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喉结滚了滚,心怦怦地跳着,额上沁出了汗,她绝对是故意的!
他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要“水深火热”了……
泰宁帝将薛崇的神情尽收眼底,看了眼一本正经的盛娆,略微无奈,她在江南那些混账事真当他不知道?随她高兴罢了。
“起来吧,驸马该改口了。”
薛崇没有迟疑,起身恭敬道:“谢父皇。”
他从袖中取出婚书,弯腰呈于身前,福喜见状下去接过,呈给盛娆,喜滋滋地道:“吉时已到,公主该动身了。”
盛娆两指夹起婚书,起身朝泰宁帝一拜,莲步轻挪,下了台阶,迎着薛崇炽热的眼神走到他身侧,手立刻被握住了。
薛崇手上发颤,不满足地和她十指相扣,狐狸眼中情丝泛滥,生怕盛娆不知道他有多欢喜。
福喜遮遮掩掩地抹了抹眼角,喜上眉梢喊道:“一拜天地——”
二人转身朝金銮殿外一拜,薛崇始终握着盛娆的手,夫妻对拜时也没有松开,手心不知道是谁的汗水,如沸腾了般滚烫。
礼成之后,薛崇将盛娆往身旁拽了拽,低头在她耳畔欠揍道:“夫人。”
盛娆斜了他一眼,在他指尖上掐了下,继而柔若无骨般的指轻敲着他的手背,一下一下如点在薛崇心尖上,让他心神荡漾,粗了气息。
他包住盛娆作乱的手,朝泰宁帝道:“臣和公主先行告退。”
泰宁帝摇了摇头,示意福喜将一个锦盒和圣旨交给盛娆,又亲自将案桌上的另一份圣旨递给左下方的盛齐。
“朕若驾崩,封楼阳为长公主,太子继位,太子弱冠前,楼阳有辅政之权。”
泰宁帝此言一出,宛如在交代后事,众人急忙跪下,悲恸不语。
泰宁帝咳了几声,疲惫道:“喜宴太子代朕出席。”
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精神差得吓人,步履却仍沉稳,留给众人一个迟暮但挺拔的背影。
盛娆目送泰宁帝离去,心仿佛被棉花堵着,酸胀发疼,正要追过去就被抱了起来。
薛崇乌眉一挑,低声道:“婚事未完,去哪?”
盛娆看着他深沉的狐狸眼,骤然回神,压住情绪,大气端庄道:“继续吧。”
薛崇轻应了声,抱着她大步出了金銮殿,如砸场子一般闯过一关又一关,步履生风带她去了宁梧殿。
众臣小跑着都跟不上,气喘吁吁地和宫人们大眼瞪小眼,这都是什么事?
分明是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事,怎么就突然潦草收尾了?
盛齐握着圣旨看着这一团乱状,朝众人道:“父皇龙体欠安,皇姐的婚事一切从简,诸位随本宫去赴宴吧,驸马稍后就到。”
他说完挥袖而去,眼底阴沉一片,辅政?皇姐一介女流,恐连群臣都不认识几个,辅什么政!
就这么怕他对皇姐动手?他在父皇眼中就这么不堪?他初揽皇权,父皇怎就不为他立个威势!
盛娆做了走一整日流程的准备,她虽然挂念泰宁帝,还不至于不识礼数,不成想半个时辰就回了宁梧殿。
她抬头看着薛崇坚毅的下颌,忽然浑身发倦,轻声道了句——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