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瘸子?”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暮星。
不是瘸子坐什么轮椅?有病吗?!
“茹恩。”
陈暮星却没工夫去管她说了啥,赶紧走到钟茹恩面前。
“茹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又觉得,这种事怎么也不该轮到自己来开口吧……
遂扭过头用眼神示意楚司瞳:愣着干啥呢?解释啊!
楚司瞳站在原地没动,倒是钟茹恩弯下腰将地上的那包东西捡起来,递给陈暮星:“姐姐,这是我之前腿受伤时用的药,对结疤的时候止痒效果特别好,刚刚才想起来,所以买了一些给你送来。”
望陈暮星身后轻轻扫了一眼,勉强笑了一下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快速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慌乱的连平时走路特别注意的跛脚都没心情去注意了。
“怎么又一个瘸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舒雅在后面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钟茹恩的脚步直接一顿。
陈暮星以为以她之前的性格,应该会回过头来直接怼,却没想到她抬脚逃也似的飞快走了出去。
“司瞳,你跟过去看看,别出什么意外。”
她十分不放心的叮嘱楚司瞳。
从这次见面她就有种感觉,钟茹恩好像,变了。
依照她从前坦坦荡荡勇往无畏,为了司瞳不顾一切的性格,在繁星喊她舅妈的时候,就会开心的应允,而不是纠正似的自称阿姨。
还有刚刚听到舒雅的那些话,依她以往的作风也该是直接问清说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不听我不听的直接逃走。
而让她最直接的察觉到这个不对劲的,还是刚刚舒雅的那句“瘸子”,她知道钟茹恩一直都是自信而大方,即便装了假肢,也从没见她为此自怨自艾,敏感自卑又多疑过。甚至曾经在繁星的好奇之下,还露出自己的假肢,热情的邀请她在上面作画。
陈暮星在这时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那次之后,繁星兴奋的和自己说茹恩姐姐好酷,陈暮星才开玩笑的和她说以后是要叫舅妈的。
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陈暮星不安的看着楚司瞳追出去。
而舒雅也暗示自己的两个保镖跟上了楚司瞳。
“姐姐?”自己则凑到陈暮星面前问,“你是司瞳的姐姐?”
她终于从楚司瞳和钟茹恩的称呼中,搞清了陈暮星的身份。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她爽朗的笑着,还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讨好。
“抱歉啊姐姐,刚刚都是误会,误会。”
又小心翼翼的打探:“就是,刚刚那个是谁啊?和司瞳什么关系?”
“早过你的救命之恩,她的腿就是因为司瞳没的。”陈暮星看着她如实的说,“所以,希望你之后说话能不要这么口无遮拦稍微注意一些。”
舒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话,只盯着人已经消失不见的过道,小声的说着:“又一个救命之恩,竞争这么激烈啊……”
陈暮星有些无语,重新坐上自己的轮椅,准备自己摇着回病房去。
“舒雅小姐自便吧。”
“姐姐你要去哪?”
舒雅快步跟上来。
“我回病房。”
“我跟你一起去呀,我等司瞳回来。”
笑颜如花的自觉帮陈暮星推起了轮椅。
陈暮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吧,她不管怎么说也是司瞳的救命恩人。到底闭了嘴,任由她推着回了病房。
……
钟茹恩走出医院之后就那么漫无目的一路走着,而楚司瞳追上她后也不说话,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很认真的在贯彻着姐姐说的“过去看看,别让她出意外”。
他们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楚司瞳终于捺不住上前去拉住了她,“别走了,我送你回家。”
眼睛无意识的扫过她的腿,虽然不是她装上假肢后的第一次相见,但每次他都心中堵塞不敢直视。
钟茹恩不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眼中分明流转着无数的话语,却又偏偏一字不发。
楚司瞳皱眉看她,不明确她是不是要因为刚刚的事和自己要一个解释。
可是有什么必要吗?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从来就不曾有过回应……
“回去吧。”
他伸出手来。
若是之前,她必定会开心的牵上来。而就在他的注视之下,钟茹恩确实伸出了手,在放到他手心之际,突然改变方向,毫无征兆的双臂伸出搂上他的腰。
楚司瞳下意识的按上她的手臂就要推开。
“就这一次,不要推开我,求你了就这一次……”
钟茹恩紧紧的抱着他,脸颊贴在他的心口上,低语着:“就这一次,司瞳就这一次……”
嗡嗡的声音与他的胸腔产生轻微的共振,楚司瞳按在她手臂上的手慢慢泄力,竟然真的,没有将她推开。
不知道是因为心口微妙的震动,还是因为钟茹恩今天的异常。
“谢谢……”
感受到他身体的放松,钟茹恩直接将整个脸埋在了他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在楚司瞳的身体到达与人接触的极限时适时抽身。
她低垂着头说:“你不用送我了,有保镖一直在跟着我。我没事了,会直接回家的。”
转过身去直接走开,过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似乎想说什么。
“告诉姐姐,我没事的。”
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又重新迈开脚步,走到不远处钻进一辆车里,片刻后驶入车流消失不见。
楚司瞳知道,她想说的,绝对不是这句。
那,又会是什么呢……
他看着自己胸前被浸湿的衣服,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燥郁不安。
钟茹恩她究竟怎么了?
他想起在姐姐进入诊疗室的那两个多小时里,钟茹恩只是坐在他身边,问他伤都好了吗?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吗?以后还会有这种危险吗?
关于她为救自己做的事,只字未提。
当自己主动提起表示感谢的时候,她也是笑容苦涩的说没帮上什么忙。
而且,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这次,只坐了半个小时,明明满脸不舍,还是起身道别和他说珍重。
仿佛要,永不相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