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泽显然看出了沈千秋的为难,蓝色灵力在她手中聚集,如流水般作响。
“千秋哥哥尽管使出苍月琼光剑!”
沈千秋听沈慕泽这样说,心领神会,白鸟流光四射,灵力之焰熊熊燃起,待那水中之怪张口之机,一道寒光射入那血盆大口之中,正当此时,沈慕泽的千弦也从手掌中心放出,伴随沈千秋的剑气一并飞入巨怪大嘴之中!
巨兽腹痛不已,不敢再向外冒,只得扒住了土路不断翻滚!
却说那蓝色的长弦伴随苍月琼光剑的剑气一并射入妖怪口中,由口入腹,剑气骤然开花旋转,将那巨怪肚肠搅个稀烂!而千弦便在此刻缠上剑气,削弱它的锋芒!顷刻间熔岩巨怪便被苍月剑气搅烂内脏而死,由于千弦的牵制,苍月剑气没有破体,怪物甫一咽气,巨大的身体就如同失去了力量般沉沉落入了岩浆之中,由于它死亡速度极快,并未做什么挣扎,故而岩浆没有溅出来许多,二沈的生命得以保全!
两个人喘着大气地看那巨大的尸体缓缓沉入池地,惊魂不定。
刚刚一场激烈的打斗,池子里翻涌出来的岩浆已经淹没了大部分土路,两人所站之地距离岩浆也不过尺余!当真是险中之险。
“好险……一会儿回不去了……”沈慕泽不无担忧地说。
“先进去看看,再想办法。”沈千秋答。
两人方才想起,刚刚在深洞中,还有一人及时出招救了他们,这人是谁?
于是二人并肩快步走进熔岩池尽头的大洞里。
一入洞口,灼热之气便逐渐消散,这洞里虽然凉了下来,却是毫无生气,地上布满白骨,洞壁上滴滴答答有水流下。
两人边走边听见洞里有悉悉碎碎的声音,这想必就是人声。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这里!”沈慕泽压着声音叫着,生怕引来怪物。
“救我……救我!”二沈听到一个瑟索的男声自山洞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便循着声音快步向前,拨开枯黄的植物,只见那狭小的空间里,一男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发抖,他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万曜高级弟子服,衣服下的身体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沈慕泽赶忙冲上去俯下身子去查看,却不想这人一把就把沈慕泽抱住了,他全身颤抖着,嘴里不住说着:“终于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我就能出去了!”
沈千秋还以为这人是什么妖怪变的,拔剑就要砍,却不想剑风把这人挡在额前的长发吹起来,沈千秋竟是大吃一惊:“大师兄?!”
——不错,这人正是玄露口中被委派执行任务数月之久的夏云笙!
而此刻,夏云笙对沈千秋称呼他“大师兄”毫无反应,他精神涣散双目无神,枯瘦的双手死死抓住沈慕泽,像是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
沈千秋赶忙也蹲下身子:“大师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沈师弟!”
夏云笙呆滞的眼珠方才挪动了一下,看了沈千秋一下,复又恢复惊恐的表情:“沈师弟,沈师弟,你们快走,这里很危险,快点走!”
沈慕泽惊诧说道:“夏师兄说话语无伦次,看来定是神志不清了。他困在这里也不知多久,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千秋打量夏云笙附近的地上,俱是森森白骨,而一些白骨之上,还穿着万曜的弟子服……
“不会是……”沈千秋抬眼看向夏云笙,见他身上嘴上全都是血,眼瞳骤然一震。此处有水无食,若要活命,恐怕只能靠吃下同伴的肉!夏云笙一向正气凛然,若要他为求活命吃掉同伴,定然要带给他的精神巨大创伤,而他现在疯疯傻傻,说不定就是这样造成的!
“他们都死了……死了……”夏云笙颤抖的声音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们怎么死的!”沈千秋大声问。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夏云笙抱着自己的头嚎啕大哭起来,“我实在是太饿了……”
“夏师兄,他们是不是很早就已经死了!”沈慕泽又问。
夏云笙使劲点头:“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很久了……很久了……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假如你们不来,我一定饿死了……”
沈慕泽闻言,慌忙自锦囊里掏出各式丹药,喂了夏云笙服下,又取出水来给夏云笙喝,夏云笙的情绪方才不那样激动,但疯疯癫癫的样子却是没变。
“大师兄,我问你,你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又为何大家都死了?”沈千秋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像师父所说那样简单,即便大师兄神志不清,他也要问上一问。
没想到,谈及这个问题,夏云笙的头就像炸裂一般疼痛,他满地翻滚着:“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千秋哥哥不要问他了,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忘记了!”沈慕泽着急地说,“他现在脑子里怕是糊涂得很,便是说了你也不可能信他啊。”
沈千秋于是放弃了追问的想法:“眼下回去的路已经没有了,大师兄又是这个样子,想来我们必定要继续沿着这个地脉走下去才有可能出去。”
种种谜团已经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肿胀噬体的血灵契,打开洞口封印的神秘力量,困在这里不知多久的夏云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把沈千秋指向一个未知的黑洞。
沈千秋用手搀扶起夏云笙,只觉他身体已经轻得只剩一把骨头,足见他在这里当真是饿得不行了才开始吃同伴的尸体,心中念起他曾经对自己的种种恩义,心酸不已。
刚才的苍月流瀑剑阵,只怕他都是拼着最后一点气力发出来的了。
便是他如此疯疯傻傻,都还记得要保护自己的师弟师妹。
“……大师兄可还能走?”
夏云笙迷迷糊糊地没说出任何话来,脚下步伐轻飘,仿佛一步都走不了,二沈只好一边一个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