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生于世间,不甘心做弱小之人,开始修炼,有了强大的力量,便要做那人上人,追一个王权富贵,求一个快意恩仇,修一个长生不死
…………
和岘村,一个淳朴的小村庄,依山而建,后方是一片山脉,常有野兽出没,村子里人不多,只有一千来人,村子右侧有一条蜿蜒的小河,阳光下河水跳动着闪着波光粼粼的波光,左侧是一条官道,可容三马并进,通往清河乡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啊?”
“哈哈,还好,也就那样吧”
村口的李大爷和张大爷磕磕烟袋,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谈着各自家里的生计。
“哎,听说没有,老刘家的孩子听说跟随那仙人去修行了”
“啊?是吗?那可真是修了八辈的福分啊,我家孩子要是能有这么幸运就好了”
河边的朱大娘和周家儿媳敲打着衣服,唠着村里的新鲜事,眼神中透露着羡慕。
“牛娃儿,去打猎啊?”
背着柴火的张大叔,向着对面走来的一名手持大斧的壮汉打招呼道
“哎,是啊,最近那些畜生又不安分了,常来祸害我家的庄稼”
“这些畜生,真不是个东西,不过,娃儿,你要小心呐”
“嘿嘿,大叔放心,我这一把斧子,可是锋利的很”
说罢,晃了晃手中的大斧,拍了拍胸膛,满脸自信。
乡间小道上,有些妇女挎着个竹篮,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底蓝碎花小褂,一条白色的布裤子,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轻巧而简单的盘起来,两鬓的碎发随意地拢在耳后,颇有些淳朴安俭的味道
村子中央有一所私塾,村里的孩子都在哪里学字,读书,教书的是一位先生,学识渊博,德高望重,做事最是讲究公平,深受村中人爱戴,听说这位先生,年轻时曾经出过郡外面,见识过很多东西。
此时,正值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村子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初生的阳光透过袅袅炊烟照进了村子,显得一片祥和。
村子的私塾中传来孩童咿咿呀呀的读书声,说是私塾,其实不过是一个简易的茅草屋,只能遮遮风,挡挡雨,不过村子的里人对这里却是很重视。
“人之初”
“人之初”
“性本善”
“性本善”
“…………”
私塾中传来孩童们稚嫩的声音,屋中只有用大石头代替的书桌,孩子们盘膝而坐,双手在石头做的书桌上,手中握着微微泛黄的经书。
先生穿着一袭无领、巨袖、对襟、束带的长袍,左手持经书,右手附于身后,一边度步,一边带领学生朗诵,私塾里便响起朗朗读书声
这时,在私塾外面,有一个名瘦弱的少年,少年十四五岁,名叫张定书,一头利落的短发,身穿一件短袖麻布衣,裤腿卷的高高的,背上背着一捆干柴,皮肤略黑,不知是灰尘还是本来的肤色,一管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两弯眉浑如刷漆,眼神格外明亮,眉宇之间透漏着一丝渴求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私塾,将背上的干柴靠在墙上,用那双并不算干净的手掌轻轻撩开窗户,漏出一条缝,聚精会神的听着先生朗诵,在心里默默的记下先生教的东西
“学而时习之”
“学而时习之”
“不亦说乎”
“不亦说乎”
“…………”
张定书跟随先生在窗外轻轻朗诵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回家吧”先生说道。
此时张定书方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已日到晌午,匆忙背起干柴一路狂奔,却不知先生在私塾门口看着少年的背影,沉思良久
回到家门口,才喘出一口粗气
“呼,幸好没被发现”拍了拍自己瘦弱的小胸脯,一脸庆幸。
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大步迈进院落,空荡荡的院子除了一些杂草,两把砍菜刀和一些农作物用具再无其他,院子中,一名妇人正在晾晒衣服,她的皮肤灰暗,常年累积下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一双眼睛满是经历风霜后的沧桑和无奈,仿佛早已习惯了苦难。
看到张定书回来后,妇人顿时展开笑颜
“小书,回来了,今天累不累啊”
妇人忙将少年身上的柴卸下来
“娘,我不累,我身体好着呢”
说着抬起臂膀,向妇人展示那并不健硕的肌肉,惹来妇人一阵连笑
“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随着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个大汉,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腰间系着一个水壶,手掌心厚厚的老茧和微微躬身的后背,撑起了一个家,男人手中提着一包药,裂开大嘴笑眯眯的跨进了院子
“爹,你回来了”
“当家的,你回来了”
“回来了,去县里给你娘亲抓了一些药,你娘喝了应该会好一些”
男人伸出大手掌在少年头上摸了摸,一脸慈爱的说道
“唉,当家的,你何必去浪费这种冤枉钱,我的身体还能挺得住”
“不行,我啊,没什么本事,已经让你跟着我一辈子吃苦了,怎么还能不管不顾你的身体呢,再说了,我是当家的,听我的,书儿,去把药煎了,一会给你娘亲喝了”
“好”
妇人听闻,一阵无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摇了摇了头,去做饭了,男人盯着妇人的身影,又看看了少年的背影,咧嘴一笑,去干活了。
这少年叫张定书,因为家里还要照顾母亲,父亲还要上山砍柴维持生计,十四岁的张定书从未上过私塾,闲来无事,便一边帮父亲砍柴,一边去私塾偷听先生讲课
那妇人是张定书的娘亲,刘祺花
男人是他的父亲,张向天,两人均是平民百姓,父亲靠砍柴到集市上卖钱维持生活,年幼的张定书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
“呼”
张定书用火折子生起火来,将药锅架在火上开始煎药,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下巴杵在手掌心上盯着火堆,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脑海里开始回忆早上先生讲课的内容,只是可惜,他天资愚钝,始终记不全先生讲的课
当年村里来了一位征兵校尉,只收可造之材,言道“若是没有修为,以凡人之躯上战场的话,除了去送死,没有别的路可走,大陆之上,以强者为尊,有强大修为,可以享受王权富贵,不能修炼的话,便安稳的在村子里待一辈子吧,否则,到了任何地方,都只有被践踏的份”
这般残酷的话语,对于当初尚且无知的张定书来说,并不能理解其中意味,在他年幼的记忆中,只有偷偷去私塾时,先生常常说的一句话
“人,生而平等”
这句话一直充斥于张定书的脑海之中,时至今日,再次回想起那校尉的一番话时,他心中更加的疑惑
“修炼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修炼?”
“王权富贵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不能修炼的人只能沦为奴隶,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
“为什么同样是人,有的人可以享受王权富贵,有的人却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先生不是说,人生而平等的吗?”
抬头仰望,那是一潭清澈的近乎见底的蓝天,一眼忘不到边,张定书不禁喃喃自语
“天空,究竟有多大,外面的世界,会很精彩吗?”
火堆上的药锅“咕噜”“咕噜”的叫着,呼唤着思绪飘飞的张定书
收回心中的疑问,端起煎好的药,向屋内走去
“小书,该吃饭了”
“哎,来了”
“娘亲,先把药喝了,一会就凉了”
“嗯,好”
一家人围坐在一张简易的木桌旁,一碗白米饭和一些野菜,边说笑边吃饭
张母一边给张定书夹菜,一边说道“多吃点,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啦”
张母含笑不语,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张定书
“娃儿她娘,怎么不见你给我夹菜,你偏心呐”
言罢,张母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你又不长身体,都快成老头子了”
“老头子也得吃饭呐”
张父一脸不平衡的说道
“呐,给你,吃吧吃吧”
“哈哈”
看着父母的逗趣的样子,张定书不禁笑出声来,父母虽然贫穷,但是却从来不和对方生气,每天都是乐乐呵呵的样子,生活在这样的家之中,虽然过得辛苦一点,但是张定书很满足
吃完饭,张定书用手一抹嘴角
“爹,娘亲,我吃完了,一会我去清河乡把柴卖了吧”
“孩子,不用你去,爹去就好了,路途挺远的,你一个人爹不放心”
“爹你放心吧,我都长大了,是该熟悉熟悉外面了,再说了,我也去过几次,不会迷路的,爹,你在家陪陪娘亲吧,你都好久没有陪我娘亲了”
“这……也好,不过你路上小心点,不要与人起冲突,卖不掉也没关系,早点回来”
“嗯,好”
张定书收拾好东西,来到村子旁的官道,腰间系着一个水壶,背上一条麻绳紧紧系着干柴,将裤腿挽下来,换上一双干净的草鞋,准备出发
“娃儿,路上小心,早点回家”
张父言语不多,却处处透漏着关心
“小书,听你爹的话,早点回家,卖不掉也没关系,咋家也不是很需要钱,千万不要与外面的人起冲突,出门在外,要万事小心,不行还是让你爹去吧”
张母话比较多,为母之人,眉目间满是担忧
“娃儿他娘,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何况,也不是出远门,很快就回来了,孩子,去吧”
“好”
说罢,转过身向前走去,回过头,向父母摆摆手
“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张父张母在村子口望渐渐远去的儿子,张母一直看着儿子走远,心中满是担忧,张父转过身,似是看穿了张母心中所想,握住张母的手“走咯,回家吧”
“你拉我干嘛,让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怎么啦,我自己妻子还不让我拉拉手,别人看见怎么啦,就是要让他们看见”
看着如同老小孩一般的张父,张母不禁哑然失笑,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散去,只是时不时回头看看早已没有人影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