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酒吧总是活生生将白昼分割,布置出夜色的假象。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暗色中跳跃,不断旋转闪烁,一道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声线以排山倒海之势灌入耳膜。
舞池中央的形形色色的女人随着震耳的重金属音乐,疯狂地晃动自己的身躯,扭动着臀部和腰肢,长如瀑布的头发在半空中甩动。偶尔一两个人坐在吧台上,脸上或是聒噪或是落寞又或是兴奋,时而悠然地看着调酒师玩弄酒瓶,看着酒瓶在双手间乖巧地游动着,上下弹跳。调酒师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唯独那个孤寂落寞的身影,接连不断地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仿佛只有喝得越快才能把那些不想不愿面对的事实埋得越深。
粘稠的血腥味混着白酒的苦涩滑入喉咙。由于喝得太猛,他几次都呛了出来。
褚樰依,你真可笑……
边上的人看得有些担忧,这样的喝法恐怕会喝死人的。酒吧经理不敢阻止二少,又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偷偷给胡梓尧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时间,胡梓尧和肖寻就一同赶到了酒吧。
胡梓尧让肖寻先在一边等着,自己走过去劝说。
边上坐下一个人,胡梓靖自顾自给自己倒酒、喝酒、再倒酒,连半个眼神也没有给边上的人送去,但他知道身边坐下的人是谁,毕竟敢随意坐在二少身边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个。
胡梓尧夺过胡梓靖正要往嘴巴里送的酒,一口闷下自己的肚子,送出一句,“小涣确实是我的孩子……”
“是我对不起她……”胡梓尧知道自己的忏悔来得太迟。可若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是否也能为她放弃一切……
胡梓尧想自己可能还是会选择一开始就不遇见她。
胡梓靖心口一窒,正要拿酒瓶的手停在半空,意识逐渐清醒。间隙他握着杯子的手不觉用力,恨不能捏碎这顽固不化的杯子,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边上的人。
胡梓尧像是没有注意到弟弟的这一番反应,忽然间很想把内心一直压抑着无法倾诉的都一一借着酒意宣泄。
“她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他自言自语道。
现如今,居然找不到一个人来和他聊一聊这个女孩,他觉得寂寞,觉得害怕。只是忽然之间回忆起来的时候,发现对她的记忆也不过苍白的一页,寥寥几笔,不曾用心。
“我只记得她做事很固执,爱钻牛角尖,一个问题可以和我理论很久很久,……如果那时候她问我名字,我不回答而是掉头就走,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我应该早一点明确地表示自己的不喜欢,她就不会抱着希望等了我那么久,也不会……”
胡梓靖捏紧的拳头像是蓄势待发的弓箭,随时都可以在那俊颜上留下一道。
他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胡梓尧眼里注满了雾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端正了脊背,郑重其事地说出一句话,“有樰依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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