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漓实在不知道,风宛云这突然的一时兴起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是看风萧说不了话说以憋得慌?还是真的和她说的那样,是怕13区有人暗中伤人?
只是,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从13区建立到现在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个万年的时间,13区的防御从来没被外人入侵过,玄宗在最先也并没有与各方有过多的交接,远不如现在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即使的当下,玄宗也始终遵守了和平协议始终没有过分逾越界线,与各国军方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也是为了防止玄宗与任何一方有过多的联系后,倒是星域四大帝国的局势发生突变!
战争爆发。
这是各方都不愿看见的局面,因此在这一方面,态度自然十分坚决杜绝一切可能。
所以要说玄宗方面有人入侵……这还是说不过去啊!!
其实穆漓不知道,他这绞尽脑汁的想法其实已经距离风宛云的动机八九不离十了,的确,风宛云有句话说的是真真切切的大实话!
她是真的怕穆漓腹背受敌,却不是因为13区遭遇外敌。
邪祟作乱后的最大后遗症就是有些人的思维深处会发生一些可怕的细微变化,以往的不满,长期压抑后,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人什么都可测唯有心最难测,但显然,穆漓并不明白这个理。
风宛云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所有人都是处于一种半警戒半放松的状态,这也难怪,在自己的老巢里哪里能和外面比较,外面可以遇上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事,可在这里,只有军事、训练、研究、会议!
彼此都是千年、百年的老交情,现在不放松,什么时候放松?
“也许是我错了,你这样也挺好的但我还是希望在将来你能多留份心,今时不比往昔了啊……”风宛云看得见穆漓的不理解,但要她长篇大论的解释一堆,她宁可两眼一闭装瞎。
穆漓好笑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先后两次偷袭我,风大小姐是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
风宛云眉梢轻挑,冷哼一声:“你对平日里关系较好的人相处时,难道不都是像今天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穆漓,你真的太容易让有心人得逞了!顺便再告诫你,在遇上玄宗时最好多留点心眼,哪怕对方和你的关系极好。”
“喂喂,小丫头!你这么挑拨关系可不好啊,让我朋友听见了可是会引起很大的不满的!”穆漓愣了好半响,顿时头疼地连忙道。
“……”
这一刻,风宛云的眸光似乎凝固了一瞬,突然,她嗤笑了一声,低语道:“我忘了,你我不同……”
是啊,她说再多这里的人并没有那层防天防地防空气的细致心思,走到哪世间都是险恶,但这里险恶的程度哪里比得上灵启大陆。
倒是她,不该将灵启大陆的习惯带到这里误导别人,看吧,不耐了……
只一念间,风宛云便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削着苹果:“说出的话我不会收回,你……随意。”能让你留个印象也好,如此单纯,究竟是我别有心机挑拨离间,还是你将世间一切过于简单化了。
穆漓当即一噎,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分明感受到,风宛云这短短两句话里,那一股难以掩饰的自嘲却令人心脏不由一紧!
心中不免自责,他跟个十几岁大的小不点计较什么,说得再听不下去最多笑笑由着她去就是了,看着模样,该不会是他把人伤着了吧……
完了完了,清寒知道铁定会瞪死他,那个小心眼的男人我绝对我死得非常凄惨!!!
穆漓努力地睁着眼,侧头一看还在淡定吃苹果的风萧时,突然整个人阴郁了几秒——没有什么是比这位更悠哉的了,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他敢打赌,这绝对是在看他的笑话!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说这些的意图,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刚才是我言词过激了,抱歉。”穆漓语气中含有一丝歉意,声音轻柔地道:“能和我说说在另一边都怎么样的吗?”
“说起来我们对那边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只知道那里保留了当今世上从古至今最完整的古文化,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难道那边并不太平吗?”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代替风萧以及风清寒尝试着问一问这个问题。
可直白的问,和拐弯抹角的问那肯定是不一样的,直白的问,风宛云可能只会比他跟直白的直接不说,毕竟刚刚才被打击过,穆漓自己也问不出口啊!
所以……
唉,他怎么感觉自己操心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结交了风清寒这么个麻烦精朋友,穆漓现在说是一个头两个大都不为过。
但没办法,答应人的事就得有始有终,当初是说好了他代替风清寒照看风萧和风宛云,那时他想的可多简单,风叔叔性格好懂得多,自己在炼体上有什么不懂的还能请教风叔叔。
多好啊!
再说,风宛云年龄小,又是个小女孩长大后性格肯定随风叔叔,这么好照顾的两人,说不定自己到头来还得麻烦风叔叔照料,说什么也不能拒绝啊!
于是。
在那个多云的好日子里。
穆漓因为自己脑子一热点头无比痛快应下的请求,付出了后来十六年的微笑心梗代价,又称‘想吐血又得咽下郁闷至极还得微笑,心梗都要发作的还得顾忌形象,活得好累’病。
这话题岔开的好。
风宛云手上的动作一止。
随后缓缓地抬眼侧过头目光有些怪异地看了穆漓几秒,虽然只过了几秒,但却让穆漓有种自己被人像看傻子一样的感觉……
“你想不开?”风宛云终于说话了!
只是这开口,瞬间打击得穆漓笑容隐隐有些维持不下去。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道。
风宛云垂下眼帘,淡声道:“放着眼前阳光明媚的好日子熟视无睹,却想着去了解另一个世界,给自己徒增压抑不快,不是想不开是什么,何况你问我确实是问错人了。”
古文化。
还最完整的古文化。
她心中冷嗤一声,所谓最完整,是因为将刀口舔血的不堪日子完完整整的流传至今?
“可是想知道啊。”
这次穆漓没有像上次那样险些打算和风宛云争辩一番的失误,笑眯眯地道:“想知道又没途径知道,人对未知都是好奇的,但现在不同了!小丫头你就在这里,而且曾经还瞒着大家伙去了一趟那里,当然就得问你了!”
说这话时,穆漓的心中更是幽幽长叹。
别说他了,估计就连风叔叔都不知道风宛云究竟是通过什么方法离开西苑的,却又不去追问……穆漓是真的不明白风萧现在的想法,不过也难怪,反正他就从来没懂过!
“可……没什么好说的。”风宛云难得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说,而是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灵启大陆,她对那边的归属感其实并不高,只不过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曾经呆了十六年的狗窝……咳咳,就这意思吧。
“那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闲聊吧,或者,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会对我说出那些话的原因?”脑子一片空白的穆漓看似不惊不慌地介意着,可却不知道这已经是他极力搜寻脑海中所有词汇拼凑起来的一句话。
什么闲聊。
他哪里会闲聊,要他聊起专业话题他还能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可要他和小女孩聊天,那穆漓是真的勉勉强强了。
而边上,风宛云真的因为穆漓的话而思考了一遍。
她将手上停留的有些久的苹果上最后一刀切下,再将其放入风萧手中,做完这些后才见手中的水果刀放回了水果盘中,身子微侧:“你想听故事吗。”
她并不打算,告诉穆漓那个地方所以的残酷。
即便她说了,这些人又能信几分?风宛云现在发现自己竟有些厌恶穆漓的这种性格。
太固执几近顽固,太稳重以至于随和的行为里却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太难以用言词撼动思绪,因为她说得天花乱坠这个人也对自动排除掉许多对他而言荒谬无厘头的部分,并且对剩余下的内容因为之前果断的毫无理据从而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什么故事?”穆漓一怔。
风宛云淡声道:“一个和灵启大陆,也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地方有关的故事。”
谁知就在这档口!
紧闭的大门突然接收到了开启的指令,而自动朝着两侧缓缓移动将门外的几人的身影暴露在房间内两人的视线之内。
风宛云和穆漓下意识的停下了要接着说下去的话题,目光齐齐投放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地方,在看清是谁后,风宛云神情不动、就连起身的欲望都没有,反而是穆漓在见到来者后明显的大吃一惊。
“看来我们来得很是时候啊,刚巧赶上了我们小宝贝讲故事的时间,哈哈!”果然是熟悉的声音,不过这称呼换得真是越来越让人恶心至极了。
风宛云顿感无趣地抿了抿唇。
亲王。
那就是这个国家苍旭帝君的兄弟了,惹不起啊。
却见,为首二人正是前不久风宛云刚见过的亲王与13区目前最高领导人慕容远元帅!
至于这两人身后又紧跟随的两人……
她没见过,那就和她没什么干系了。
“小宝贝不介意多几个人一起听吧,我也对那个地方挺感兴趣的,流传在外面的版本多得让我看了头疼没一个真的,既然有穆漓这小子主动提起,这还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亲王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
而相比之下。
元帅慕容远的稳重就更深得风宛云的心,慎言、慎行、不说没必要的话,不做没必要的事!
风宛云瞥了眼,却侧过头不去看他:“随意。”
亲王不以为然。
仿佛没看见风宛云脸上淡淡的不悦,更加没有擅自打断参与进来的意识,在得到风宛云的话后,就不管身边的几人自顾自地来到了风宛云的身旁。
这里唯一的座椅已经被风宛云给霸占了,好在穆漓即时让人多拿了些过来,这次啊不至于让在场的诸位大人物干站着听风宛云“讲故事”。
“不知道小宝贝打算说些什么故事?”从亲王的语气口吻上听来,他确实只是把风宛云的话当成了故事。
不过无所谓。
这些人是否相信故事的真实性,对她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纵使如今是她自愿揭开陈旧的伤疤与周围这些和灵启大陆毫无一丝半分瓜葛的人谈起当年的事。
她可以做到将自己当成是局外人一般无动于衷,纵然,心底的疼意会蔓延开来。
但比起伤口的撕裂疼痛,更加令风宛云害怕的,是她有朝一日真的如己所愿遗忘的当年的事!
“故事……呵。”风宛云张口时才发现那阵阵苦涩已经蔓延,却不足以令人眉间微蹙,而是极力淡忘其中多余的感受,开口道:“我要说的故事,发生在六年前。”
“也许现在你们再去询问他人这个故事的全部来由,也已经找不到源头了。”
风宛云敛下了眼帘嗤笑道:“我这里得知的,也只是残卷并不是全部,你们听了后便可以忘记了也不必再和别人提起我今天说起的所有内容。”
“和别人提起的话,是会发生什么吗?”亲王心思细腻,很快就问道。
风宛云意外地抬眼看了他,不加否认:“会,会有很大的麻烦!”
“如果被故事中的当事人听见了,对苍旭帝国,将会是一场灾难!你可以将我的话当做儿戏,我并不介意你如此做,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将赌注放在这上边。”
“被小宝贝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怕了,好吧,就听你这一回!我保证,听完后一定不外传!”
“随意,你高兴就好了,与我何干。”风宛云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