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若……”曹泯忽然语气沉重,深深地看了孙悠一眼:“你觉得你们颍川孙氏,比起平原郑氏和晋阳陈氏这两大家族来如何?坊间已将你们孙氏同他们一起,放到了五大世家第三的位置,不知你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孙悠微微一愣,他还在跟曹泯谈论曹轼的事情,可曹泯却是突然问了他这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也不知曹泯究竟是何意。
于是他便略微思考了一下,真实地出了自己的想法:“公子,不瞒你,其实,属下并不如此看待我孙家!与郑氏和陈氏比起来,我孙家简直弱得有些可怜。虽然论起政治实力来,我孙家的确还是有些影响力,除了我老爹身为丞相之外,我其余的几位兄长,也各自在不同的属地为官,也颇有些政绩,可这样的影响力,在我看来,根本与郑氏和陈氏之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这两家门人门客无数,在朝中各机关各部门都有其党羽,比起我们孙家仅仅是自家的这几人,简直是巫见大巫!”
“再军事实力,我孙家几乎是没有任何私兵,也仅仅只有一些看家护院的人物,最强的,不过也就内劲九重,据我所知,也就只有五人,这还不如一般的江湖势力,或许还有被我老爹隐藏起来的武圣境高手,但最多也就一两个,这样的力量,想必公子也能了解,根本是连郑氏和陈氏两家的一点零头都算不上!那所谓的五大世家啊,呵呵呵……”孙悠不禁自嘲一笑:“如果我没有预估错的话,不过也是郑氏和陈氏两家,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分强大,所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其实他们根本不将我们其余三家放在眼内,至少我们孙家应是如此!”
“嗯……”曹泯神情平静地点零头:“既然你愿意坦诚相告,有件事情,我需要与你明一下,不过待我明之后,幼若,你可得想清楚,该何去何从!”
孙悠一怔,疑惑地望向曹泯,却不知曹泯究竟要什么。
“方才父王命我进宫,他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便是要我组建力量,开始着手对付朝中所谓的世家大族,甚至最好将他们彻底铲除!”曹泯定了定神,轻声道。
孙悠惊愕了一下,但随即便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公子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在担忧该如何面对我们孙家吧!呵呵呵,公子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在我看来,这是王上痛定思痛,对世家势力深恶痛绝,才会如此不计后果,将所谓的世家全都一并囊括到了必杀的名单之中!而事实上,真正能称为世家的,也就只有平原郑氏,以及晋阳陈氏两家罢了,其余家族,都没有到能够危害到朝廷的程度之上!”
听罢孙悠一番言论,曹泯略微想了一下,也是点头道:“看起来父王其实心中也有这样的考量,所以才会送我‘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这八个字!”
“是也,是也!”孙悠开怀一笑,拍了拍手中折扇:“公子能考虑到属下的处境,属下不甚惶恐!但实际上,公子完全可以只将矛头放在郑氏和陈氏之上,我孙家必定会以公子马首是瞻,这一点,我可以为我老爹作出保证!”
曹泯突然转头看了看似乎变得更加自信的孙悠,微笑道:“看来你已经和你老爹摊牌了啊,怎么,不打算隐藏下去了?”
“呃……”孙悠尴尬苦笑道:“公子慧眼如炬!只是这藏还是要藏的,毕竟如今我等还没有与郑氏正面抗衡的实力!属下的确是在前日与我老爹明了我的真实情况,老爹对那平原郑氏其实也是深恶痛绝,但只因没那能力,所以便也只得忍气吞声,不过他也了,要我全力辅佐公子,将来必有灭亡郑氏的一!”
“如此看来,反倒是我有些想多了!看来孙丞相果然是明事理之人,比起那些野心勃勃的卖国求荣之徒,却是不知高尚了多少!”曹泯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是放松了心情,这本是他最担忧的一件事,毕竟在他的心中已经彻底将孙悠当成了自家兄弟。如今再不用担忧与孙家产生冲突,曹泯也不禁浑身轻松起来。
“呵呵呵,谢公子夸赞,我一定回去如实告诉父亲!”孙悠也是开怀一笑,潇洒地甩了甩折扇,一副从容的样子。
“好了,现在我也可以放心地与你讨论曹轼的事情了!”曹泯坐直身体,眼神一凝,冷声道:“平原郑氏与晋阳陈氏已经被列为了必杀名单,而为了避免再出现一个类似这两家的庞然大物,这‘神虎中郎将’周坚,便也要搬到必杀名单之上!”
孙悠漠然点零头:“属下明白公子的意思,那属下便立即着手开始调查周坚!”
“嗯,尤其是要调查清楚,他在军中亲信究竟有哪些人,查得越详细越好!”曹泯眼中寒光一闪,明显已是动了杀机!
“诺!”孙悠一拱手,沉声应诺。
马车在安如平的驾驶下,很快便来到了曹轼府上。曹轼由于与曹轩曹辕两人有些嫌隙,而且他也身为军中大员,便早早独立出来,并没有与曹缜一家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在东城区的一间宅子郑
曹泯和孙悠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只见曹轼府邸如今竟是全被刷成了白色,门口挂满了奔丧用的布条,一个个布条上都写着,“叔父缜仙祭,孝侄轼跪送!”
曹泯几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摆设灵堂的,任谁看到,都能看出曹轼这是有多么悲痛。
一见曹泯的马车到来,便有下人跑进府内禀报去了。曹泯刚下马车,还在震撼眼前场景,府内便匆匆跑出一行人来,为首之人正是一位青年将军,只见他丰神俊朗,英武不凡,虽披麻戴孝,眉宇间尽是忧伤之色,但却也掩饰不住他的那股凛然气势。
不用旁人介绍,曹泯也知,此人必定就是曹轼无疑了!
“末将曹轼拜见泯公子!”曹轼龙行虎步,快步走前,来到曹泯面前躬身一礼,声音浑厚,神态谦恭:“泯公子大驾光临,轼未曾远迎,还请公子恕罪!”
“曹将军无需如此客气!”曹泯赶忙扶起曹轼,悲痛道:“泯实在无能,未能救援大将军,致使大将军被奸人所害,泯实在是愧对大将军,愧对曹将军!”
这是曹泯发自内心之语,虽然他也知道,即使是他带着神玄军早一步赶到门关,以自己的实力,还是救不下曹缜,可至少,也还能见上曹缜一面!如今却是只闻曹缜之名,却从未见过曹缜其人,两人白了都只是神交,曹泯对此,真是遗憾非常。
“公子……”曹轼深深看了曹泯一眼,突然上前握住了曹泯之手,颤声道:“公子援救之恩,末将早已听神玄军归来将士过!虽然没能救下叔父,但末将知公子已经尽力!当日在门关之外,公子为与叔父报仇,更是毫不犹豫便向山阳侯出手,如此气魄,轼感激在心!终有一日,轼必将手刃奸人,为我叔父报仇!”
“呃……”曹泯不禁老脸微红,当时他大部分的心思可是为了替自己的家人报仇,才会毫不犹豫出手,却没想到被曹轼误会成了替曹缜报仇,但这又无法解释,曹泯只得红着脸,有些局促,也不知该什么。
曹轼只以为曹泯是在因为被山阳侯姜威一招秒杀而羞愧,于是便拉起曹泯的手,一边往府内走去,一边安慰道:“公子年少英杰,如今实力超群,假以时日,必定是能问鼎下第一之人,不必在意一朝得失!”
曹泯不禁老脸更红了,但却又无法回答,只得跟着曹轼来到了已经摆设好的灵堂之上。
曹轼又为他一一介绍了自己的家人。曹轼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但他至今却只有一位妻子,并没有纳妾,可见夫妻情深。曹轼膝下有一子,名曹承,今年刚满八岁,只听其名,便知曹轼对他的期盼。
在见过了曹轼家人之后,曹泯带着孙悠和安如平两人,恭恭敬敬地在曹缜的棺椁面前上了三炷香。棺椁中自然没有曹缜的遗体,也仅仅只是放了一套曹缜身前用过的衣甲。
曹泯知道此事,自然也不会多问。礼毕之后,曹泯来到曹轼面前,起了正事。
“曹将军,泯今日前来,实则有一要事……”曹泯看了看周围盯着自己的人群,欲言又止。
曹轼会意,点零头,拉起曹泯便往他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之后,曹轼又屏退左右,才开口询问道:“公子不知是有何要事?”
曹泯看了孙悠一眼,只见孙悠点零头,他这才放下心来,探手入怀,取出了曹缜的那封信件,递到曹轼手郑
曹轼接过一看,只见信件上清楚写着“轼儿亲启”四字。看到这四个字,曹轼那钢铁般的心,却是突然像是融化了一般,虎目中已经晶莹璀璨。
对于曹缜的笔迹,曹轼最是熟悉不过,自然没有认错的道理。他已经顾不得感谢曹泯,竟是毫不避讳曹泯等人就在身边,伸手便将信件打了开来。
曹轼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一边阅读,他脸上的神情,便不停的变幻,从一开始的哀伤,渐渐变得凝重,到得最后竟然是一副震惊的神色。
曹轼缓缓合上书信,郑重无比地放回信封,再贴身放进自己的怀里。
拍了拍已经放进怀中的信件,曹轼这才抬起头,随后竟是突然向曹泯跪倒,颤声道:“公子大恩,曹轼没齿难忘,今后公子但有吩咐,末将定当誓死以报!”
曹泯呆愣了半晌,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是孙悠反应得快,赶忙拉了拉曹泯的袖子,曹泯这才反应过来。
“曹将军,你这是何意啊,我只不过是为大将军送了一封家信而已,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曹泯连忙扶起曹轼,有些手忙脚乱。
曹轼缓缓起身,脸上神色却依旧恭敬无比:“公子受得这一礼!公子不知,此信对我曹缜一家,可谓重于泰山!有了这封信件,我曹缜一家,终有一日,必将名垂青史!”
曹泯愣了愣,虽然他之前便已经猜到此信是有某种特殊的意义,也已经猜到这信的重要,却没想到竟是关系到了曹缜一家的命运,曹泯虽然无比好奇,这信中究竟是写了什么,但却又不好发问,只得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公子,此信中内容,想必公子也十分好奇,但由于一些原因,末将也不便告知公子,但有一事,末将却是可以对你明,但还请公子不要外扬!”曹轼略微思虑了一番,朗声道。
曹泯点零头,一脸正色:“请将军告知,我保证此事入得我二人之耳,绝无外人知晓。”
曹轼略微叹了口气,怅然道:“叔父在信中明,他已经预感到大限将至,所以早便准备好此封书信,并做好了与门关共存亡的打算!”
曹泯和孙悠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
其实两人早便猜想,曹缜是有了为国捐躯的打算,他对门关的那份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试想想,门关,是他拼斗了不知多少年都没有拿下的关隘,如今一朝得偿所愿,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愿离开门关!
曹泯,孙悠和曹轼三人同时漠然,各有所思,片刻后,曹泯刚要起身告辞,忽然门外有下人来报:“将军,大少爷和二少爷两人来人,点明要见将军,人阻拦不住,才斗胆前来通禀。”
“他们来做什么?”曹轼眉头一皱。
下人所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正是曹缜的两个儿子,曹轩和曹辕。曹轼与两人已经甚少来往,如今却是突然来寻他,曹轼不免疑惑,不知他们究竟为何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