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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镜花水月梦中梦(1 / 1)

女子看着镜中的钟离忘川,柳眉微颦,开口道“唉,你如此痴心,为何不是我,老天啊,你到底何时才让我与他相见?罢了,罢了。”这女子正是在女贞树下求姻缘的千年狐妖,见她如兰玉指凌空轻点,镜中的画面便模糊起来。

钟离忘川搂着怀里的怜儿,看着水中的倒影,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虚妄,不真实,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虽然自己淡然处之,但终究是疏忽了,自己这都孤身十几载了,见过的女子也算有些数头,怎会一见这女就失了魂魄呢?但是,自己一路所见,均是实实在在,没半分虚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种感觉,正像书中那梦里化蝶的庄周。

“你想什么呢?”怜儿问道。

“我在想,这是真的吗?”钟离忘川不再看怜儿,而是静静望着远处那一座隐有轮廓的小岛。

“难道,你认为我是假的不成?”怜儿皱起眉头,有些委屈的样子。

“我在想,我自己是真是假?”钟离忘川突然推开怀里的怜儿。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钟离忘川突然一脚踏入海中,“嗒”,生音很轻,一脚踏出,落地之处竟由海水化为陆地,如覆盖一般,周遭一切变化模样,钟离忘川竟还在琳寺山对面那做山的山麓处。

钟离忘川回头极目远望,隐约感受到一个如怜儿般的眼光,他举起葫芦喝个酣畅淋漓,摇摇头,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一路高歌,好似杯中仙人,煮酒云游多自在。

狐妖沉默,唯有轻轻点头,转而回身到女贞树下求佛。就是不知,这佛要求到什么时候。

一开始就是狐妖始的法术,但钟离忘川所见所闻都是真的,还有那柄九文钱的四尺长剑。只有钟离忘川心里想的,是假的。梁茹雪,什么回忆,都是狐妖给安排的,为了她合理的出现在他的世界。她也没想到,他会看出来,而且他不计较。

“卖烧饼咯,又香又甜的烧饼噢~”钟离忘川再一次步入长安城中,耳畔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恕小子愚昧,不曾听懂老头子的教诲。”钟离忘川站在老者的摊位前,恭敬有礼道。

“哪里,哪里,我这不往火上浇了一把油嘛,你能看透,并且走出来,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与自己对抗,与天地对抗,你很难得啊。”老者捋捋胡须,笑眯眯地。

“那——老头子你知道我爹的事吗?”是的,人不可能超脱他存在的是的,一切都在世界为基础上简建立产生的。他不是无情的人,尽管对于他来说,让自己受过伤,但究竟自己是在他的怀里长大的。乌鸦尚知反哺,何况自己。

“你爹?我是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一旦我告诉你,就有可能改变结局。你娘我倒是知道。”老者反手从背后摸出一个青葫芦,喝了一口,跃上身后酒楼房顶,不,是走上房顶,他一步之间,如履平地,瞬移般稳稳落在琉璃瓦上,钟离忘川不知何时已经在楼顶喝了一口酒水,等着老者了。

“呵呵,你小子,还是这般有意思。”老者看着躺在檐角雕龙上的钟离忘川,呵呵笑道。

“我娘,还活着?”钟离忘川像是突然之间变得极端起来,说的话也不中听。

“是,”老者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只是……”。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只知道活着,却感受不到,触碰不到,拥有不了,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活着有什么意义?”钟离忘川癫狂一般,拔地腾跃而起,如血蝠捕虫,极轻巧地在楼宇之间穿梭。片刻,便出了长安,到了长安护城河的外源头处。同样,老者已经出现在那里等他。

“你啊,看起来模样还行,可实际上了,你这肚子里头很空虚,这热的感觉就淡了,当你把那些空虚吐出来时,你就会感觉到温暖。宣泄吧,把心疮上那些脏东西都扣下来,扔进这水里洗洗,不用担心会污了河,因为这河水本就不干净。”老者席地而坐,望着眼前那个陌生的钟离忘川,静静说道。

“呵呵,你是在看我笑话?还是在教导我?”钟离忘川着了魔,他抽出四尺长剑,一指老者。

“呵呵,就是,我就是在看你笑话。”老者突然来了兴致,想来是打算提点提点钟离忘川。

一口黄酒如喉中,满天风叶战长空。

钟离忘川一剑出去,人已经消失了,“嘡!”铮然声回响,却是剑尖被老者用中食二指稳稳夹住,挣脱不开。剑啸一声,脱手飞出,再刺而来,却又是被稳稳夹住;无论从老者周身任何角度,都能被轻易抵挡,“嘡!嘡嘡!”长剑掠过的地方,均留下一道道三尺长短银色的剑光,隐隐间,出现一个银色光球将老者罩住。

忽然之间,光罩消失,剑声隐没,长剑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平静下来,连河水缓缓流动的声响,鱼儿跃出水面的声响都能听见,微风出草,鸟羽落地,甚至仔细听都能听见长安城里的叫卖声,“嗡~嗡~”霎时天崩地裂,风雨雷电,河水滔滔,水中似有蛟龙渡劫,“嗡~嗡!”震颤之下,竟是剑鸣!片刻,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音。刹那间,山云惊开,岭雾尽散,只听得分明铮然嗡鸣一片,汇成盛极巨响。

---竟是方圆十里所有剑!

衙门捕快的配剑,江湖侠客的爱剑,埋藏于山麓水中的宝剑,无不嗡鸣作响,任凭死命摁住,凝神御气,都不能挡它自行出鞘,破空飞去,剑鸣厉啸欢快欣喜,几乎急不可耐。足有上千剑汇成钢铁洪流,从山上山下,殿里殿外,悬空纵舞,寒光射人,如飞龙饮涧出云,盘蜓虬卧,将老者缠绕其中,仿若巨龙肆虐,从天而降一口吞来,“唪!”荡起一阵清风,却是钟离忘川从新站于老者面前,老者从始至终也未失态,还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黄酒。

钟离忘川转身提起葫芦,三五两口,御风而走。只留下一句“有些事,我必须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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