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又绕回了昨夜的那个话题……
“你先起床,我等会儿再跟你说。”既然他都知道他妈妈来过,那她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江玄墨是有感觉的,他昨天晚上回到自己房间以后发现自己母亲来过之后,就猜到了习安心情不好恐怕是跟他母亲有关系,因而早上才由此一问。
至于说了什么,以习安的性格……他似乎有些感觉……但还不太确定。
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习安在看新闻,新闻是昨天的,画面上是耀星模特经纪公司的董事长被一帮记者纠缠,另外还有几个人帮他拦挡人,奈何围上来的记者实在太多了。
一个女记者的声音传出来,“楼先生,听说您的儿子楼思明窝藏多名外籍逃犯,并且利用他们到处作恶这件事是真的吗?”
已上了中年,五十来岁的男子,双唇紧抿,始终没有吐露一个出来。他身边的大概是秘书的西装男回答道,“请大家不要听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
又一个记者发问将话筒递到那位西装男面前:“据说楼思明将会被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请问你们会利用关系帮助他开脱吗?”
这问题问地委实太直白了些,也太狠辣了一些。
那位西装男回答道,“我们会走正常渠道的,请大家放心。”
“这么说楼思明确实做了这些事了,那么请问……”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中了记者的小计谋的西装男顿时恼红了脸,也不再继续回答了,赶紧护送着楼董事长上了车。
江玄墨走过来,关了电视,“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习安笑笑,“我看那记者倒是挺机灵的,三两句就把想要的话套出来了。”
“嗯。”江玄墨点点头,“是挺机灵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妈都跟你讲了什么吗?”
习安目光微敛,她拍了拍她身边的座位,“你先坐下。”
江玄墨依言坐下,手放在了她的背后,“怎么,到底是什么事?”
习安低眉敛目想了想才抬眼开口,此刻她的眸子已然归附安宁,静如止水,唯有深情和缓续以,“江玄墨,你告诉我,我带给你的惊艳是什么,会让你舍命相陪?”
听她这么一说,江玄墨几乎是瞬间确定了江母昨天究竟讲了什么。他有些难堪地别过头,“那是我自不量力,没弄清楚情况就和他们打起来了,算不上什么舍命相陪。”
习安最不喜的就是他这态度,这算什么!
她硬是捧过他的脸,自己也凑上前去,迫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转眼之间,两人便是呼吸可闻,习安见他眼眸还是清澈的,只是其中蒙上了一层不自然的晦涩。
“你看着我好好说话,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嘛不看我。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了,那里可是有十四个人围殴你,你能够把他们打倒就很不错了。”
虽然最后付出的是一只手的代价……
“……而且真正应该觉得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那天我准时一点到达,没有那么任性的话,你也不会……”
眼前的女孩,妙目晦暗,满脸的愤恼悔恨之色,美丽的脸上像是开出了一朵盛极的红色鸢尾花,艳丽华贵而又燃烧着烈火……江玄墨真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他缓言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自责,你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他愿意直视她了,可是习安却避开了,脸上的恼色愈加深沉,“我就是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况且事情毕竟是我惹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自责呢?”
江玄墨想确实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无论如何事情都发生了,原本的隐瞒也因为昨日母亲的到来被拆穿了,他也实在不应该再继续躲避她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我的手也并没有因此废掉,而且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一样得来?”
眼见着习安的脸越偏越远,这回倒是轮到他把她脸摆正了,“习安,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一些什么的话,那就答应我在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快乐。”
可是习安听了他这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嗤了一声。
她怎么可能上这种小伎俩的当?
“我心情不好你硬要叫我憋着,那我就更好受不起来了。”
江玄墨向来是会变通的人,也不死钻牛角,他随即转变了策略,“那好,我允许你生气了,你生气可以,但是你不能不理我,不然我岂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江玄墨着讲得是没错,可是……
“什么时候我生气还要经过你同意了!”听着就不快!
“好好好,”江玄墨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是我叫你生气,你才生气的,是因为你真的生气了,所以才生气的。”
习安也松了手,双手抱环,靠在沙发里,只是她听着江玄墨的话,越听越不像话,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吗?
“江玄墨!”
“在!”他就应声挺直腰背,就差没有敬礼了。
习安突然觉得真是没意思,她在这里生闷气,他反倒洋溢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劲。
“我今天要出去实习了,你给我在家里面好好呆着!不许多问!”
习安起身背对着他,最后四个字,她又加重了语气,所谓眼不净为净,还是这样处理好了。
“可是习安,你不是刚刚才答应不冷着我的吗?”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还有,他那可怜巴巴地语调是怎么回事?搞什么鬼,搞得像是她抛弃了他似的?她不就是想让彼此冷静冷静吗?顺便继续一下她的工作吗?
习安握起小拳头,决定不再和他计较了,反正这家伙强词夺理也不是第一天了!
重要是她有的是办法治他!
“我还没跟你计较你会功夫呢?而且你居然还瞒了我那么久。”她就说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敢情是真的有练过的,亏她还以为画画画久了臂力也会变大了,这是不是显得她太蠢了?
江玄墨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这一点上他的确很不占理……
不过……
既然都不占理了,还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完,免得下次被她提起,反复发作——
“那,昨天——是不是因为我妈来了,所以后来你才没有继续跟我生气了?”
习安原本都坐到餐桌前准备开吃了,结果又被他提及昨天的事,拿起的筷子登时卸了下去,“是啊是啊,什么都被你猜到了,你可真聪明啊!”
他浑不在意习安话中有话,干脆就把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猜到的,就说有一件事吧,我一直都没有想透,你能告诉我吗?”
习安斜睨着他,可惜眼中没有半点愉悦之色,“怎么,还有你猜不到的事吗?”
江玄墨走了过来,俯下身,清幽宁静的眼眸凝望着她,薄唇缓慢吐声,“习安,我不是神。”
习安最讨厌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了,她转过视线,语言不清地说道:“那你说吧。”
江玄墨也不调侃她,自己的小辫子已经被抓得够多了,他哪里会再去触霉头,他直接进入了主题,“你当初为什么会接受我?就算你想找个人恋爱,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再怎么也轮不到我。”
他从来不认为那只是巧合。
他更不认为她是轻浮的。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那感觉就好像是她在等待他的出现似的。
习安长眉微皱,琥珀似的眼珠子不由得转动了两下,眼中似有防备之色,尔后她出声,清凌如流水激荡,“且不说那是不是巧合,就算真不是巧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她虽然被他扰了心神,但是理智仍在,回答出来的话几乎毫无漏洞,这倒令江玄墨无从得知自己这到底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他无奈得只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