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轻叹了声,把锦盒放回原地,拿起旁边的另一个锦盒出了库房,千挑万挑就这块桃花玛瑙合心意。
姜荷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她后头,被她一阴一晴的心思弄得莫名其妙,怎么长公主走了个神,心情就好了?
两人刚出库房大门,就见薛崇直挺挺地站在斜对着的路口那,头发松散地束着,绛紫的氅衣领子歪斜,锦带半翻,像是匆匆套上的一样。
薛崇直勾勾地看着盛娆,狐狸眼耷拉着,眼角猩红,透着一股可怜样,细看又像是偏执到发疯。
盛娆脚步微顿,当作没看到他,往反方向而去,姜荷朝薛崇看了两眼,见他杵在那不动,翻了个白眼跟上盛娆。
当初是谁混不要脸地翻宁梧殿的墙?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薛崇喉结滚动,心里恨不得冲过去拥住盛娆,腿却不听使唤,每根筋都绷紧了,隐约打着颤栗,就是迈不动一步。
天知道他在书房听说盛娆来了库房是什么感受,她要和离?他等至现在想破了头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是不耐烦他了?
但他不敢问,怕问出口就迎来她似真似假的一声“和离”。
眼见盛娆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薛崇还是一动不动,孙钱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灵光一现喊住姜荷。
“姜荷姑娘留步。”孙钱见姜荷回头,堆着笑又道:“府里这么多人,哪能让姑娘辛苦,我让人把东西送去青桐轩就是。”
孙钱胖嘟嘟的脸挤成一团,眼巴巴地示意薛崇,见人不动弹,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这要是他儿子,他早一脚踹上去了!
死活要娶人家,娶回来又晾着人家,哪有这么办事的?
姜荷看了盛娆一眼,又看了看怀里抱着的“杂物”,在孙钱喜出望外的眼神下,回头走到薛崇身前。
孙钱暗搓搓地朝姜荷竖起根大拇指,不愧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够有眼力见!主子拉不下脸面,就得靠他们!
姜荷朝孙钱呵呵一笑,变脸一样换了脸色,双手一松,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砸在地上。
一把半开的《江南早春图》象牙骨折扇恰好滚落在薛崇脚边。
“一堆秽物罢了,奴婢正要扔去乱葬岗,如此就麻烦孙管家了。”
姜荷似是嫌脏,拧眉弹了弹衣裳,没理会薛崇和孙钱的脸色,小跑着追上盛娆。
谁退回去的谁扔,没毛病!
她等着姓薛的哭死在乱葬岗!
孙钱看了看薛崇的脸色,一脸懵地拾起地上的东西,看着那两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忽然觉得脑子不太好使,秽物?
少夫人的嫁妆里随便拿出一样都举世罕见,这怎么就成秽物了?
不愧是楼阳长公主,贵无人性……
“少爷……真扔了?”
“扔。”薛崇淡淡地道,目光略过那把黑红色剑鞘的长剑,心思一动,来不及抓住什么就散了。
他转身回了书房,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寂寥,让孙钱又气又心疼,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这是爱惨了少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