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司马冲突然放声大笑,只要是有人称赞他的泯儿,无论是在何时何地,司马冲都想要如此尽情大笑,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整整八年没有经历过了,这八年中,只有在梦里,司马冲才能偶尔有此开怀,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的真实!
“十四岁!十四岁的内劲九重高手!子康,你可曾听说过?!”司马冲完全不克制自己内心的激荡,狂吼道:“只有我家泯儿,只有我司马家的司马泯,只有我的幼弟!只有他才能做到!仅仅是内劲九重境界,竟然都能与你这个以力入圣的武圣境一重巅峰战得难解难分,可想而知,等我泯儿入圣之时,这天下间,还有谁能阻挡他?即使是我,也不能!哈哈哈!”
天璇也是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跟着司马冲一起大笑,主仆两人,这一次,是八年来,唯一的一次,欣喜若狂。
“魏子康恭喜主公,加以时日,我司马家终可天下称王!”天璇俯首作揖,朗声大喝,原来他便是当日勇进营的统帅,魏子康!
这八年来,魏子康陪同司马冲,两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藏头露尾,隐姓埋名,生活在尔虞我诈,处处危急的江湖之中,妄图查清当年真相,为司马家报仇,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要争上一争。
然而,事实的残酷,让他们这八年来,几乎只是原地踏步。敌人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可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即使只是北齐一国,在司马冲他们两人的面前,依然犹如一座山峰一般,难以翻越,要知道,他们在这座山峰面前,不是一个人类,而只是一只蝼蚁!
即使是实力强如司马冲,拥有诡异神奇至极的阴阳眼,同样的,在一国之力供养下的北齐姜氏面前,他依旧只是蝼蚁。在如此情形之下,司马冲想到的唯一能够有那么一丝机会的,便是建立一个强大到可以刺杀一国之君的庞大刺客组织。
可惜,今日的刺杀结果,就又很清楚的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今日的他们可是真正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在出其不意之下,却依旧收效甚微,仅仅只是杀掉了曹雍身边的数百亲卫而已,这样的亲卫,曹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在最后若非是司马冲使用出拼命的招式,说不得,他们连曹雍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这样的日子,在今日司马冲见到司马泯之后,就将彻底改变,因为他们这回是真正有了方向。
司马冲看着魏子康,微笑道:“今日之事后,泯儿必定会成为曹雍真正的心腹,想必以泯儿的聪颖,很快就能在邺城站稳脚跟。你我二人就在这断时间内,将武州城中,所有大小势力,全都吞并,使武州城成为泯儿争夺北魏朝中势力最大的筹码!”
魏子康虽然不甚明白其中的厉害,但是他很明白,自己唯一所要做的,就只是毫不质疑地服从司马冲的命令即可!当然,这八年来,魏子康也就是如此做的。
不提这主仆二人如何谋划吞并武州城,此时的司马泯,也就是曹泯,却是依旧在神游物外,经过刚才那诡异的一梦之后,现在的他已经在甜甜酣睡,曹颖和曹静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休息,今日她们也着实是累了。
夜过子时,曹泯的床榻旁却又站了两人,正是曹雍和赵长。曹雍本也要歇息,却是依旧放心不下曹泯,于是便带着赵长,再来看他一次,确定曹泯真的无恙之后,曹雍才能真正的安心入睡。
曹雍看着为曹泯把脉的赵长,良久后,曹雍道:“怎么样,永安好些了吗?”
“请王上安心,曹公子他已经好了许多,脉搏比之方才也更加的平稳有力,管义师门的那一粒药丸的确神奇,竟能将一个如此重伤之人,在短短的数个时辰之内恢复如初,当真有鬼神之效!”赵长躬身行礼,却是不卑不亢。
曹雍终于是放下了心头大石,转而又是想起了今日刺杀之事,寒声道:“赵长,今日那些刺客,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启禀王上,老奴早些年便听说过江湖之中出现了一个拥有阴阳眼的武圣境超级高手,但那时一直未有接触,所以也并未在意,然而今日之后,老奴已时刻牢记在心,下次再遇,老奴必将其斩杀,以献王上!”赵长身上气势竟是陡然勃发,一股阴冷无比的杀伐之气透体而出,没想到这赵长竟是一个超级高手!仅看他如今的气势,竟是完全不在臧万之下,只是不知,他今日却是为何没有出手。
曹雍点点头,平淡地道:“想必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够看出今日黄昏亭中那四名刺客的武艺路数,将你所知道的情报,编写下来,寄于你师兄,让他发动‘隐府’的势力,彻查此事,我要在一月之内,得到这个刺客组织的所有情报!”
“诺!”赵长一拱手,连忙应诺,以他对曹雍的了解,他知道,曹雍此次是动了真怒!
吩咐完赵长,曹雍走到曹泯的床榻边,坐下身,拿起了曹泯的一只手,轻轻抚摸,“今日却是苦了永安,若你是在全盛之时,又怎能让这些宵小之徒猖狂!”
“请王上恕罪!”赵长突然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老奴之前急功近利,不知天高地厚,强行突破武圣境三重,以致走火入魔,虽幸得师兄全力救治,保得一命,但还是有病根在身,必须徐徐回复!今日事发突然,老奴已经全力蓄力,最后当也有一击之力,但一击之后,虽然必能带走一名刺客,老奴却也必定身死道消,所以老奴才迟迟未能出手,还请王上明察!”
曹雍当然知道赵长为何会没有出手,因为今日从始至终,他曹雍都没有受到生命的威胁,赵长的那一击,必定是为了曹雍遇到危险之时准备的,对于赵长的忠心,曹雍从来没有怀疑过,“唉……”曹雍长叹一声,“我怎能不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今日你当要好好谢谢永安,若非是他挡了阴阳眼那一击,那就只得由你出手了!按你所说,永安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老奴省得,老奴省得!”赵长跪在地上,就像是在同时跪拜曹雍和曹泯一般,他又怎么不懂曹雍话中的意思,他没想到,在曹雍的心中,曹泯竟然已经到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曹雍微笑地看着曹泯,眼中尽是慈爱之色,他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道:“说说你对方才颖儿和静儿表现的看法。”
“老奴……”赵长没想到曹雍竟会突然问起此事,不过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曹雍迟早会问他,于是沉声道:“老奴以为,武阳公主之心应当不是在曹泯公子身上,反倒是汝宁公主,老奴恐怕……”
曹雍表情无奈,一想到这两个令人头疼的女儿,他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尤其是那个小女儿曹静,其智慧简直是堪称妖孽,再想到曹静刚才提出来的那个诱人的条件,曹雍差点就被她说动,立刻答应她了。“你也是看着她两长大的,对于她们的性情,也许你比我更加了解,说说吧,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可不能让她们真的爱上永安!”
曹雍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赵长甚至都有些怀疑曹泯是不是曹雍的私生子了,但赵长是在曹雍未登位前就已经跟随在他身旁的,也从来不知道他有私生子这一说啊,这却是怎么回事,以赵长的城府,他当然明白,曹雍所谓的不能让大臣与曹静曹颖通婚,那纯粹就是扯淡,古来,与大臣缔结姻亲就是君王拉拢大臣最好的手段,他曹雍又怎会不懂?可是曹雍却又极力反对,那这其中的意味,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赵长可以说也是浸淫官场许久的老狐狸,此时念头一转,便明白了曹雍的心思,“王上明鉴,老奴认为,有一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曹雍眉头一跳,微笑道:“说!”
“曹泯公子天纵英杰,人中龙凤,再加上早前以及今日,两次救得王上性命,其功至伟,兼且曹泯公子也是许郡谯县人士,说不得还是王上本宗,所以老奴斗胆,请王上收曹泯公子为义子,以此,曹泯公子即为两位公主的弟兄,两位公主再是胆大,这不伦之事,她们也是绝对不敢作出来的!”赵长双眼放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曹雍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其实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个方法,此时再由赵长说出来,那就再好不过。
“好!哈哈!好,妙计,真是妙计,爱卿果不愧为孤王之肱骨!这些年为了让你隐藏实力,暗中保护于孤,只委屈你做了一个小小的御府,却是孤王的不是!”曹雍站起身,走上前扶起了赵长,轻声宽慰道。
“王上折煞老奴了,老奴之命早已归于王上,只要能保得王上平安无事,老奴甘为牛马!”赵长连忙答谢,这主仆二人时不时的都要来上这么一出,两人对答起来可谓驾轻就熟。
第二日,曹泯还没有醒转,曹雍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武州城中的文武大臣,并由逄原拟诏,直接宣布,正式收曹泯为义子,并封曹泯为贴身“御尉”,诏书中清楚说明,曹泯可以不受任何人的节制,甚至包括王后和王世子在内,只听命于曹雍一人,再加上他身为曹雍义子的身份,可以想象,曹泯的地位甚至已经要在曹魏世子曹允之上了!
当然,曹泯只是义子,他是没有王位继承权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对于曹泯被曹雍收作义子这事,管义和冯疑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默认了下来,毕竟这对曹泯夺得北魏的大权,可以说是有百利而只有数害,而这数害便要由他们来客服了!
三日后,曹泯依旧在沉睡,也不知究竟是为何,可能他这一次是真想要好好休息,虽然曹雍等人都有些担心,但毕竟太医都已经说了,曹泯无事,所以众人便也安心下来,只等曹泯醒来。
然而这一等,却是茫茫无期……
曹泯沉睡第五日,曹雍这些日子都只是在行宫之中,他打算等到曹泯醒来之后,再带他继续巡游武州其余之景,然而直到今日已是第五日,曹泯却依旧沉睡不醒,只是他面上偶尔露出来的微笑,才使众人能够确定,他的确只是在睡觉,然而无论众人怎么叫,就是叫不醒他。
曹泯沉睡第七日,整整七天了,曹泯的脸庞都已经消瘦了一圈,但他却是依旧不醒,太医对此束手无策,只得摇头叹息:“王上,恕微臣无能,从未遇到过如此奇特之症!”
“泯儿如若再不醒转,还能坚持几天?”曹雍脸沉似水,冷冷地问道。
“公子本身武艺出众,底子深厚,尚还能坚持七日!”太医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哼!”曹雍一甩袖袍,怒道:“没用的东西!七日,仅仅是七日!你莫非要我与泯儿只做这半月父子吗?”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太医跪伏在地,颤抖道。
曹雍知道,即使是杀了他也没有用,只得怒声道:“滚!”
曹雍不再理会无能的太医,只是转头,慈爱地看着曹泯,轻声喃喃:“七天,泯儿,难道你只有七天的性命了吗?莫非真是天妒英才?父王不信,父王不信!”说到最后,曹雍已经是在低吼,他突然腾身而起,大喝道:“传孤王令,所有相关人等,即刻动身返回邺城,孤王要在七日之内,带泯儿回到邺城!”
从武州城,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要五日才能到达邺城,要知道,曹雍他们可是要拉着曹泯乘坐马车前行,按照正常情况,他们到达邺城起码也要半月,可是曹雍命令七日之内赶到,这就不止是强人所难,简直是劳命伤财了!这七日狂奔,不知会死掉多少马匹,累倒多少车夫!
然而在此关头,可没有一个人敢去触曹雍的虎威,众人一致选择了沉默不语,只管遵从命令,埋头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