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忽然脚步一顿,道: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我们主动出击,『逼』的她出手。不然这样干耗着,谁知道她哪天会对我们出手呢?我们太被动了。”
裴文长不解道:
“怎么主动出击?”
程氏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又抬手轻轻『摸』了『摸』发间的朱钗,叹道:
“也是好些日子没有扯布做新衣裳了,首饰也该添些新的了,听说,那个小畜生得了不少赏赐,可都是圣上赏的呢,一定都是些极好的东西。”
裴文长一听就明白了,顿时笑了起来,道:
“娘说的不错,好东西自然就应该给娘用,那个小畜生又怎配得上用圣上赏赐的东西呢?”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一起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回了老太太的屋子,一进门,就听老太太怒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们还有脸回来?”
虽说伶羽是老太太的人,但这件事却是裴文长和程氏去办的,因此老太太骂的格外痛快。
而就因为伶羽是老太太的人,裴文长和程氏也不敢说伶羽什么,只能将这骂生生受了,一脸讨好的迎上前,道:
“娘消消气,那个小畜生可狡猾的很,粘上『毛』比猴儿还精,说不定察觉出了什么,就将鱼汤偷偷给换了,所以这也不能全怪我和文长啊,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也觉得裴枭然的确鬼灵精的很,她亲自出手了好几次都没得手过,更何况还没她厉害的程氏和裴文长?
见老太太面『色』有些松动,程氏立即适时道:
“娘,枭然得了赏赐的事儿您也知道,圣上那么宠枭然,说不定会赏一些百年老参啊千年雪莲啊之类的,于延年益寿大有裨益。”
到了老太太这个年纪,什么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已经打动不了她了,只有和寿命有关的东西,才能让她动心。
果然,一听这话,老太太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程氏再接再厉道:
“我当然是心里只有娘的,若是我或者文长得了那些赏赐,必定先将最好的东西都挑出来,先给娘送来,可惜,我和文长没那个能得到圣上赏赐的福气,而枭然倒是有那个福气,也可惜,枭然的心里可没有娘啊……”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的确,赏赐已经运送到裴枭然的库房里头去了,可裴枭然却连一根『毛』都没有给她送来。
程氏叹了口气,『露』出几分不平之『色』,装模作样道:
“先不说给她那个病秧子三哥和她那个体弱多病的娘治病花了多少银子,单单是老太太亲手养大了她的四哥这一项,就花费不菲了,更别说他们那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哪样儿不是从府里头出的?她倒好,自己得了赏赐,一点儿都不舍得给府里出,当真是养了一头小白眼儿狼。”
裴府的管家权起初都在老太太的手中,在老太太管家的时候,可舍不得出一文钱给吴氏和裴雨轩治病,他们治病的银子可都是吴氏从自己的嫁妆里出的。
后来管家权分到了程氏的手中,程氏更是不可能为这两人出银子治病。
至于养大裴炎赫,这不是老太太居心叵测自己非要抱走去养的吗?
更别说裴枭然等人的吃喝拉撒了,这里可是裴枭然等人的家,他们不在这里吃喝拉撒在哪?
就连裴枭然和几个兄长小时候的压岁钱,老太太都没出一个铜板,都是吴氏自己出钱给自己的儿女的。
当然,这些老太太可都忘得一干二净,她听程氏这么一说,就只觉得裴枭然那一大家子当真是欠了自己很多东西!
其实早在听到赏赐的圣旨时,老太太就对那些赏赐起了念头。
倒不是因为自己缺了什么,所以才眼红那点子东西,只是因为那东西不是赏给别人的,而是赏给了裴枭然那个嫡出的小畜生,才让她颇为不满。
只是她若再与裴枭然直接对上,怕又惹怒了自己儿子,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所以才忍着没有动手。
现下听程氏这么一说,反而是给她找到了动手的正当理由。
所以,还等什么?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
“要是没有咱们裴家,哪儿能养出他们那一窝来?人啊,就该知恩图报,既然在这个家里住,就应该为这个家做出点儿贡献,等明日,我便带人去搬东西,将那些赏赐全都充公,也免得世忠觉得我老婆子眼皮子浅,去抢一个小屁孩的东西。”
程氏顿时眉开眼笑,挥着帕子连连道:
“娘真真英明!”
而另一边,裴枭然将自家娘亲、二姐和三哥挨个送回院子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伶羽跟在她的身后,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由于当时没在福寿院里,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看到裴枭然一点事儿没有的走在她的前面时,她还觉得一阵恍惚,感觉太不真实。
不是说好了要用鱼汤下毒的事儿诬陷裴枭然意图毒害老太太,然后置她于死地吗?
那为什么她现在还活着?
那个一场误会又是什么意思?
伶羽想不明白,又怕『露』出什么破绽,只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跟着裴枭然往前走。
反正她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如果裴枭然要怪罪她的话,她就会将送鱼汤过来的那个小丫头推出去,为自己顶罪。
走在前面的裴枭然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她。
伶羽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开始盘问自己了,一边打着腹稿一边强作镇定的笑道:
“小姐有什么吩咐?”
裴枭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仰头看着她,直看到她后背开始冒冷汗的时候,才突然咧嘴一笑,问道:
“伶羽姐姐的肚子还疼吗?可去看过大夫了?”
原来是要问这个……
伶羽登时松了一口气,觉得真是自己吓自己,毕竟她陪在裴枭然身边这么多年,裴枭然不可能怀疑她的。
而且她下手的时候正值赵公公在宣读礼单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院子里,裴枭然的屋里根本没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看到她都做了什么了。
既然没有人看到,就等于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她还慌什么呢?
伶羽彻底放松下来,笑着道: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已经好多了,就没去劳烦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