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临走前还在为她谋划,想让薛家成为她的后台,但薛家哪里傻?
再者,她何须别人撑腰。
她陪盛齐撑过最难的三个月,匆匆回了边境,盛齐不止是年幼,手中还没有兵权,她要为盛齐打造一支后台。
她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真正让她想明白的是盛齐的那道赐婚圣旨。
盛齐亦是把她赐婚给了薛崇。
她得知消息在帅账里呆坐了一天,不痛不快地喝了两坛酒,第二日就暗中回了京。
但离京两年,很多事已成定局,徒劳挣扎不如好好快活快活。
她倒要瞧瞧,那个拒她四次的薛崇是个什么货色。
她自然知道他的喜好,烟花之地?这个她熟啊!
江南风月双姝色,惊鸿一瞥魂不归。
想她在江南,那可真是鼎鼎有名。
那日她上了略带病态的妆容,艳丽的眉眼在眼角那抹柔粉色的晕染下更妩媚几分,其中那点病色极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石榴红的轻纱锦绣牡丹裙垂至地上,雪白的踝时隐时现,偶尔连着半截小腿都能窥到。
往上酥腰盈盈一握,两节纤细的玉臂白到晃眼,纤长的脖颈宛若玉雕,再往上红唇娇艳,媚眼如丝……
她挪着莲步朝薛崇而去,攀着他的肩尝他玉盏中的酒,清冽的酒水从领口滑下。
她倒是没想到薛崇那么不经撩,十分力才出了四分就被他覆在榻上,红裙如牡丹凋谢,落了一地。
楼阳公主的初次是在烟花柳巷,传出去恐要被嘲笑个千百年。
谁让她本就不是个正八经的人呢。
薛崇想必是食髓知味了,在她当着他的面撩别人时,财大气粗地给她赎了身。
她虽见多识广,亲自下场还真是第一次,怕被真见多识广的少将军察觉,编了个家道败落,从世家小姐不得已跌落风月的故事。
以她纵横江南的演技自然不会露馅,短短半年从纯情小白花演到了风情妩媚花,可惜戏本已经到底了。
燕国重兵压境,战事一触即发。
父皇当年忌惮薛家,设计夺了薛家一半兵权,气死薛老爷子,而盛齐偏激,阴晴不定,登基两年已有昏君的势头。
故薛家按兵不动,欲趁国乱簇拥新帝,免得重蹈覆辙。
父皇赐婚是为了抛枝示好,前事不论,也让薛家成为她和盛齐的靠山,而盛齐赐婚是知晓薛家异心,想以她拉拢薛家出战,将她和薛家一并毁在战场。
盛齐忌惮她和薛家,除非大权尽握,他谁都不放心,为此不惜和燕国联手,不惜置她这个长姐于死地。
而那位被人看好的“新帝”瑞安王世子,又是个什么角色?
盛齐,薛家,世子,燕国,还有突然参战的庆国,五方关系错综复杂,为了各自的利益密谋已久,她察觉时戏已开唱,想不想听都得听下去。
但百姓何辜?
那都是肃国的百姓。
她自出生就封号楼阳,是肃国最尊贵之人,可爬至父皇头上,出行受万民朝拜。
若她无能为力也就罢了,既然手握兵马,怎么也得对得起楼阳之名,对得起肃国。
她一人果然扛不住这一局棋,走至死路。
但至少破了棋局。
她想要的已要到了,至于身后事如何,与她无关。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见见二十年后的薛崇,问问他“新帝”可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
重活一回,想不到还是这些破事,老天是成心玩她吧?
“楼阳”这个名字她不想背了,轰轰烈烈一次足矣。
这一生她只是盛娆,肃国最明艳的娆娆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