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司景易心中忍不住一惊,尽管面上不动声色,但和先前的态度相比较时明显多了些许谨慎之色,那双锋利似鹰的目光仿佛要将对面的少女一眼洞穿。
风宛云的那番话似乎无意间触及了某个让他顾忌的痛点。
但让司景易失望的却是,他从风宛云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惊慌失措的痕迹。
那个以前见到他总会目露胆怯的人在这一刻浑然不见半点影子,他甚至有种眼前的人被掉了包的错觉冲动!
这才过去几天的时间而已。
风萧究竟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笨丫头变化这么大!
显然,司景易是把风宛云的变化全推到了风萧头上,风家教子有方在帝国乃至整片星域中都传播极远,没道理到了风宛云这儿就直接失效了。
就是不知,当司景易知道其实风萧本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时候,那表情会不会更精彩……
“为了这件事情三叔可是不止一次生气了,我这做晚辈的要胡闹的话这些年也胡闹够了。”风宛云的视线余光扫了眼逐渐抓狂的小男孩,眼底划过一丝笑,可面上的功夫却做得那叫一个真切。
风宛云垂眸:“您也不必误会是我刻意针对司家,过几日还得一一登门拜访其他几家,司家主是个明事理的,想必都明白。”
明事理个屁!
这糟老头说他是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都是往轻的说了,要不是意外遇上手上这么个小的,只怕她还没进司家大门就被扫地出门了。
风宛云心中不禁一叹。
失去力量就是麻烦,这要是修为但凡十之存一,遇上这样难缠还不讲理的主儿上去就是一巴掌,哪里还需要这样多费唇舌,说得她这暴脾气都快犯了。
“你到算是良心发现。”司景易冷笑一声,语气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风宛云忍得嘴角隐隐抽搐,笑容越发灿烂:“司家主说的是,以前的我不顾三叔辛劳,简直不是个人。”
此言一出,当即,全场但凡听得懂人话的皆是膛目结舌。
从来没见过还能这么骂自个的,最难得的是这话不仅说得感情深厚,还是面带笑容说出来的!
“哦?”
风宛云的不按常理出牌,令司景易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道疑惑却话锋一转:“但要让风小姐失望了,司家并不缺名贵字画,更有不少是在四大星域中仅此一副的绝品,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多出了风家的字画……”
“我记得啊!”
风宛云眨巴着眼:“那字画不是你家小少爷九岁生日的时候送来的么?说是鉴赏几日,哪知道司家主贵人多忘事。”
司景易眸光一沉,笑道:“风小姐应该记错……”
“没记错,送礼的单子我还留着呢。”风宛云双眸微眯,人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打断,事后被人皱着眉盯着半晌反倒是满脸无辜。
“风小姐……”司景易咬着牙,险些表情破功但还是忍了下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反应还真是机敏啊!”
风宛云摸了摸鼻尖,难得显得有丝难为情:“怎么会。”
司景易冷哼。
哪知,风宛云随即又若有所思地感叹道:“都说女儿随父,很多人都说他很聪明,我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都被司家主发现了还真是怪难为情的。”
众人:……这么无下限的不要脸,真的是风家的千金?确定不是掉包了?!
“也是伶牙俐齿!”
司景易这回是真被风宛云触怒了,他就算反应再怎么迟钝也不是看不出来,这摆明的就是在耍他!被一个晚辈在自己家捉弄,这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怎么贻笑大方!
风宛云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继续笑得没心没肺:“三叔从小栽培的,能被司家主您夸赞看来也算是有用。”
有用,当然很有用!
不就是比谁更无赖么,气不死你!
“风小姐先回吧,那画等找到了我会派人送到风家。”耐心被耗光,司景易站了起来作势便要走。
风宛云啧啧了两声:“那既然司家主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识趣点也就太得罪人了,司家小少爷我就先带回去伺候几天,等您找着了那些字画可别忘了小少爷才是啊~!”
“风宛云,你是想气死你三叔对吗?明知道他不能动怒。”司景易大怒,神情越发阴鸷。
风宛云撇了撇嘴,缓缓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这点就不劳您费心了,风家还管的起多一个人的饭,不至于亏待小少爷。”
“看来司家主很忙,那我这便先回了,随时等您的好消息。”
风宛云走得明显比司景易还要干脆,简直连迟疑都没有,身后飘着苦苦挣扎的小男孩十分淡定的眼看就要走出大厅的正门。
“把人放下!”身后,猛然传来利器破空声。
一根紧绷着的弦‘啪’地扯断,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完全处于潜意识的警觉惯性,原本走得好好的人赫然仰面下腰,身子自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却见一片足有巴掌大的瓷器碎片贴着鼻尖飞过的同时将躲避不及的几缕发丝触及斩断!
但凡风宛云反应慢上那么几秒,这会儿顾忌是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
丝丝寒意弥漫……风宛云心中杀意愈盛,那张笑颜便越发璀璨夺目:“真是盛情难却,临走了还不忘挽留,不过……”
说罢。
笑意渐冷,抬手将,再度落下时却是在小男孩的肩上,风宛云轻声道:“司家主要考虑清楚再下手啊,这可是司家的独苗苗,死了……可就没有了。”
威胁的紧张氛围直让人窒息,大厅各处的女佣不由惊恐得默默相视一眼,望着风宛云的目光更是恐惧。
“风、宛、云!”咬牙切齿的声音,如果不是知道双方的身份还以为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风宛云应道:“嗯哼,有何贵干?”
司景易深吸了口气,垂于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冷笑道:“真是小瞧你风宛云了,无耻、够无耻!简直无耻之尤!”
他居然被人这样威胁!风宛云还是头一个敢这么做的,而偏偏他又不能……可恶!
空气的寂静之下。
貌似也只能听见一道沉重的呼吸声,足以可见主人的愤怒程度。
而作为一切的作俑者。
风宛云敛着眸光,淡声开口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优良品质,谦虚道:“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