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圣上已经恩准了我的告老还乡的情愿。我打算等你伤口痊愈之后就待你离开京城。”将军府的书房里,柳天靳告知了柳絮儿他的决定,坚决果断。
这是多日来父女两第一次正面交谈,柳天靳不知道柳絮儿在知道了真相以后是如何来看待他的。无论柳絮儿是恨他还是原谅他,柳天靳都已下定决心要用生命来保证柳絮儿的平安无事。
柳絮儿突然鼻子一酸,心里一阵难过和自责,爹爹为了自己竟然打算放弃掉他用一辈子打拼来的一切名利。更因为她一个人,将军府上的老小都即将被遣散,他们将何去何从?
如今柳絮儿成了将军府上上下下生死存亡的一个关键,所有人的命都捏在了她的手上。
“爹爹,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将军府是你用命拼出来的基业,万不可因为絮儿而毁于一旦。”柳絮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她无法看着将军府因为自己而灭亡,看着将军府上的老老小小流离失所无处可归。
“对爹来说,没有什么比絮儿更重要了。”尽管柳天靳心有不舍,但是眼下柳絮儿的生死安慰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柳絮儿瞬间泪流满面了,因为柳天靳沉重如山的父爱,她喊了一声爹就泣不成声了。她心里明白,柳天靳向来雷厉风行做事当机立断,显然这个决定已经是无可商量的余地了。柳絮儿明白,如果不走,一旦她的身世被人发现了,就会招来株连九族的大难。
柳絮儿泪眼婆娑得看着柳天靳,她哽咽问道,“可是我们离开京城,要去哪里?”
“下江南。”柳天靳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柳絮儿心里了然,这是要去投靠在江苏从商的大伯一家子。
此时柳絮儿的心里更是纠结,她原本一个人离开京城,奔赴西域一边逃命一边寻亲,未曾料到柳天靳去意已决。此时离京南下,倒是离西域越来越远了,离心里的念想也越来越远了。
“好,”柳絮儿乖巧的应到,“絮儿想去参加月兮的及笄典礼,然后就随爹爹离开京城。”即使柳絮儿心里对京城的人事有百般不舍和留恋,但是眼下情形身不由己,为了顾全大局,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虽然凉青云一再警告柳絮儿不要去参加李月兮的及笄典礼,但是柳絮儿心想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月兮就不能失信。她还藏着一个私心,因为在李月兮的及笄典礼上还能见到闲少群,她想最后看他一眼,亲口跟他道别,然后从此忘记他。
柳絮儿一脸渴望得望着柳天靳,柳天靳却心有顾虑,担心柳絮儿在李月兮的及笄典礼上会出乱子,但是看着柳絮儿渴望的神情,爱女心切的柳天靳不忍心拒绝,即使心有不安,他还是点头的答应了柳絮儿的要求。
接下来的日子,柳絮儿一边养伤,一边盘算着在离开京城之前要做的事情。首要的,就是得给李月兮准备一份及笄贺礼。
这日柳絮儿又在后花园里闲着,她坐在秋千架上荡荡悠悠,讨喜在她身后推着架子,主人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讨喜依旧不知道柳絮儿即将离开京城的事。
“讨喜,再过几日便是月兮郡主的及笄之日,你说我给她准备点什么才好。”柳絮儿愁这眉头犯了难,“你说这宁王府有享之不尽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是不缺。这得送点什么才表达我的心意呢?”
“是哦。也不知道月兮郡主喜欢什么。”讨喜也没主意,跟着犯难。
“她喜欢闲少群。”柳絮儿在心里答道,但总不能送一个大活男人去吧?提起闲少群,柳絮儿望着蔚蓝的天,愣愣的出了神想着他。
“小姐啊,月兮郡主一旦及笄啊,那宁亲王的门栏怕是要叫媒婆给踩烂了吧。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取了她。”自古姑娘一旦及笄,就可以出阁了。宁王府贵为皇亲国戚,想攀附权贵的王孙子弟怕是早已暗中摩拳擦掌了,只等着李月兮及笄了前去提亲了。
讨喜这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柳絮儿听着讨喜的无心之言,心里却酸的冒泡,她一声招呼不打一骨碌就跳下秋千架,径自往前走。
讨喜一个不留神,推着那秋千架就撞到柳絮儿的后背。“哎呀!”柳絮儿吃痛喊了一声。讨喜吓的腿都软了,小姐有伤在身,这一下又得是雪上加霜了。于是她紧忙跟上前带着哭腔问道追问,“小姐你没事吧?都怪讨喜不好。”
“没!事!”柳絮儿赌气得大声回道,头也不回,把脚下的小花小草当成闲少群踢着解气,心里骂道,“臭流氓,登徒子,王八蛋!”她心里为讨喜那一句无心的话而醋意大发。
讨喜见状了然这小姐是生了气,于是细细回想方才自己是否有哪句话说错了,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也不敢多问,只得跟柳絮儿后面待命着。
“走!上街去!”柳絮儿心里憋的慌,就想出府去透透气。一来给李月兮挑礼物,二来细细把京城印记在心。
“小姐。不好吧?你要是生气了,罚奴婢就是。”讨喜一听柳絮儿要出府头就大,小姐每一次出府总会惹点是非,她这条小命可是玩不起啊。
“哪来废话那么多。走!”柳絮儿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说走就走,迈着步子大步流星而去。
讨喜只得匆匆忙忙就跟上了,她心里暗自叫苦:“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小姐可别出啥乱子,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