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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如我遂了你的心意(1 / 1)

揭空没再说什么,他已看出即墨写字有些吃力,道:“妹子,歇歇吧,我喂你吃粥。”

即墨笑得两眼弯弯,分明不能讲话,可揭空不知为何,愣是看出了她的谢意,只羞赧地摸摸脑袋:“不用谢,我这里是深山,常年不见个人影,能遇到你,也是咱们的缘分,我也很开心的。”

他轻舀起一勺粥细心地吹凉,再送到即墨的嘴边。没想到这个樵夫心思竟如此细腻,即墨心中暗道:“是个好人啊,日后一定好生报答于他。”

人界的时光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又过了三日。

即墨身上的伤并无好转,五感却恢复得好了些。起初她只能恢复两种感觉,今早醒来竟恢复了三种感官,除了眼与口,她的鼻端竟也传来了微微的香气。

太好了!

过去那阵奔波的日子里,她时时与古浪在一处,两人定情之时已在一处许久。那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她在人界养伤见不到古浪,才觉得相思入骨,那人竟早已入了自己的心。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的神识与身体又融合一分后,她便尝试去寻找体内的同心誓所在。可是很奇怪,无论她做什么努力,那同心誓本应存在的感觉却从未出现过。

被种下同心誓的神魔,除非一方陨落,同心誓当永生存在于心,外力不可解。据说那同心誓的感觉如丝如缕,你不一定摸得着,却一定能感觉得到!即墨受雷刑加身之时失去了同心誓的感应,她以为是自己的神识受创才感觉不到誓约存在的,可现在看来……竟不一定有那样乐观!

糟了,古浪不会已经遭了毒手吧!不行,她要去找他!

想着即墨便使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她不可再耽搁了,同心誓她若是感应不到,那古浪就不一定好!这让她如何能安心养伤?

她奋力从床上爬起来,可是触觉并未恢复的她,操纵健康的手脚都吃力,更何况伤口还未长好呢?即墨方从床上挪下来便狠狠地摔倒在地,她忍着剧痛想要爬起来,奈何四肢无力,勉力站起来后又栽倒在地。

揭空进屋便看到这幅景象,忙去扶起即墨,待她抬起头,却是清泪两行挂于双颊。

看到她的泪,揭空的心里隐痛一下,那痛细密,不过又被他压了下去:“即墨妹子,你这伤还没有好,实在不能下床啊!你看,脚上的伤又渗出血了!”

即墨抓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又站了起来,口中说道:“揭大哥,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可能出事了,我不能坐视不理,我无法安心在此养伤!揭大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揭空只觉得心里那阵子疼来得越发细密,一阵又一阵,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帮你……什么?”

即墨略微稳稳心神,道:“可否劳烦大哥帮我置备一双拐杖?来日必有重谢!”

揭空却道:“即墨,即便有拐杖你也走不了,你手脚的伤太重,没办法……你夫君既已遭遇不测,不如你先养伤,然后再去……寻他的踪迹?”

即墨摇摇头,只真诚地望着他:“多谢大哥好意,只是……其他的你不用多问,只需要为我寻一双拐杖,可好?”

揭空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的痛中竟掺了些欢愉之意,他又听见自己说:“好,家中没有硬木头,我一会儿上山为你砍一些下来。”说完他把即墨掺回床上,又道:“你现在不要乱来,能歇一天是一天,我先去给你做些饭食,免得午时我未回来你挨饿。”

即墨这才摇摇头:“揭大哥,你只做自己的就好,我不会饿的,不需要饭食果腹,谢谢你。”

她知道因着自己是病者,每日里揭空都要为她熬制细细的粥,颇为耗费时间,即墨有心告诉他自己不需要饭食,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揭空当成妖怪,吓到他可如何是好。而且那粥他从不喝,许是太过清淡……不过,他吃什么呢?细细想来,好像没见过他吃别的,听到他在厨房忙活……也大多是为给即墨熬粥。

即墨好似这会儿才注意到这细节,她抬起头看着揭空,想看看他的反应。却见揭空丝毫没觉得惊讶,只点点头,便出去了。

太奇怪了,难道他不觉得自己不需要吃饭这件事很奇怪吗?居然面色无波……这么想来,揭空这个人,有些秘密,或许他也是修仙之人?

揭空出去后没多久,便换好了衣服进屋又好好看了看即墨,还好,她没有再乱来了。他点点头,道:“你……能歇一天是一天,今日便再养上一日吧。”

即墨朝他点点头,颇为感动地道:“多谢揭大哥,麻烦你了。”

听到揭空出去之后,即墨心中挣扎了一番:他有秘密,这是必然的。而且他还在自己面前粉饰太平,或许这秘密与自己毫不相干,又何必去窥探别人的**呢?可是……倘若他的秘密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他会不会是五蠹……

转念又推翻了自己这想法,若真是五蠹派来的,他大概会趁人病,要人命!自己哪还能全乎着在这儿养伤呢?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按下自己去寻找秘密的念头,听说人界的修士最反感别人去探寻他们的秘密了。

即墨安安稳稳坐在床边,努力入定调息,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古浪只是一时被困住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静静吐纳气息,奈何自己神魂受创,实在是留不住神力,只将将积累了些龙息。即墨颓然地睁开眼睛,她现在这幅样子,只怕会成了旁人的累赘。

五蠹不知逃到了何方,想着即墨还是先将龙息压了下去,若他也正好到了这里,别再感应到她的气息寻到此处,到那时,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且不说,恐怕揭空也无端遭了毒手!

她惆怅地弯了脊背,手放在床上,忽然摸到了床边一个凸出来的物事,细的、硬的……她努力地挪下床,将被褥全数掀了起来。只见厚厚的被褥之下藏着一个个木制的“灯笼骨架”。之所以能看出来那些细长的木条是灯笼骨架,则是因为旁边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沓沓泛黄的宣纸,纸上有字:“愿吾儿古浪平安喜乐”、“愿吾儿古浪一世无疾”、“愿吾儿古浪……”

即墨伸手覆上那些宣纸与木条,只感觉触手便是细润的灵力,那灵力裹住这些陈年旧物,保护它们不受岁月侵蚀。她轻笑了几声,又将被褥全然掀了下去,床里靠墙的地方是一块小小的聚灵石阵……

揭空,就是古浪?揭空、揭空……皆空,他是什么意思?

即墨又艰难地将被褥全数复原,把凸出来的骨架轻轻推回原位。而后静静地躺到床上,静静地思考……

古浪救了她,却迟迟不露身份?还化作了樵夫,化名揭空?他是何意?自己已有龙息,按理说该感觉的到同心誓的存在,可是没有——这是因她伤重所致,还是因古浪刻意所为?辛荑说过,解除昊天的封印必须要她跳咒舞,也就是说,昊天还没有觉醒。那古浪这番做派又是何意?

他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为何古浪要做这些?

他难道要与自己全然断了关系?

即墨自嘲地笑笑:“我说过的,你活着一日,我便陪你一日。可为什么你要这样迫不及待地推开我呢?我们难道不是夫妻吗?”

一行泪从她眼中涌了出来:“为什么?那日纸灯之下你我的约定,全然不作数了吗?”

“难道,你后悔了?”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屋顶每一缕茅草。

日光透过窗户,洒了一地。渐渐地日光西移,直到黑暗爬满整个屋子,揭空才背着成色极好的木头回了家。

天色已晚,他忙放下木头跑进屋里为即墨点灯,一边点一边说:“抱歉,即墨妹子,我回来晚了,你确定不饿吗?”

即墨声音里十分落寞,揭空听到她问:“揭大哥,你有没有兄弟啊?”

揭空动作一滞,点好蜡烛、放好灯笼的他转头看即墨。晕黄的灯火透过灯笼细小的格子,打在即墨的脸上,明暗相间,又为她平添了一番风情。她很是温婉地笑笑,眼中被烛火照的亮晶晶的,她又问了一遍:“你……有兄弟吗?”

他愣住了,随即摇摇头,静静地望着即墨。

即墨又温柔地笑笑:“嗯,谢谢你。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有妻室?”

揭空安静地站在她面前,面上露出向往的笑:“有啊,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即墨愣了一下,道:“可有儿子?”

揭空却不再讲话,朝即墨笑笑,便出了屋子。走前说道:“我给你找了成色极好的木头,明日你就有拐杖了。”

即墨安静地道:“谢谢你,揭大哥,不过你今日必定累了,还是先休息一夜吧。”

揭空却摇摇头,直直地走了出去,外面劈砍木头的声音响起。

即墨这下又动摇了自己午后的想法——也许,这是古浪的父亲?他意外生还,而古浪却不晓得?

不行,究竟怎么一回事,她必须要搞清楚!

次日揭空将一副做工很细致的拐杖进屋来,对即墨道:“我一会儿要去集上卖柴,再置买些油盐酱醋,你……我还是建议你先修养,你的伤实在是不适合如此大动……”

即墨笑着点头:“多谢大哥,给你添麻烦了,我会注意的。”

揭空点点头,又回身确认了一遍:“你……当真不会饿吗?”

收到了确切的回复后他也没再说什么,便挑起两担柴往山下赶集去了。

即墨今日可以讲话,可以听到声音,还能感觉到手脚的伤口处传来的疼。甚好,天赐良机——她今日忍着疼,倒也能够凭心支配手脚了。

趁着揭空不在,她忍着钻心的疼痛,拿来一双拐杖一步一步挪到屋外。

这小院还是她第一次见,前几日全凭着那一方小窗口,看看院中繁茂的花草,如今终于窥得全貌。

只见院中东面是一个小厨房,与厨房紧邻的就是柴房,屋外还晒着许多新柴。柴房与她的房子之间则是夹着一个小屋子——也是揭空这几天住的屋子。

即墨走进屋中,那屋子有些小,但布置得很是温馨,床边有个笸箩,箩中置放着许多木制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小泥人……她的眼光又瞟在了一旁的书桌上,上面摆了许许多多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帖:“古浪”、“古浪与爹娘一起住”、“爹爹”、“娘亲”……

她伸手去摸,果然这些东西也被灵气浸润着,翻开那些字帖,后面写的字越发好了,字帖之下有画。即墨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下面还有许多——画中人只有一个——红衣女子浮身于弱水之上,坐卧于临渊台上……画中人是自己,只有自己。

不知不觉,她已泪盈满眶,这是古浪的房间,是古浪的手笔,他一定将千年前自己的家搬到了这座山上,不知何时还作了这些画……他又幻化成旁人的面貌,隐姓埋名,看上去不想让自己认出他来……

为什么?

她仔细地将画放回原位,他把自己的画像与父母的画同放一处,想来必定是珍而重之的,却又不肯以真面目救自己?为什么?

即墨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二人立了同心誓,本应该同心同源,他做的这些事,却想把自己推得远远儿的,着实糊涂!还取名揭空,不知是想提醒他自己四大皆空,还是想让自己去悟出他有心违背誓言的想法?到底还是信不过他们二人情比金坚吗?呵……

伤口疼痛难耐,她又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中,上了床,取过古浪为她准备好的药膏涂敷于伤口之上,自己还把绷带拆了下来,将药膏涂抹在肩上的伤处。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她深呼吸一口——若是她没有发现那纸灯笼,自然会当古浪已死,即便是自己痛彻心扉,想出这玉女峰,他也必定万般阻挠……总之,目的就是让她死心,对古浪彻底死心……

他是想只身赴死,还是有什么别的考虑?

即墨只觉得脑袋闷闷地痛,她果然不大擅长去想这些事情,摇摇头。复睁开眼,她却笑了:“古浪,若你真想如此与我告别,我便遂了你的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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