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桐摇了摇头,道:
“谈不上喜不喜欢,如果父亲非要让我嫁给他,那……我也只能从命。”
裴枭然明白了,上辈子裴醒山根本没有过问过她二姐的意见,只是他自己觉得合适就将人给嫁了,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亲生闺女是怎么想的。
这也的确像是裴醒山的作风。
裴枭然想了想,又问道:
“那二姐觉得韩夫人又怎么样呢?”
这世上有很多女子嫁人,是主要看婆婆人品如何的,若是婆婆好,哪怕丈夫不尽如人意,女子也是愿意嫁的。
裴雨桐笑了笑,道:
“韩夫人待我很好,只是……热情的有些过了头,我觉得受之不起。”
能不热情么?自家儿子那副德行,她不表现的热情一点儿,这门亲事肯定得吹了。
裴枭然彻底放下心来,『摸』了『摸』肚子,笑着道:
“我好饿,二姐,咱们去吃饭吧~”
话题转得有点儿快,裴雨桐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宠溺的笑着道:
“好,我这就让丫头去厨房拿饭菜过来。”
两人一起用过饭后,裴枭然便溜溜达达的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走到半路,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脚尖一转,又溜溜达达的朝着自家三哥院子的方向行去。
进了屋子,却没发现裴雨轩的影子,裴枭然有些意外,转身又出了屋子,朝正在院子里扫地的下人问道:
“我三哥呢?”
那下人连忙应道:
“三少爷和人出去喝酒去了。”
“哈?”
裴枭然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三哥的酒量可不咋样,也不喜欢人多吵杂的地方,怎么会出去和人喝酒呢?
这种事儿……不是她四哥才会做的么?
那下人看她满脸不解,笑着道:
“三少爷临走前吩咐过我们了,若是您来找他,就让我们告诉您一声,说他去是和一位姓赵的公子喝酒了,让您不必担心。”
姓赵的?
裴枭然脑内灵光一闪,瞬间想起了花灯节上发生的事。
这姓赵的公子,应该就是指的赵景阳了,她记得……当时赵景阳倒的确说过什么要来找她三哥喝酒的话……
裴枭然扶额,心说要她怎么放心啊!就她三哥那点儿小酒量,怕是三杯还没下肚就得被人抬着回来了……
“他去了哪里?”裴枭然问道。
那下人搔搔头,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临走前三少爷特地多带了几个人,这样,就算喝醉了,也不愁回不来了。”
裴枭然稍稍放心,而且她二嫂的人品非常不错,二嫂的哥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倒是不用担心她三哥会遇到什么危险。
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儿,裴枭然谢过那个下人,便转身又回了屋里。
她三哥这里最不缺的便是书和笔墨纸砚,裴枭然爬上书桌前的椅子,拿过一张宣纸在面前铺好,用镇纸压住,又捏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便低头开始认真的写起字来。
由于上辈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仗和研究排兵布阵,所以她没什么时间练字,倒是方便了现在她不用故意写丑,就能写出一手符合年纪的狗爬字来。
但裴枭然并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字嘛,能认得出来是哪个字就行,反正又不是拿出去卖的,非要写的漂漂亮亮不成。
一笔一划的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将想写的全部写完,裴枭然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拿起来端详了一下,颇为满意。
然后放下『毛』笔,拿过一支朱砂笔来,在自己的大拇指上涂了涂,便摁在了纸张最下方她的名字上。
没错,这就是一张‘契书’。
裴枭然当初招张泽清和小柔进府的时候,可答应了人家不少条件,早就说了要写一份契约以作保证了,结果却因为发生的事太多,差点被她忘了。
今日好不容易想起来,就赶紧过来将契书给补上了。
揣着契书和朱砂笔,裴枭然便去敲张泽清的房门了。
也不知道张泽清在不在,会不会跟着她三哥一起出去了。
几乎是敲门声响起的下一刻,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张泽清站在门内,一时没看到人,左右找了找,还有些纳闷呢,一低头,却原来是个头有些矮的……裴六小姐。
裴枭然仰着小脸看他,一脸疑『惑』道:“你在找什么呢?”
张泽清眼底染上几分浅薄的笑意,矢口否认道:
“没有。小姐请进。”
裴枭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了进去,随口问道:
“你怎么没和三哥一块出去喝酒?”
张泽清还没从裴枭然居然会来找他的怔愣中回过神来,闻言下意识的道:
“三少爷让我留在家里教小柔写字。”
他回答的同时,裴枭然也看到了正坐在桌子旁,拿着一根树枝,在面前盛满了沙子的托盘中写写画画的小柔。
她走过去,看了看,就见装了沙子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张宣纸,宣纸上写着几个工整漂亮的大字,是她三哥的字迹没错。
“你们怎么不在纸上写?”
虽说纸笔贵,但这点钱她和三哥还是承担的起的。
张泽清终于回神,解释道:
“三少爷并没有短了我们纸笔,但我觉得我和小柔是初学,恐怕需要很多纸张笔墨来练习,觉得有些浪费,便在沙子上用树枝写了,等学得差不多了,再用纸笔也不迟。”
小柔听了,也跟着点头,反正泽清哥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管是对与错,她都会去做的。
裴枭然叹了口气,道:
“你们不必如此节省的,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你们完全可以过的稍微‘奢侈’一点。而且用『毛』笔写字和用树枝写是完全不一样的,握笔的姿势、落笔的轻重,都要在练字的时候慢慢适应和掌握,所以……以后还是用纸笔吧,银子什么的我出,你完全不用担心,只管和你妹妹好好学就是了。”
张泽清薄唇微抿,沉默不语,显然不打算听她的话过的‘奢侈’起来。
裴枭然也不多做勉强,反正以后日子还长,兄妹俩总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拿出契书,裴枭然说起正事,道:
“这个,就是我当初答应给你的保证,当时说好的条件我都一条不落的写在这上面了,我知道你不识字,不过,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吧,待日后识字了,再来细读,若有哪里觉得不妥,再来找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