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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风暴前夕(1)(1 / 1)

夏语冰眉眼一抬,看向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亲爱的你是逗人家玩么?”姑苏凉眼底亮起一抹危险的光芒:“亦或是你另有盘算,却不想同人家说一句?”

夏语冰深深看他一眼,唇瓣一抿,推开他,往楼下走去。

姑苏凉面色难堪地立在原地,久久,银牙一咬,足尖一点斜飞出去,鬼魅般消失在雨地里。

他却不知,在他离开后不久夏语冰便是走了回来,她不止人回来了,手上还端着很大一只托盘,托盘之上有精致的菜肴和粥,以及碗、筷、汤勺等物。

他们出来的时候很早,都没有用早膳,她是觉得有点饿,故而才下去的。

只是,如今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望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夏语冰垂下眸子,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独自一人用膳。

而另一处,姑苏凉冷着脸回到了原先住的府邸。

不多时,有风影楼的人过来禀报了两个消息——一,锦衣和离歌带领人手围剿禁军精锐的首站告捷,两万的禁军精锐,被他们杀死五千四百人六十七人,伤一万两千人,剩下的二千五百三十三人尽作俘虏投降,按照夏语冰的命令,死人当即挖坑埋掉、伤者带回风影楼,剩下的投降的皆是被喂下毒药,和风影楼、毓秀宫的人一起赶往尉迟靖的亲族那边把人都杀了后拎着人头跟皇帝报信去了;二,那神秘势力和毓秀宫的人有了接触后,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了……”三个字在齿缝间几番流连之后,姑苏凉掩嘴轻笑一声:“倒还真真是有趣儿呢!这么有趣的事儿当然少不了人家的参与了,你,速去为人家寻一张人皮来。”

那杀手被吓得一哆嗦:“是。”

“真是乖呢。”姑苏凉朝他抛去一个媚眼,慵懒地,他窝在椅子上,以手支颐,唇角含笑,其声如吟:“不过一定要记得要是漂亮的美人皮哟,不好看会死人,人家很不喜欢呢,去吧。”

“是!”

那人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了。

姑苏凉含笑地望着他陆落荒而逃的身影,纤长的手指从袖管里摸出镜子揽镜自照,只是当他看到镜子里的那一个自己时,他蓦然变了脸色,狠狠将镜子摔在了地上:“来人!”

……

彼时,夏语冰同样收到了毓秀宫那边传来的锦衣和离歌合作首战告捷的消息,她唇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唤来驯鹰人,亲笔写了书信给远的冬英送去。

两个时辰后,两万五的‘禁军精锐’策马穿越风雨归皇城,上交人头给皇帝。

皇帝未能说服贤妃出冷宫感觉十分的不痛快,也不想看到死人,便是让他们各自归位不提。

(浣衣局)

剥去了华裳换成粗糙的宫女装束后的前贵妃——陈颜,她在用银钱收买了宫里嬷嬷后,拉着与她‘患难与共’的心腹宫女碧落到了避人耳目的地儿。

“碧罗,也只有你陪在本宫身边了,只要你为本宫办成这件事,日后本宫得掌大权,定会好生待你。”自从殷清律被判腰斩和她被剥去贵妃尊称后,那些曾经对她恭敬的宫人都跟看到瘟神一般避着她,短短不过几个时辰她便是把这几十年都未尝过的苦痛都给尝了个遍,也因为这她才更感动于碧罗的‘忠心’。

碧罗一脸的坚定之色:“娘娘,奴婢的命是您救的,别说是让奴婢办事了,就是拿了奴婢这条命去又有何妨?”

陈颜泪眼盈眶:“傻丫头,这关头什么命不命的,这事好办,送封书信即可。”

“奴婢这就送去,一定不会让人发现的。”碧罗保证。

“本宫信你。”陈颜撕下自己的里衣一块儿来,咬破指尖写了封信,等血迹干透后从脖子里拉出一块玉佩将之一起交给碧罗:“东门那边有一个叫小路子的小太监,你拿信物给他看,他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是。”碧罗将信收在袖管里,含泪朝陈颜施一礼:“娘娘您保重。”

“你也当心点。”陈颜也舍不得她。

“嗯。”碧罗哽咽应一声,小跑着走了。

贵妃目送她远去后,又撕了里衣的一块料子,再次咬破指尖,挤出血来,写下几行小字,而后吹两声口哨唤来信鸽,将这布展平了用头发绑在了鸽子的羽毛里,这才放飞了信鸽。

“老天保佑。”

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两封血书上,真容不得有一点闪失了。

陈颜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她却是不知,碧罗离开了她的视线便是仔细看了信的内容,立即让人将信上所述传给了夏语冰。

夏语冰的回复很快就到了——按陈颜的交待去做。

碧罗这才去去东门寻了小路子,小路子看到信物后寻了借口把她送出了宫,黑色的马车在暮色里颠簸着向威远侯府驶去。

坐在车上的碧罗悄悄掀开帘子,看一眼宫门的方向,眼底满是恨意!

陈颜如今的狼狈如狗算什么,来日的生不如死才是对她这样的恶人最大的惩罚,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入宫第二天缩在花丛里看到的那一幕——最疼爱她的姐姐浑身是伤的被丢在水井边,陈颜那恶毒的女人就那样居高临下地指挥其手底下的宫人对姐姐动了‘揭面’之刑,那湿润的布帛一张张地被盖在姐姐的脸上,姐姐拼命挣扎,求饶的哭声却还是一点点的弱了下去……

她就那样的,眼睁睁的看着最疼爱她的姐姐死在了她的面前!

而陈颜杀掉姐姐的理由何其可笑——弄脏了她的鞋履,其实不过是姐姐锄草时不小心溅出一点泥点子在她的翘头履上。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竟然和一双鞋履等同。

人命,在这些贵人的眼里就是这么不值钱。

在这趋炎附势的宫里头没人会想着给一个小宫女公平,她就自己给自己搏个公平,而今她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姐姐你且等着,我很快就要把害死你的人送下地狱来陪你了。”于心里轻轻呢喃一句,碧罗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车帘,垂下。

……

这一夜,无疑是不平静的。

次日开朝,皇帝就被突如其来的三件事搞得焦头烂额,第一件事是京兆尹陈志当夜遇刺,失血过多至今昏迷不醒;第二件事则是刑部大牢突然倾塌,李沐连同刑部的所有守卫、狱卒全都死于非命,无一生还,而尉迟靖和其妻妾子女却是全部不见踪影;第三件事则是昨儿宗人府有刺客潜入救走了殷清律。

“反了,真是反了!”

皇帝暴怒,立即让伤好了大半的禁军统领金焕将人马分成两支分别保护着刑部的左右侍郎去陈志、刑部查事情的究竟,同时让陈公公带着他的圣旨传唤管理宗人府的亲王前来问话。

这般压抑的氛围里文武百官莫不噤若寒蝉,一个个都低着头,只是心情各有不同——有人心怀对未来的恐惧,有人却是摩拳擦掌等待机会的到来好大展身手。

宫里头近,陈公公先把那亲王带来了,那亲王哆嗦着先给皇帝见了礼。

皇帝皱着眉头喝问道:“昨晚上人犯殷清律被劫一事,你可知?”

亲王差点被被吓破胆:“只……知……只知……一些。”

皇帝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就更来火了:“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些是什么意思?几个意思啊你?”

可怜的亲王噗通一声给皇帝跪下了:“皇上,臣……臣只看到有刺客劫走人犯,往东南方向去了啊!”

东南方!

皇帝含着杀机的目光骤然看向威远侯,这威远侯正是秦颜的亲爹——陈洪。

“皇上,老臣冤枉啊!”陈洪一掀袍子给皇帝跪下了。

“冤枉?”皇帝冷笑一声:“你掌雄兵三十万,手下能人无数,从宗人府救个外甥有什么难的?”

“皇上,人犯殷清律罪有应得,即使他是老臣外甥,老臣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夜去宗人府救人的事啊!皇上!”陈洪头重重磕大殿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悲声道:“求皇上明鉴啊!”

“你不敢?”皇帝嗤笑道:“那莫非是亲王骗朕?”

亲王差点没哭了,他当年能在皇帝残酷的手腕下苟活就是因为他老实,可就是这样皇帝对他还不放心,硬生生把他丢到宗人府,这么多年都没准他出宗人府半步。说他是个官儿,能见到的不过是只能接触犯了死罪的皇族子弟,真正的宗人府的权利都掌握在皇帝亲信手里,一点都没分出来过。

可现在有事了,他就被丢出来承担责任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亲王无比想哭,可他到底没敢哭出声来,就一口咬定是亲眼看到了刺客带着人犯殷清律往东南方向而去的,至于去了哪里,他一个啥本事都没有的人哪里知道?

陈洪当然不敢认下这掉脑袋的事,当殿就和亲王争了起来。

皇帝被他俩吵得脑仁儿疼,还是陈公公给出了主意:“这要真是侯爷把人救走了,那宫里头的贵……那个也应该不见了,皇上怀疑的话派人一搜威远侯府便知。”

皇帝一琢磨,对,就这么办!

当即,他一拍御案:“都给朕闭嘴!”

亲王和威远侯这对儿吵得嗓子都哑了的人这才熄了火,低着头闭嘴了。

皇帝点出一员武将,让其带兵去搜威远侯府,而后问陈洪:“威远侯,你可有异议?”

“老臣并无异议。”陈洪没干过的事,问心无愧。

“好!”皇帝喝一声,不说话了。

文武百官这时候也没人敢说话。

大家伙儿等啊等的,半个时辰后,有人通报是刑部的右侍郎回来了。

皇帝立即宣其人过来觐见。

那刑部的右侍郎禀报道:“皇上,微臣仔细查过刑部那边,发现牢房里所用的木材并非是良木,而是被白蚁蛀空的木材。这些时日连着下雨,涂上的那层隔水的东西便是失效了,即使没有刺客袭击,塌下来只是迟早的事。”

刑部的大牢号称最坚固的大牢,因为其重要性,皇帝当政后是专门让工部尚书亲自监督建造的,且大牢竣工后那挂外边牌匾上面的字儿还是他御笔亲提的。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他听到的是——他以为完美坚固的大牢竟然是偷工减料后的豆腐渣工程?!

皇帝龙颜大怒,点出工部尚书:“李岩,你给朕解释解释!”

李岩自打自己干过的事被揭发出来就已经是忐忑难安,这下又被皇帝点到名儿,噗通一声就给皇帝跪下了:“皇上,您听老臣给您解释,当年您拨的款项并不够,可又要求那样大的规模,说建不好就要摘老臣的脑袋,老臣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出用别的木材替代的法子。当年卖木材的人跟老臣说这木材最少可以保质一百年,可是老臣也没想到……”

没想到建成后的二十多年里,年年冬日不是下暴雨就是大雨,他生怕自己干的好事败露,好几次都想跟皇帝提翻修刑部大牢的事儿,可是每次都话到了嘴边儿都没能开了口。而渐渐的,他看着大牢没事儿,便是也把这事忘记了,谁能想到这突然的就给来了这一出,简直是坑死爹了!

皇帝气得脑袋直发晕:“混账,你是在指朕好大喜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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