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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长亭等人聚在一起,在碧水楼为即将出关的尽余欢送行。
尽余欢始终表现的轻松惬意,可长亭却能感觉到,他此刻背负着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有多重。
众人也是极力配合着尽余欢,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可谁的心中不是心知肚明,尽余欢此去,最少一年,能否平安归来,却是未知数。
那里是民风彪悍的匈奴,是龙潭虎‘穴’,纵使他乔装打扮,也是危机重重。
比起跟在大将军身边,或是留守京都,自然是后者更轻松安全,但只有经过一过寒彻骨的磨练,他才有资格继承大将军的衣钵,光耀将军府。
尽龙城也即将跟着大将军远赴边关磨练,张道松留在书院的时间也不多了,而要回张家打理水路漕运的生意。
几个人以后想在书院聚在一起也不太可能了,所以此刻的相聚显得格外珍贵。
与尽余欢他们的相聚结束,长亭来到碧水楼另一雅间,殷铖已等候多时。
她原本也不想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密集,只是书院马上就要开课了,她之前给赵夫人看的那些图纸,赵夫人每一幅都很喜欢,而她也顺理成章的与赵夫人谈上了合作。所以她在书院开课之前有太多需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才将与殷铖见面安排在了同一天。
雅间内,殷铖早已按照她的喜好冲泡好了碧螺‘春’,甫一进入雅间,清香扑鼻而来。
“刚才在那边闹腾的厉害,都没怎么品茶,到了这儿,总算是有功夫慢慢品茶了。”长亭坐下,便开始饮茶。与殷铖之间,既有不能宣告他人的秘密,他们守着这个秘密,默契十足,又懂得如何把握彼此之间的关联。
殷铖笑笑,“这碧水楼雅间的消音效果算是不错的,可你们那边欢声笑语的,我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些。”
长亭点点头。
“不知下次如此欢聚要等到何时,说是欢声笑语,实则更多是为了掩盖心中惆怅不舍。”
她说这话时,不由得想起了尽余欢强颜欢笑,又故作沉稳历练的表情。
尽余欢啊尽余欢,你可知?我对你的离开,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欣慰的是你终于可以摆脱上一世的‘浪’‘荡’不羁,肯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哪怕是去那种不‘毛’之地,危机四伏之下,也要做出一番属于他自己的事业来。
她心下,欣慰,感动,惆怅,‘交’织在一起。只希望尽余欢能平安归来。
上一世他们单纯的友情,能在这一世继续如此单纯的存在下去,不再起任何变化。
“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可以多加见面。”殷铖笑着开口。
长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殷铖公子,你在京都又能待上一辈子吗?说不定哪天你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走了呢!改日再见到你,指不定就是一代神将!”
长亭的话让殷铖很受用。
一代神将?
他吗?
“若是如此,承你吉言。”殷铖举杯,以茶代酒。
“对了,听说凌家书院过几天会有一些新的学生在那里考试学习。”殷铖看似随意的问着她。
长亭点点头,知道他想问什么。
“邱铃铃和邱冰冰姐妹俩也会去的,不过她们也是先在那里学习三个月,过后考试过关了才能继续留在书院。而阳拂柳则是因为初八那天的考试过关了,所以成了书院的正式学生。呵……看来,人的潜力还真是无限大。”
长亭笑笑,点到为止。
邱铃铃和邱冰冰原本是削尖了脑袋想去皇家书院的,可皇家书院每年不过五个名额,宫里的公主皇子们还不够分的,她们就想到了凌家书院,可凌家书院的考核却是出了名的严苛,不知未来三个月她们如何过关!
倒是阳拂柳,自年会宴那天之后,便终日苦练骑‘射’,听说好几次都从马背上摔下来浑身青紫,也是二话不吭翻身上马继续练习,好歹是在正月初八那天过了考试,不过却是刚刚过关罢了,她的成绩和长亭的摆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纵使阳拂柳其他琴棋书画还算不错,可综合之后,成绩不过是中下。
殷铖明了的点点头。
“听说就是那北天侯府的小侯爷北天齐也进了凌家书院,似是今天才定下的。”殷铖刚刚得到的消息,自是愿意与长亭分享。
甫一听到北天侯府四个字,长亭面容蓦然一白。
纵使这一世她已重新开始,断了昔日那段情爱,可此时此刻,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心下的触动还是显而易见。
“北、天、齐?”她轻声开口,却像是咬着牙一字一顿。
殷铖眉头轻皱,总觉得她在听到北天侯府是,脸上闪过异样而刻骨的情绪,不觉多问了一句,
“你与北天齐,相熟?”
“不!”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要涵盖了上一世为他而痴为他而狂为他而死的悲烈一生。
那镌刻在骨髓深处的恨意痛意折磨,即便是到了这一世,再度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依旧是一块巨石砸在冰湖之上,心,碎裂成无数,沉降无底。
殷铖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多了一丝探寻。
说是不熟悉,可为何眼底忽然涌现一丝血‘色’?
可是,显然她是不想再多提与北天侯府有关的人或事。
“对了,我上次给你的那些图纸,可有消息?”长亭轻声岔开了话题,可脑海中,却总是闪过上一世的点点滴滴,确切的说,是关于她与北天齐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
长亭在心下告诉自己,她已是崭新的郦长亭!不会再为北天齐难过伤心的郦长亭!无论在何时何地见到他,都不会再影响她的判断和心情。
……
长亭与殷铖聊了一会,定下了‘春’夏两季里衣的款式和布料。
从一开始,长亭就主动里衣,从最初到成品,都是她与殷铖共同合作,而成衣却是只提供图纸,让红姑自行选取布料制造。
这其中自然是有她的原因和顾忌。
做生意,自然都想着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可凡事却也要记住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长亭只想专一的做好一样,况且十里锦的成衣做了多年,无论是经验还是布料的货源,红姑都是一手掌控,倘若她‘插’足其中,那就是跟十里锦抢生意。红姑这个大掌柜的,跟她关系再好,也会如实禀报幕后金主。
所以比起跟十里锦抢生意来,合作自然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与十里锦合作,与赵夫人合作,都是本着共同发展又互不干预的前提。
红姑乐意,赵夫人也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做生意没有固定的法则,却有不能触碰的禁区在那里。
从合作到敌对,不过是一念之间,贪心之差。
贪心越大,禁区便逐渐缩小,当所谓的禁区没有了时,看似是距离成功只差一步,实则,脚下的根基已然是千疮百孔。
长亭深谙这一道理,所以,绝不碰触‘阴’暗处的禁区。
与殷铖又聊了一会,转眼间已是傍晚。
马车停在碧水楼后院,长亭才将上车,身后,突然响起殷铖冷冽的一声,
“趴下!!”
长亭应声趴在马车座椅上。
一支冷箭擦着头顶而过,定定的落在马车车壁上。
冷箭的前端有黑‘色’的粉末落在车壁上,很快便将车壁腐蚀了一个小‘洞’。
崔鹤正要去追暗中放冷箭之人,却被殷铖叫住。
“不必去了,那人身手了得,是顶尖杀手,想必之前是潜伏在这里一整天了,早就想好了逃跑的线路,说不定你现在追过去正好中了他事先埋伏的陷阱。”殷铖的话提醒了长亭,长亭即刻叫住崔鹤。
“崔叔,不要去追了。想来,从我出了房间再到上马车这段时间,也只有刚才那一刻才是杀手下手的最好时机,若不是等候多时,又岂能将时辰把握的刚刚好?崔叔,我宁可抓不到杀手,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小姐,这箭上有毒,这是即便‘射’偏了也要毒死你啊!”崔鹤将那羽箭拔出来,箭头乌黑发亮。
“我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她们才安生了几天又开始兴风作‘浪’了!”长亭示意崔鹤收起羽箭,留着日后能派上用场。
殷铖吹了声口哨,四周隐卫一瞬出动。
“我安排隐卫追查那杀手下落,这一路上,还是我护送你回去吧。”想起之前那危险的一面,他就觉得心寒。
看来郦家某些人,真的是多一刻也容不下她了。
“不必!不过是一支冷箭!我郦长亭还担得起!若是有你护送我回去,倒显得刻意了!”长亭拒绝了殷铖的护送,既然是要自己去面对,那就要时刻提高警惕,培养和锻炼她自己暗中的势力。
殷铖能帮她这一次,她已是感‘激’不尽。倘若刚才不是殷铖,后果,她不敢想象。
但她不是一个事事都要依靠别人仰仗别人的郦长亭!她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是她必须学会和掌握的!
“她们已经存了必杀你之心,你还要现在回到郦家吗?”殷铖皱眉,看向她的眼神既有无奈,却也有异样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