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说?”温少白端起茶杯,轻轻拨动杯中的茶叶,一副悠闲看戏的模样。
“臣无话可说。”温瑾面色无波,看不出心中想法。
“所以你承认了?”轻抿一口茶,也看不出心中情绪,漫不经心的问话。
温瑾跪了下来:“但凭陛下处置。”
温少白任由他跪着,淡淡道:“欺君之罪,你也认了?”
“臣不认。”欺君是不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认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瑾,玩味道:“哦?你觉得你没有欺君?”
“回陛下,臣没有选择,臣自出生起一切就已经决定了,若说欺君,也该是母后才对。”他这话,有些怨气,加上他这一身女子扮相,倒是让人心生同情。
本来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男扮女装,又有哪个男子,愿意一辈子做女子存活呢?不过是身不由己。
温少白敛了笑意,语气清淡的警告道:“清河,你放肆了。”
“是。”温瑾低下了头。
忽然,黄门官走了进来:“陛下,太医院院判陆屿觐见。”
温少白意味不明的看了温瑾一眼,才道:“宣。”
黄门官走了出去,随后响起:“宣太医院院判陆屿觐见——”
陆屿走了上来,跪在温瑾身边:“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平身。”
陆屿站起来,便开始说此行的目的:“陛下,微臣今天来正是为了清河长公主一事。”
温少白的态度突然又严厉了起来:“是么?朕记得,清河自小到大,都是你诊脉,朕还未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但是,陆屿并不给她这个面子,径自从袖中拿出一绢布以及一封信,说道:“陛下,先帝去世前,曾给微臣留下一份手谕,还有一封信。”
“拿上来。”福临走下去,把手谕和信拿了上来。
陆屿在福临把东西拿走的后,又道:“陛下,太后当年将大皇子充做长公主时,先帝其实知道,所以才留下了这道罢道:“清河,你也看看。”
福临接过信,又走到温瑾旁边,把信递给他。
温少白好似这时候才发现他还跪着一般道:“你怎么还跪着,起来吧。”
“谢陛下。”温瑾站了起来,展开信纸。
“少白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瑾儿的身份一定是暴露了。瑾儿的名字是你母后取得,取自谨慎的谨,朕知道梓潼是希望瑾儿能够谨慎,但朕其实并不希望瑾儿背负这样的人生,所以取了握瑾怀瑜的瑾,封号也是取自海清河晏。
父皇既希望能有这一天,又不希望有这一天,当年的一时心软,造成了如今两难的局面。若朕有其他儿女也就罢了,你二人也可做一生的富贵王爷,但偏偏梓潼身体不好,只得了你二人,父皇如何忍心送走任何一个?
你若有了儿女,便会了解父皇的感受了,父皇希望,你不要怪瑾儿,也不要怨你母后,要怨就怨为父吧。至于瑾儿,为父对不起他。”
“这道手谕,念念吧。”温瑾看完了信,又还给福临,福临回来又收到了温少白的命令。
福临拿着绢布,上面字不多,字迹为先帝亲笔,盖有皇帝行玺玺印:“清河之事,朕早已知晓,得朕应允,算不得欺君。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再议。”
福林念完,温少白看向一直跪着的柳氏:“柳氏,你可听明白了。”
柳氏闭了闭眼,隐忍道:“臣妇明白。”
“起来吧。”柳氏站了起来,温少白又唤:“何卿。”
“臣在。”何延卿从队列中走出来。
既然先帝唱了白脸,他自然要唱红脸:“此事,是皇家理亏,你有何求,可说与朕。”
“臣无所求,只想为我长子的婚事求一个恩典。”何延卿当然懂得分寸,皇帝虽然说了让他提要求,却也不是什么都能提的,不然就是不识抬举了。
温少白想了想,想起了他的儿子是谁,但还是问了一句:“你的长子是,何琅?”
“是的。”
“是与哪家姑娘?”他当然知道是谁,不过是问一句罢了。
“是路将军的嫡妹。”
“朕会下旨赐婚。”
“谢陛下隆恩。”何延卿跪下谢恩,又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从此以后,没有公主,只有皇子,没有清河长公主,只有清河王。”温少白最后总结了一句话,话音落下,他便起身离开了太和殿,身后是众人的齐声呼喊以及福临的传唱。
“谢陛下。”
“臣等遵旨。”
“退朝——”
温瑾原本想要直接离开的,但刚走出大殿就被福临拦住了,同时被拦住的还有陆屿。
“参见陛下。”温瑾来到御书房,御书房内,安静极了,只有温少白和他们三人,福临回到温少白身后站着,他和陆屿一起参拜,刚站起来就听到了温少白冰冷的声音。
“温瑾,你好大的胆子!”温少白将那份手谕扔到了温瑾脚下,面色冷漠。
温瑾弯腰,捡起手谕,微笑道:“陛下言重了,臣也是没有办法。”
“怎么?你觉得朕不敢动你吗?”此话一出,陆屿心中一凉,忍不住悄悄看向温瑾。
温瑾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正经。“没有,陛下是天子,臣敢如此放肆,也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
温少白冷笑,声音冷的像冰:“所以,你就敢伪造圣谕?”
陆屿惊的立刻跪了下来,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头磕在地上不动:“陛下,恕罪。”
温少白和温瑾都没有理会陆屿,一个是警告他,一个是知道他不会被怎么样。
“陛下不是没有阻止臣嘛?”真不想他这么做,在他偷偷进御书房用皇帝行玺的时候就该抓他了。
温少白平淡道:“朕不阻止,不代表你可以这么做!”
“是。”温瑾也知道了自己这关算是过了,收敛了自己一直端着的笑,讪讪道。
温少白看着他脸上艳丽的妆容,皱了皱眉,原温瑾从不喜欢这种浓艳的妆,此时看到温瑾画成这样,又想到他是个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福临,给清河王净面。”
“是。”福临应声下去打水。
温少白看向头发花白的陆屿,怕他跪出个好歹来:“起来吧。”
“是。”陆屿动作缓慢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