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刮完胡子之后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些。
“爸，我奶奶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过个两三天吧，本来再让她多住几天，她在那闹着要回家。说是不回家心里着急。”
“我觉得吧，我奶奶她要是想回来就接回来吧，过年可以在咱们家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不同意，还是想回家。说是你爷爷在家一个人太孤单。”
林召航叹气。想起来爷爷走那年自己还是初中，七月出头他走了。那时候林召航也算是懂点儿事情，就看着奶奶在那里给爷爷念佛经。爷爷也算是没受什么罪，在医院煎熬了两日便去了。姑姑在病床前跟爷爷说：“爸，你放心，妈有我和两个哥哥照顾着，你不用担心的。”
两个人相伴，如果没有到白头，总有一个要留下余生受苦。
年轻时候爷爷不喜欢奶奶，甚至于讨厌。但是为了家里的生计不得不娶了奶奶。因为奶奶的大哥家里有头牛，如果爷爷娶了奶奶，那就是嫁妆。爷爷娶了，每次去街上的时候爷爷都走在前面，奶奶追啊追就是追不上他的步伐。晒被子的时候奶奶叫他帮一下自己，他扭头就走。周围的人都在说孙英嫁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这些都是谢宣告诉自己的，谢宣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
听到这些的时候林召航其实挺佩服那个年代的人，选择嫁给一个人之后无论如何都坚持走到底。
其实爷爷的形象在林召航的记忆里已经渐渐淡化了，他不怎么爱笑，甚至于总是板着一张面孔有些吓人，以至于小的时候林召航内心是有些怵得慌的。只会乖乖的叫一声“爷爷。”
后来用了半辈子磨合，两个人的步调终于走到了一起，爷爷却先走一步。
晚上的时候林召航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开着桌前的台灯。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写道：一辈子很长，有机会遇到自己爱的人；一辈子又很短，找不到爱自己的人。”
关灯，睡觉，做梦。
林召航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了同学聚餐。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但是林召航和康越提前约在九点多去逛一圈街。
林召航到市场口的时候康越已经在那里等着。
“你这几天不见又瘦了几斤啊。”林召航看着康越那穿着棉袄仍旧纤细的腰。康越比了个四。“四斤，不能再多了。”
“我看着十斤也有了吧。”说着林召航又用手去括住康越的腰，“你看，穿这么厚这腰这么点儿合适吗。”
“我乐意。”康越嘚瑟的摆头。
“行了，咱们逛完这道街估计就快中午吃饭了吧。”
“那不是正好吗。”
“对了，这次都有谁来啊？”林召航问。
“很多人都来，反正我联系的十来个人都答应来了。”
两人看着有很多卖好吃的本想买，但是一想到中午时候要吃大餐就忍住了。
“你吃早饭没？”
“没啊。”康越的回答理所当然。
“我就知道，你在外面上大学估计也不怎么吃早餐吧。”
“你太懂我了。”
“我还不知道你，能不吃就不吃。”
“吃饭太麻烦，随便买点儿东西凑合一下不就成了。“这是康越的观念。
“但是长此以往对肠胃很不好啊大姐。”林召航感觉自己一时间成了老妈子，苦口婆心的劝导不听话的孩子。
“你来我们寝室得了，每天帮我带早饭。“
“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啊你，还想要免费劳动力。”
“想想又不犯法是吧，如今我们相隔那么远，上次见面还是在学校我去看你。我想想没什么错儿吧。”
说完康越指着一家店，“哎，这家店里的衣服不错，咱们进去看看吧。”
林召航：““
进店里转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人。
“是不是出去有事儿。”康越说着朝外面街上看了一下，“这也没个人影，这是做生意的吗。”
“算了，咱们先去别家吧，这里也每个人就咱俩看怪怪的。”
“好。”
几家店都转了一圈，大概是两个人都没怀揣买衣服的初衷，结果就一件都没买。
十一点多的时候她们去了酒店。
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同学在那里坐着了。韩佳怡看见林召航和康越过来笑着站起来，“你们可是过来了。”
林召航和康越也和那几个同学打了招呼，找了个位置坐下。
接下里的时间里都是在女生之间的各种聊天。韩佳怡隔了这么久仍旧是不改八卦本色，一会儿说这个跟那个分了，一会儿又说那个这个好了。林召航坐在那里听着，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她也不例外。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了班上的巩洁莹。
韩佳怡压低了些声音跟林召航和康越说:“我可听说她在高三的时候跟那个陈州分了手，还大哭了一场呢。”
康越：“那时候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好上的，后来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咱们这些局外人真的是一脸迷茫。”
“对啊，咱们。
在林召航听起来真的像是一件久远的事情，高中从二年级开始就开始注意他，后来无疾而终。到了大学像是被老天开玩笑一样又和他在一个学校，但是每一次他的身边都已经有了别人的位置。林召航也看不懂这一切了。
班上的同学来了大半，场面热闹了起来。你问一句我问一句也很和谐。
过了一会儿，王昱良手里拿着几瓶红酒过来，“今天咱们好好聚聚。”
有个人问他”王昱良，你拿这几瓶不会是珍藏的吧。”
王昱良笑笑说：“真给你猜对了。”
“那我们得好好尝尝。”
印象里的王昱良其实还挺高傲的，在班里学习成绩好，文科快班能占到前三名。林召航和他的交集也不多，偶尔的几句话林召航都忘记是因为什么。他也是低调的，知道高考前的动员大会上家长代表讲话，班里的学生才知道王昱良的父亲是法院院长，长得很威严，坐在那里讲话的时候下面不由自主的肃静。后来林召航也算是明白了班主任为何对他有种过人的客气。每次嘴里喊着“王昱良”的时候都比叫着别人名字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