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贤侄沈英率沈氏宗亲并五万军士到来,可说是给我们联军带来极大的助力!”沈天临道。
玄霜也称赞道:“沈英沈少侠不仅是沈府英才,也是凌虚剑派弟子中的佼佼者,日后,也可多多与我万曜弟子切磋武艺。”
谢少卿举起酒杯:“久闻凌虚剑派是剑修至尊,建派一千余年来高手辈出,今日沈英沈道友与我们师兄在营盘内比试,其风采真是让我等折服,小弟这便敬沈英道友一杯。五大修仙门派同气连枝,以后还需沈道友多多照应。”
沈千秋、沈慕泽听这谢少卿说话,还真是冠冕堂皇。
“呵呵!”沈英端起酒杯,上下打量一下谢少卿,也没多说什么,自斟了一碗酒,一口喝光。
谢少卿又夸赞道:“英雄海量。沈家前有沈师兄沈师姐这样的人中龙凤,后又有沈英道友这样的豪杰,真可谓是血脉神奇,堪为大郢中流砥柱……”
沈英看那谢少卿,见他眼神慧黠,言语间颇有溜须拍马之意,心中极为不屑。
“哈哈哈哈。”玄霜笑起来,“沈少侠,这位是咱们万曜逐月峰上玄露真人座下弟子,在联军里出谋划策,可是个好军师,你们年纪相仿,以后也可多交流交流。”
“我听闻联军中多为勇武好战之辈,能称得上智将的人并不多,这位谢道友被玄霜真人成为军师,想必才智过人。身为中级弟子,懂得明哲保身,让同伴去冲锋陷阵,自己在帷幄之内便领了大功,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沈英道。
“说起凌虚剑派,英儿——”沈天临闻听话头不对,便想岔开话题,转脸问向沈英,“咱们朝廷的军队和万曜宗在江州与魔教鏖战多时,怎么也不见贵派前来支援。”
“哦。”沈英一拱手,“凌虚剑派居于北方严寒之地,骤然到西南作战,中低级弟子们的身体会受气候和地气变化干扰,产生诸多不适。加之江州久被魔教占领,灵气稀薄,对凌虚剑派弟子来说是极大挑战。对此,我们掌门也在想办法,但他说了,仙魔之战,凌虚剑派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待他解决好门派内部事务,自当前来支援。我临行前,掌门还嘱托我说,这次一定要帮助伯父和万曜前辈们抗击魔教,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沈天临这才点点头:“眼下我们与魔教的战争刚刚打响,但对方高手众多,我们凡人再多也不是对手,修仙人如果不插手,只怕我们很难取胜。”
沈英道:“伯父莫要心焦,只要稳扎稳打,不贪多冒进,敌不动我不动,尽量拖延时间,援军迟早会来。”
“哎。”沈天临摇摇头,“现在天气已入了夏,营中伤者众多,不少大营里已经有了疫病的苗头,也不知是不是魔教搞的鬼。如今兵士们都囤积在一处,互相传染,将我们的战力大大降低,如果再不分开,只怕感染者会越来越多。”
玄霜道:“眼下沈家又来了人,被安置在关外,也不是个办法。”
谢少卿点头:“尽快攻取城池,推进战线,安放兵力要紧。”
席上众人皆点头。
“既然英儿已经到了,咱们阵营又多了一员猛将,攻打魔教刻不容缓,作为联军主帅,我敬诸位英豪一杯!明日,我们便分派兵力进攻江州!”沈天临起立,席上各人也站起身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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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长辈分别问过了沈英的情况,寒暄之后,大家便各自饮酒。
沈慕泽心中气恼,在沈千秋边上坐了不多时就离开了。
沈灵泽倒是一点也不认生,面对这么多联军里的长辈和同辈里的英杰,说话、喝酒是极为豪放,没有多久,便自己把自己喝醉了。
本是要给万曜高级弟子们侍酒,结果她竟烂醉如泥,搭着雨山闲的肩膀说起胡话来。
此时雨山闲极为尴尬,抬头看极为长辈都已有些愠怒,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他只好小声提醒沈灵泽道:“灵泽姑娘,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不要胡闹。”
沈灵泽不听,越发顽皮起来:“胡闹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有意思,我想跟你呆在一起不行么……嗝。”
沈慕泽连忙赶来劝说沈灵泽,给雨山闲解围,纠缠了许久方才拉走。此时沈天临的脸都有些黑了,赶忙问左右:“二小姐这是干什么。”
“听兵士们说,二小姐最近和雨道长走得很近,怕是对他有些意思。”
“哦?”沈天临捋着须,望着雨山闲若有所思,忽地又想起了什么,“那个顾小春呢?最近有没有纠缠大小姐。”
“哦,他中毒了,正在营中休养,最近没有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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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一直摆到二更天方才结束。
沈英意犹未尽,拉了沈千秋一并到营外喝酒。
“没想到刚和你相见,咱们立刻又要分开了。”沈英道。
“兄长何出此言。”
“伯父私下已命我做先锋攻取南河城,与你不在同一部队,可能接下来能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沈千秋沉吟一声:“那当真可惜。”
“贤弟说这话可是真的?”沈英笑笑。
“自然是真。”
“有什么话要跟兄长我说么?”
“最近营里不太平,有刺客四处杀人,目的尚不清楚,但大小姐和一位师弟都遇刺过,还有一位师姐也中了毒,兄长一定要小心。另外,天气转热,瘟疫横行,兄长也要注意预防。”
“哈哈哈!”沈英大笑起来,“贤弟这几年还真是变了许多,也不知经历过了些什么。如今颇有些人情味了。很好,这样的你,以后才能做大事。”
“我没有兄长想得那么好。”沈千秋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哦?是……以前的事情没有放下?还是因为……她?”
沈千秋低下头,没有答话。
沈英见沈千秋这般反应,心中也猜出一二:“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身负血灵契。”
沈千秋忽然抬头,目光犀利:“什么意思。”
沈英见沈千秋这般反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放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拎了酒坛向前走了几步。
浩浩大风从远处传来,让他的心情为之一振。
“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变得强大,保护弟弟妹妹,保护沈家。”沈英道,“普天之下,沈家遍布各地,保卫着黎民百姓的安全,也带给大郢风调雨顺。身为这个传奇家族中的一份子,我深感荣耀。血灵契所选之人,即为宗族中天赋最高、最具发展前途的人才,也是拥有名正言顺保卫沈氏正宗资格的人,你说,这为何不值得羡慕?”
“但血灵契是奴隶的标志。”沈千秋道,“我并不想被沈家奴役,终生围着一个人转。我父亲便是死于这样的命运。”
“还是看不开吗?我一点都不信。”沈英戳着沈千秋的心口说道。“问问你这里是怎么想的。”
沈千秋一愣。
沈英道:“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会千百年来一直维持一个腐朽无用的制度。像丁家一样,沈家也在维护着一个不为外人所知,但族人也知之甚少的秘密。依靠着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家传的能力,沈家才能一直繁荣兴盛。而只有主家兴盛,全天下千余户沈氏宗亲才能枝繁叶茂。你敢说,你们逸水沈家没有凭借邺阳沈家的权势获得过好处?”
沈千秋语塞。
“支系,主家,天下,本就息息相关。千百年来,不管是朝廷,修真门派,又或是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为了保持统治延续,牺牲的人不计其数。不过,最后换来的却是远远比这些牺牲更值得的东西。太平的生活,和睦的家庭。为了同伴和家人而死,为了国家而死,并没有什么可怜的,反而,却作为英雄被人们记住。你的父亲,他虽然缺席了你的童年,可他被我们沈家所有人记住了,也被他守护过的百姓们记住。我很羡慕这样的英雄。”
“但主家有什么家传的能力,为什么要保卫这个血脉?”
沈英沉吟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我听父辈们说,但凡能在天下占有一席之地的家族,都守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也看到丁家的洞世眼了。他们还只不过是凌州一个小家族。而且,沈氏秘传法术逐渐式微,在伯父这一代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谁又知道,这法术如果当真练到极致,会有多大威力?”
沈千秋叹了口气:“父亲他不是自愿的。”
沈英拍拍沈千秋的肩膀:“我知道,这样真的很不通人情。我也不喜欢这样残酷的制度。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归还是要走出来。你是沈家最有天赋的人,以后变强了,能有多高的能力谁都说不好。你还在辅佐沈家唯一的继承人,而她也愿意帮你。这已经足够了。你们可以改变未来。”
“改变……未来?”沈千秋骤然抬起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