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长老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驯兽师死后不久,剑厉大病一场,痊愈后身上就多了一种病态的阴郁气质。
如今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在雪的照应下越发苍白。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卑鄙小人!”白昼骂道,但效果不佳,声音颤抖无力,暴露了他很虚弱的事实。
剑历冷声一笑。“怎么能这么说,这是我们一起做的事,你答应和我一起捕杀妖兽,猎人加上诱饵才能捕获猎物。”
“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像个农夫的把戏。”白昼嗤笑道。
“只是一部分,我还有别的计划。”剑厉绕到白昼身后。“我很好奇,说说现在的感受,你可以不用遭此罪的,我们可以做个交换,我知道是你拿走了灵佣,告诉我藏在哪了?”
白昼神色不变。“你一定是搞错了,驯兽师已经死了两年了,你都没找到那东西,我上哪找的到?”
剑厉笑了。“你就撒谎吧,不过算了,那东西不着急,我现在更需要的是二阶妖兽的血,你这个可怜虫,现在后悔跟我来这了吧。”
白昼很疲惫。“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证明我自己,比你强。”
“缺乏认同感,这会一直推着你坚持下去。”剑厉说。
“你是个老骗子,明明说过捕捉到二阶妖兽,就会让我离开去追寻父亲。”白昼说。
剑厉的手搭在白昼肩膀上,又迅速抽走。“我没骗你,前提是你要成功,可现在你就要成为红纹魔狼的腹中餐。”
白昼看到剑厉食指上一晃而过的扳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三角符号。
“我一定会活下来,离开这里。”白昼说。
剑厉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开这里,但是快三年了,剑往生很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
“父亲他不会死。”
“如果没死,那就是抛弃你了,外界令人眼花缭乱,很容易迷失其中,没人愿意从那样的世界回到这种穷乡僻壤。”
白昼看着剑历的眼睛,问出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剑历很长时间没说话,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说道。“你没做错过什么,错就错在剑往生,他带一个人离开,带回来的却是你。”
“一看到你,我的心就会痛,我舍不得放掉你,就是喜欢伤害你。”剑历在白昼耳边轻声说,他的手掠过他的后背,造成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白昼破口大骂,但发出的声如蚊蝇般微弱。“你这个变态。”
剑厉看了看天色,语气冰冷。“白昼,放弃那渺茫的希望吧,剑往生不会回来了,而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白昼闭上眼睛,又睁开,嘴角微微翘起。
剑历离得很近,已经在他的攻击范围内了。
系统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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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复制一只手,从背后扼住了剑历的脖子。
“去死。”这是白昼的秘密,只要一用力,他的握力能轻易扭断剑历的脖子。
一道红光闪过,白昼还没反应过来,复制之手被瞬间切断,掉落在雪地化作虚无。
剑历摸了摸脖子,冷声说道。“我早就见识过你这恶心的招数,怎会不防备。”
剑历丢下一把剑,插进雪地。“你的破剑,至少你可以选择死法,被撕咬痛苦而死,或者,干脆利落地结果自己,放心,不管哪种,你都会发挥价值,把红纹魔狼引出来,在它把你吃掉后,我会杀了它,连带你残缺的尸体和狼头一起回到族里。”
白昼怔怔看着陷入雪中的长剑,已经明白剑历的意图了,没有什么猎杀魔兽狼,交换条件。
剑历把他引到这,就是想让他死在这,最后把他的死嫁祸给红纹魔狼,因为对方认定他父亲不会回来了。
“白昼,好好品尝绝望吧。”剑历说完就走了。
黑暗之中伴随白昼的只剩月亮星辰的光芒,雪花的温度。
风刮过树林发出的“咔嚓”声,冰挂子落地的“轰轰”声,和时有时无的狼嚎融合在一起。
白昼内心深处在一问一答。
“父亲还会回来么?”
“他会回来!”
“他,会回来么?”
“他会回来!”
“会么?”
这时,苍白月光下,飞雪之间,掠过一只白色的鸟。
白昼认得它,那个受伤的雏鸟,长着一身白羽的乌鸦,他悉心照料它,在它能够飞翔的的时候把它放生。
“他会回来的!”他冲着白羽乌鸦大喊。
白鸟优雅地滑过,消失在森林上空,留下永恒不变的月亮与星辰。
……
在第十四天的时候,白昼已经能看到树林里快速穿梭的巨大狼影。
那头妖兽已经拥有灵智,狡猾之极,它正在暗处观察他,试探他,看是否是一个陷阱。
白昼想告诉那头狼,你多虑了,没有陷阱,只有一个筋疲力尽的诱饵,快来吧,狼,趁我还有力气和你搏斗。
又过了一夜一昼,白昼感觉越来越虚弱,甚至抬不起被锁链束缚的胳膊,他知道那匹狼也快观察的透彻了。
在第十五天夜晚的时候,红纹魔狼踩着月光,出现在白昼面前。
它浑身毛皮布满红黑色的蛛网样纹络,从肩胛处向后背蔓延,它是高贵的生物,带着森林主人的姿态优雅地走来。
白昼拔起剑历留在雪地中的长剑。
剑柄被白布凌乱的缠着,这是他在灾鸣剑之后自己打造的第一把剑,很锋利。
他已经很认真地保养了,却难抵频繁使用带来的痕迹,剑刃上布满很多细小缺口。
看到白昼手里的武器,红纹魔狼漏出敌意,身子转了一圈,猛地向他奔来,它的身躯巨大,动作却异常迅速灵活。
无论白昼打算怎么躲闪,魔狼总能看破他的意图,改变方向锁定他。
加上锁链的束缚,白昼感觉被一座移动的巨山撞到,瞬间被抛到空中,却被身上的锁链拽停,重重摔在地面。
“畜生!”白昼咳出一口血,无助地望着天,他一点力量都没有,这场战斗没有悬念。
魔狼在慢慢靠近,能听见利爪踩在雪地上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个催命符。
随后巨大的狼头出现在白昼的视野中。
毛茸茸的双爪按在他的肩膀上,锋利指甲扣进肉里,在血肉中一点一点收紧,留下两道见骨的爪痕,渗出淳淳鲜血。
红纹魔狼优雅地低下头,猩红的野兽眸子对上白昼的黑色眸子。
白昼看到透明的涎液垂挂在锋利的牙齿上,摇摇欲坠。
狼口微张,恶臭扑面,能看到猩红的喉咙深处。
白昼试着推动肩膀上的利爪,红纹魔狼加重力道,利爪深陷进肉里。
“艹。”白昼体会到什么是深入骨髓的痛。
红纹魔狼要比在血之试练斩杀的灾狗女王厉害多了,体格更大,力量也更大。
灾狗女王充其量是野兽之王,红纹魔狼则是名副其实的二阶妖兽,有灵智,会法术。
两者之间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