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被动的被白少按在石凳上。白少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跟大哥说说,你是咋出来的?对了,大哥还得跟你说声对不起。的确,当时我们没挖你们俩,我是这样想的一一这种塌方,还别说是人,就是老鼠都得闷在里面。另外,土老父子也都伤了,尤其是小卢,伤得更重。我和老宋一商量,还是先紧着活着的吧。”
周水还没回过神来,严谨从屋里出来了,笑眯眯的看着白少,说:“这不是白大哥么,听说您在拉面馆受了点惊吓,没事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您怕个啥呀?对了,我们家老爷子断您还有三年阳寿,这一晃过去大半年了,满打满算还剩下二年半了。我劝您一句,抓紧吧。别净想着往人家头顶上砸大石板了。”
停顿一下,严谨又自言自语的补充了几句:“没准己经拔到十七层了,这一下可倒好,大概得打到十九层去。”
白少咳嗽了一下,笑着说:“弟妹很幽默呀,啥玩意十九层十七层的?”
严谨故意跟周水说:“听说民政局最近又开发了一块墓地,大哥应该预先订个位置一一反正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另外这块地方风水也好哇一一我们公司经理家的大白就葬在那了,这不我们经理马上就要升副局长了。”
周水紧着接茬道:“大白是谁呀?”
“经理家的宠物,叫啥苏格兰边牧,可通人性了。”
周水一咧嘴:“净扯淡,宠物墓园呐。”
严谨摇摇头,轻声道:“就别再糟蹋人的墓地了。唉,只是委屈那些死去的狗狗们喽。”
白少“腾”一下站起身来。想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又没说,摇摇头,坐下了。他用眼睛看着严谨和周水,眼神里有一丝愤怒,但更多的好像是恐惧。周水忽然有些可怜他一一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言善了,多多少少的便有了些悔过之心。可白少还是执迷不悟。不过现在想来,就算是“悟”也晚了。在舍利移驾的过程中,这个白少扮演了“魔”的角色——他用石板砸向周水的时候,周水当时正捧着舍利法台。当然了,佛不会和他计较,可这“因果”二字却饶不过他。
严谨又说:“唉,其实白大哥也够可怜的。你说要是早认识咱爸几年,那几味药也不至于到今天还开发不出来。我问过咱爸,咱爸说转氨酶升高只是指标性的,药物并没有对肝脏造成实质的伤害。只需在方子里加几味滋养肾阴的药就行了。”
只见白少身子猛地一震,急切地问严谨:“弟妹,周……叔叔说没说加哪几味药?”
“说了。不过我没记住。”
白少满脸的急切:“你再想想。”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起来了,最先出来的是如玉。当时如玉没有亲眼看见白少解开吊住石板的绳子,周水也没和如玉聊过这事。可如玉不傻,外面一大堆人盯不住一块石板?卢家父子全受伤了,宋迁是己的亲爹。如果有人使坏,那还有谁?就只剩这个白少了。这事土家父子没想明白,宋迁也没想明白,但如玉这个小丫头却早就有怀疑了。
如玉先是打个招呼,然后问白少:“白大哥,在山上的时候,那个石板咋就掉下来了呢?别跟我说什么绳子没扎好、绳子不够结实这类的鬼话,下地宫之前我检查过,牢固着呢。别是有坏人想害我们吧?”
白少面目表情:“你看恐怖小说看多了吧?说话要有根据,那你说说,谁想害你们?”
如玉一笑:“这还用说吗?是头猪都能猜出来一一当时我在地宫里,首先可以排除我爸。土伯伯父子俩都有伤,当时也是九死一生。那还有谁?这不一目了然了么?白大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少慢慢站起来,说:“如玉,我害你干嘛,对我有好处吗?”
如玉冷冷的说:“我倒霉呗。我一直想不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一一你哪是想害我,我是让周水连累了。”如玉扭头又跟周水说:“你说我倒霉不倒霉,跟你下趟地宫吧,后面还跟着你的仇人。对了,你咋得罪人家白大哥了?”
还没等周水回答,如玉又说:“行了,白大哥,你也别做这一脸无辜相了,你做下的事儿,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告诉你,没人打算拿你怎么着。你呀,平时多积点德,临到了少遭点罪……我就烦你这付德性,你看,又来了,好好个人,咋弄得这一脸皇协军相。”
如玉在屋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白少和严谨、周水的对话,和自己的想法一印证,才有了刚才的一席话。
再看白少,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时周老也出来了,看着白少的背影,周老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糟蹋了,若是早早的皈依佛门,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阿弥陀佛,真让小谨言中了,这墓地是该提前预备了。”
如玉成了严谨的尾巴,现在严谨到哪儿,几乎都有如玉的影子,比如,严谨这次去小述的老家,如玉一定要跟着。如玉一提出来,宋迁就只是笑,不仅末见阻拦,好像还很支持。严谨很怀疑,怀疑如玉是紧盯她严谨呢,还是紧盯着周水?不过严谨倒是无所谓一一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述都完败于自己手下,这个如玉就更不是敌手了。而且从周水的一言一行,甚至瞧自己的一个眼神,严谨都能看出,周水绝对是自己餐盘里的那道菜,就算别人筷子再长,也只能是流流哈喇子而己。
严谨“援建”的小学要开学了。严谨把马姐卖茶壶给的二十万块钱,都用在了修建这个小学上。建小学一共用了四十来万,其中二十万是严谨的,十万是小述的。装修还用了十万,这十万的捐赠人是大家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一个人一一陆通。陆通是亲手把十万元现金交到小左手里的,陆通说:“这钱你先用着,还有缺口的话,你通知哥,哥再想办法。”
小左收下了,只是给了陆通一个笑脸,连声谢都没有。
这时候周水长出一口气。小左是他潜意识里的一个负担,不是经济层面的,是感情层面的。尽管这些姑娘里,对周水表达的最含蓄的是小左,但让周水最揪心的也是小左一一这丫头是病人,偶尔格外的关照也是有的。周水最怕误会,怕小左误会。也怕大家误会。这下好了,陆通“勇挑重担”。
严谨出席这所小学的开学典礼是早就约好了的。严谨亲口答应的老陈,说是新学校建起来的时候,买些书去看望孩子们。老陈和小述又亲自上半山请了一次客人,一个是表示对严谨的尊重。另一个是小左要“出院”了,小述拿了些家乡的土特产来谢医。礼物一共是三份,周老、白老各一份,丁姨还有一份。
小述的乡亲们最近一段时间在忙两件事,一个是建学校。另一个是修路。把那条进山的路由不能通车,修成了能勉强通车。
严谨的车肯定不行,车是陆通提供的,二台大切诺基。
一行人有周水、严谨、老陈、小述、还有陆通。现在陆通爸爸把生意全盘交给了陆通。陆通反倒有时间了,上次陆老出事,陆通用电话遥控了几乎所有事项,他发现有些事情电话比面谈更来的方便,所以陆通也习惯了“回避”。
杜绢也去了,原因只有一个一一小左长时间坐车,暂时可能不大适应,杜绢按摩是把好手,周老安排杜绢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