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得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沈毓柔此时此刻已经是身形极为狼狈的跪倒在了地面之上了,她一张面容惨白如纸,刚才还直直站立着的双腿,此时此刻已经跪在了地面之上,就连她那一身方才还骄傲挺直着的身形,此时此刻也已是被迫弯曲了下去,不偏不倚,正是朝着夜荼靡的方向跪下的。
沈毓柔如此大动作的跪倒在地面之上,由此可想她该是如何的疼痛难忍,倒也难怪会发出了这么一声犀利至极的惨叫。
众人几乎无一不是眼皮一跳,因为这一幕可不是作假,刚才夜荼靡和沈毓柔二人之间尚且还在争执着这下跪一事儿的时候,众人就颇有些胆战心惊之意了,如今呢?
如今这可真的是跪了下去啊,沈毓柔堂堂一国公主,平南将军府贺家权臣贺华唯一的一个嫡出女儿,如今真的是给夜荼靡这位武陵郡主跪了下去了……
众人想着这些个事情,一时间竟是恨不得自己眼睛都瞎了的好,平南将军府贺家那位权臣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啊,就连当今圣上显昭帝都会隐约忌惮一二,更是别说他们这些个南诏的文武百官呢。
如今他们亲眼瞧见了平南将军府华家女儿受人“侮辱”了的场面,又还未曾有人亲口开口阻止过这事儿,只怕贺华会将他们所有人都给记恨上。
平南将军府贺家的那些个侍卫们此时也是惊呆了,平日里他们家这位平秀公主主的确是嚣张跋扈,没少给他们捅出了娄子由着他们去收拾。
可是因为平南将军府贺家的缘故,往常时候的沈毓柔就算是在嘴巴上吃了些小亏,可也从来没有在旁的地方受过了任何委屈的就是了。
结果现在呢,现在沈毓柔却是被夜荼靡这位国公府上的一位郡主给当着九州四国会鼎盛宴之上如此多人的面,直接被压着跪在了她的跟前?
堂堂平南将军府上的嫡出大小姐,居然真的是给一个国公府的千金下跪了,这件事儿,简直算得上是将平南将军府贺家的颜面彻彻底底的丢尽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在沈毓柔身上发生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这些个做侍卫的,居然也是半点都没有来得及去阻拦下了这件事?!这事儿若是由着他们的主子平南将军贺华知晓了,只怕今儿个他们这些陪着沈毓柔出席了此次盛宴的侍卫,悉数都没什么好命能够活下去了。
一想到这些,沈毓柔身边的那些侍卫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群人像是要立马就要将沈毓柔给围在了中间,眼看着就像是又要与夜荼靡闹出了一番新的对峙了一般。
夜荼靡却是依旧闲情逸致的,很完全没被这番动静给吓到了分毫,眉眼弯弯,笑意凝然,任谁都窥探不出她这惊艳绝伦的面容之上到底底下掩藏了如何的思绪。
平南将军府贺家的这些个侍卫真真是后悔至极,想着自己怎么就没寻着了一个借口溜了出去,偏生是跟着沈毓柔这个蠢货来了此处,平白招惹上了怕是连小命都会丢掉的是大事。
但是现在,就算是他们这些个侍卫都已经是亲眼见着了沈毓柔被夜荼靡给亲自动手压着她下跪了的事情,他们居然也没有那个胆子胆敢去开口质问了夜荼靡一声。
虽然他们也想好好寻个借口去质问了夜荼靡一声,从而也好在贺华那里好交差,但是……这些个侍卫用眼角余光再瞥了一眼夜荼靡身边直直而立的两位大人物,一位是身着雪玉云端旖旎的南诏太子,一位是长袍凌然绝色妖孽的北疆大祭司,终究还是在心底将这个想法给彻底打消了去。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蠢货,就算是知晓自家主子平南将军府贺华的确是不怎么好惹又如何,可眼前这两位样貌绝顶俊美的人物,他们也的的确确是一个都招惹不起的呀。
沈沐辞便是不用说了,连着显昭帝面前都极为洒脱不羁半分不曾忌讳的东宫太子,贺华都不一定敢明言与之对上,他们这些个虾兵蟹将又岂有那胆子。
至于卿离隐,这位乃是北疆皇朝千百祭司之首的大祭司,是北疆皇朝之中最擅长运用各种蛊毒之人,若是得罪了他,指不定他们今儿兴许还没能够踏出了这九重楼,就已经会莫名其妙的中了蛊毒,七窍流血身亡了。
这两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而这么两个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既然是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护着夜荼靡去了,那么他们这些个沈毓柔身边作侍卫的人,倒是还真就不敢去触碰了这两位大爷的何的任何忌讳就是了。
只可惜他们就算是想的再为透彻,沈毓柔却是完全没有要替他们着想打算了的意思。
等沈毓柔反应过来自己说着话居然就是被夜荼蘼直接动用内力跪在了她身前,让自己出尽了丑相的事情之后,她几乎是发了疯的站了起来,起身就甩了那个扶着她的侍卫之首狠狠一耳光,怒不可遏地斥责道:“混账东西,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公主受了如此大的屈辱,还不快给本公主杀了这个贱人——”
大抵是因为气的极了,沈毓柔这一声斥责辱骂的声音可谓算得上是极为尖锐了。
尖锐到几乎是完全足以震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但是就算是沈毓柔已经失控到如此地步,贺家的这些个侍卫仍旧有些犹豫愿前进的意思,毕竟他们这些个侍卫其实都看得清楚,也都是真的是打从骨子里忌惮着沈沐辞还有卿离隐这两个护花使者的威风的。
并且就算是除去这两个人之外,夜荼靡本人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啊。
“怎么,”沈毓柔看出他们不愿意动作的样子,心下更怒,再次气急败坏的呵斥道:“本公主如今还使唤不动你们了吗?好,现在你们若是不去杀了她,本公主现在就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