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到半空,三个大男人还在拼酒,雅间里堆了一地酒坛,酒味扑鼻。
徐景澜一个人拎着三坛酒默不作声地喝,赵逸则坐在薛崇对面,一碗一碗豪气十足,嚷嚷着对薛崇的膜拜,吵着让他传授经验,偶尔冒出句“百年好合”。
薛崇喝得比他俩都多,却仍然坐得笔直,目光时不时落在盛娆身上,在赵逸提到盛娆时会用酒堵住他的话。
什么“崇哥娶了长公主可惜了”、“崇哥不该娶”、“要不是先帝逼迫”……
醉酒的人百无禁忌,恨不得把心里的愤懑全抱怨出来。
薛崇倒不怕盛娆生气,他家祖宗没那么小气,他怕的是林婵记仇,回头能砍了赵逸。
盛娆和林婵倚在窗边,窗户大开散着酒味,林婵瞧着三个酒疯子,捏了捏盛娆的脸颊:“已经陷这么深了?这都能忍。”
要她说就该把他们扔这,喝死算了。
盛娆淡淡地“嗯”了声:“这点面子我还给得起。”
“小心惯坏了,薛崇也是,你惯着他就疯?一点不自觉。”林婵不平道。
盛娆没有解释,而是娇笑着打趣道:“等你陷进去就知道了。”
对薛崇来说,赵逸的地位就如容华于她,容华能为了她阻止赐婚,赵逸也能为了薛崇挽回赐婚。
要不是赵逸,薛崇去哪哭去?估计在薛崇心里,赵逸已经成活菩萨了。
男人的情都在酒里,喝就喝吧。
但薛崇敢对她耍酒疯,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林婵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等她陷进去啊,可能吗?
她想知道的事,那日蕣华试探出来了。
果然啊。
虽说蕣华无意,她也不想如何,潇潇洒洒快活一世挺好的。
等到三个人喝完,太阳已经西落了,徐景澜尚还能走,薛崇扶着站不稳的赵逸,朝林婵歉意道:“让郡主看笑话了,劳烦郡主照顾阿娆。”
林婵撇撇嘴,就下个楼的功夫,照顾什么?她拐着盛娆的胳膊,朝她眨了眨眼:“啧啧。”
盛娆无奈:“走了。”
薛崇带着俩酒鬼先走,盛娆嫌酒味重,在窗户边见到三人已出了七重楼才往下走。
刚走到半截,一个约摸四十岁的女人一脸悲戚冲了上来,跪倒在盛娆面前。
盛娆下意识把林婵扯到身后,拔下头上的金钗对着女人,引着林婵后退了几步。
女人没有其他动作,在跪下的同时就大喊了起来:“皇上要杀草民,长公主救命啊!皇上屡次谋害长公主!皇——”
“放肆!”
盛娆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厉声打断女人的话,手里金钗刺出,却在刺到女人时偏了方向。
“皇上谋害长公主!请长公主明查!皇上谋害长公主——”
女人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浑然没有在意盛娆的脸色,亦没有在意险些要了她命的金钗。
盛娆怒极,一脚踹开女人,神情寒冽:“再胡言乱语,本宫要你的命!”
薛崇原本在送赵逸上马车,听到七重楼里的骚乱,酒醒了大半,全然没有顾上才半只脚踏上马车的赵逸,心跳如鼓冲进了七重楼。
可怜赵逸一屁股摔在地上,酒意朦胧,委屈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