会去徐家拜访,徐父徐母皆是纯良之人,对他们不曾谄媚,仅是当作徐景澜的朋友。
如果这事仅涉及他一人,那就简单了,但他家祖宗显然是怒了,否则哪会给徐景澜安个叛国的罪名。
他家祖宗心不慈手不软,高傲惯了,更是被先帝宠得无法无天,出言流放徐家众人已是极大的恩宠。
他再求情就是不知好歹。
薛崇轻叹了口气,在徐家众人经过茶铺时,抬手扬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