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不再看盛娆,目光落在池塘里的涟漪上,要不是她大病初愈,瘦得经不起折腾,他今天要洞房!
盛娆知道他醋坛子翻了,不哄哄醋味散不了,但他这样威逼,让她不乐意示弱。
何况一旦顺从,他必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
他在气头上还舍不得怎么样她,和个孩子一样梗在这,让盛娆想气都气不起来,反而有些想笑,心里像是被轻柔的风拂过。
她不动声色地压住咳嗽,虽然她咳几声,身子出点状况,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比起这样,她宁愿叫他一声。
越是如此,这副身子越是要和她作对一般,忽然就不安生起来,盛娆抿唇按捺住不适,不肯让薛崇察觉到分毫。
要是他因为她身子不适而妥协了,那声“崇哥哥”她不叫也得叫,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盛娆也不知道自己在排斥什么,许是强势惯了,要叫也得她自己心动了,反正不能让薛崇如意了。
她半阖着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刷在薛崇衣襟上,背忽然被人轻轻拍上,似安慰般。
“难受了?”薛崇手上不停,声音发凉。
盛娆神情不动,只觉得他这句话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身子愈发不安生起来,他怎么知道?
薛崇冷笑了声,不咸不淡道:“要是不难受你早睡了,会屑于搭理我这个逆臣?”
“……”盛娆竟无言以对。
薛崇一声叹息咽在了心底,给盛娆理了理披风,没等马车回来,抱起人往将军府走。
气归气,人要是病了,是在要他的命。
盛娆整个人被包得严严实实,头遮在披风的连帽里,薛崇的手护在她后脑勺上,她的呼吸洒在薛崇衣裳上,暖得起了水雾。
耳畔是薛崇强劲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惑人心神,盛娆忽然就不知道她在抵触什么了,不就是一声崇哥哥么。
她咬了咬唇,安分的手搭上薛崇的肩,身子借力抬起,头趴在薛崇脸侧,唇触碰到他的耳。
许是夜色太好,声音无端地发软,浸着糖一般,抢了艳色的风头。
“崇哥哥。”
薛崇没想到她会乱动,还当她几天不会搭理他,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乱动的人,怕她受凉。
等他反应过来,盛娆已经被他按着抱好了,他又气又担忧的神情凝结在脸上,顿了脚步,心跳不受控制。
那一声“崇哥哥”一遍遍地在耳边缭绕,甜腻娇嗔,柔软艳华,像是小女儿家的欢喜,又像是对心上人的撒娇和纵容。
薛崇弄破了舌尖,看着只露出一小半侧脸的人,唇角弯弯,一声轻笑融在夜色里。
“阿娆,再叫一声?”
薛崇讨好的声音低哑轻扬,含着不加掩饰的笑意,让盛娆耳尖发热,莫名想起他前世的勾人,想吃他……
她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回味了当初的滋味,心思荡漾,轻轻舒了口气,往薛崇怀里窝了窝。
真的想吃他。
这二傻子什么时候能硬上弓?
总不能等她来吧?也不知道她这是在罚自己还是在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