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耶那非良善之辈,高青宇是知晓的。此番高直落在了门耶那手中,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只怕会成为一个废人,对高家而言只怕是再没了利用价值。即便高青宇对高直也有些亲情存在,但高直毕竟不是高家的直系。
加之高青宇与高静妃也是担忧高直的事情会让北疆王子对高家不满,因此便是打算舍弃了高直再向门耶那示好。倒不是高家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而是皇帝对门耶那的重视程度让高青宇等人心惊。
“不是父亲不愿意救高直,只是连如月的死让齐国已经有了与我大魏为敌的趋势,而纪国虽是前些时日表示了结盟的意思,但终究是没有谈妥,北疆乃是齐、纪与我大魏交界之地,若是不给门耶那一个交代,只怕今后的局势不容乐观。”
高覃寻了个机会见了高静妃一面,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告知了高静妃。高静妃虽是个深宫妇人,但也是能够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经此,高静妃便也就打消了救出高直的念头。她虽是自幼便与高直关系甚好,但若是救出高直会让自己地位不保,高静妃自然是不会搭理的。
几十年的深宫洗礼,早已经让高静妃良善全无。
“臣妾参见皇上。”高静妃送走了高覃之后,便急匆匆的去寻了皇帝,“皇上,臣妾听家父说,高直冒犯了北疆王子,犯下了大错……”
“怎么?你想为他求情?”皇帝见高静妃一进来便是跪在了地上,当即有些笑意的脸便带上了几分阴沉,“高直犯下的罪过,九死都不可饶恕!”
“臣妾知晓。”高静妃伏在地上,身子有些颤抖,“臣妾也知晓,高直犯下的事情,即便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但皇上仁慈,只惩戒了高直一人,这让高家以及臣妾感激涕零。事已至此,臣妾是万不敢为高直求情的。”
“那你今日这般,是为了什么?”皇帝听高静妃这样说,心情也是好上了不少。高静妃这般识时务,也不枉他宠爱她多年,甚至不惜对她杀害梨妃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静妃听皇帝的语气稍微缓和,因此慢慢的抬起了头。她双眼通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皇帝心中一动。
“臣妾想着,高直既然得罪了王子,臣妾作为他的堂姐,理应向王子赔罪。”高静妃抬起手轻轻擦拭了眼泪,“王子此时正好暂住宫中,臣妾便觉着应当拜访王子,当面赔礼,只是王子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若是不经皇上允许,传出去便会有辱皇室脸面,因此臣妾恳请皇上准许臣妾……”
“罢了。”皇帝没等高静妃说完,便是站起啦甩了甩衣袖,随后走近高静妃将她拉了起来,“难为你在此时也不怨怪朕,还能如此识大体的考虑到皇室颜面,此前朕还以为你要为高直求情,语气多有不适,爱妃可莫要恼怒。”
“臣妾知皇上是为国为民,自是明白的。”高静妃依偎进了皇帝的怀中,微微啜泣,只是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高静妃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算计。
当日下午。高静妃便差人带上了高家珍藏了许久的字画去寻了门耶那。高直虽是交给了门耶那处置,但是高静妃还是担心门耶那会记恨高家。若真是如此,只怕皇帝也会略不待见高家人。
“早听闻王子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高静妃一到北疆王子的住处,便是换上了一副笑脸。高静妃虽是有些年纪,但胜在保养得当,因此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门耶那本就是好色纨绔之徒,因此见着了高静妃也是肆无忌惮的开始打量。
高静妃见门耶那脸色没有不悦,心知今日此事算是成了一半,因此招手让身后的宫女将字画呈上。门耶那虽是不怎么喜爱字画,但北疆可汗却是极爱字画。加之门耶那此次来大魏的目的之一便是寻了上等的字画回去赠与可汗,所以门耶那到是欣然接受。
“娘娘今日来,定不是单纯为了送这字画吧。”门耶那将字画展开,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竟是有些年头的名师大家之作,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本宫知晓本宫的堂弟冒犯了王子,因此特地来向王子赔罪。”高静妃微微一笑,颇有风情,见门耶那脸色不悦,高静妃立刻继续开口说着,“王子可莫要误会,高直犯下的罪过万死难辞其咎,本宫自是不会为他求情,只是本宫好歹是他的堂姐,因此……”
“如何?”门耶那眉头一挑,绕有兴趣的看着高静妃。
“因此本宫想见他一面,权当送行了。”高静妃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透漏出浓浓的哀伤与悲切,倒是让人心中微软,“还望王子成全。”
见高静妃这般,门耶那突然想起了此前凤无霜说的话,顿时轻笑一声,“小王不过是想要对高大人小惩大诫罢了,怎的让娘娘以为是小王要杀了高大人以泄心中之恨?”
高静妃一愣,直觉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不知何处不对。见门耶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高静妃顿时有些慌神,“皇上既然将高直交给了王子处置,那高直的生死便是王子定夺。将心比心,倘若本宫是王子,也是想要将高直杀之后快的。”
“也罢。”门耶那收好了高静妃送来的字画,嘴角轻挑,“既然娘娘这般有诚意,那五日后高大人若是还活着,小王定将高大人送回高家。”
语罢,门耶那似乎也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因此话锋一转,“听闻大魏美女如云,不知娘娘能否为小王引荐一番?”见高静妃若有所思,门耶那又说道:“实不相瞒,小王此次来使大魏,便是听闻大魏公主国色天香,因此想要求娶一位回去北疆,也好彰显我北疆与大魏只见牢固的盟友关系。”
“王子竟是这般打算。”高静妃一听,顿时掩嘴轻笑,“此事本宫定会告知皇上,请皇上为王子您好生留意。”
语罢,高静妃便起身,“本宫这边去与皇上商量,也得告知皇后娘娘一声,好做些准备,本宫就先告辞了。”
见此,门耶那自是不会留高静妃,只是起身行礼,也算是表达了对高静妃的尊敬以及谢意。待到高静妃走后,门耶那身边的侍卫才有些优越开口,“王子殿下,这个女人应当提防,您怎么……”
门耶那微眯双眸,“门歇,你得记住,这不是在北疆。大魏皇室的势力盘踞错根复杂,我们虽是得大魏皇帝看重,但还是需要依靠一些巨头,才可能平安的回去北疆。齐国公主的死,就是一个例子。”
“王子英明。”门歇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羊皮卷,双手呈给了门耶那,“王子殿下,这是可汗差人带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