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通道中。
魏宏抽掉墙面上的一块砖,看向荒宅院内。
院内虫鸣声阵阵,除此外不见有任何的动静。
过了片刻,魏宏才把这块抽掉的墙砖填了回去,拨动墙上的灯架,打开墙壁,自通道内出来。
现在离任务完成,只剩下两个最后两个婴儿,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不仅是为了凑够十个婴儿送回帮派后的奖赏,也不单是惧怕帮主的责罚,而是他打心里很是厌恶苏安。
苏安仙吏这个身份,他嫉妒,苏安舵主这个身份,他同样嫉妒。
所以,苏安的决定,他至多也就是面上应付一下罢了,根本不会去听。
至于苏安所谓的衙门那边出了问题,行动暂停,这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暗室里那两个混帐东西,胆小如鼠,不敢私自行动,可他却不怕,只要凑够婴儿,到时候苏安这个舵主又能奈他如何?
黑暗中,苏安于墙角已经看到了魏宏从密道内走了出来,不由得心底浮起一丝惊怒。
昨天夜里他还真没看错,这个黑衣人对他这个舵主的确是没有分毫的敬重。
苏安惊怒之下,差点直接从角落里起身,可最终,却因脑海里瞬间隐退的迷雾而忍住了。
“去偷婴儿?好事,好事。”
苏安眼中有光芒闪烁,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了几分喜意,眼睁睁的看着魏宏自密道内出来以后,一跃而起,出了荒宅。
苏安身影飘动,已经趴在了墙头上,目视魏宏远去。
深吸了口气,苏安抽出弯刀,快步走到了密道入口的墙壁位置,只是,犹豫了一下,又把弯刀入鞘。
敲动墙壁,机关运转,墙壁后退,苏安闪身进了密道当中。
将近一刻钟后,苏安自密道内疾步走出,身形如鬼魅一般,快到了极致,几个起伏,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负责盯着的几户仍有婴儿的人家附近。
一户户人家挨着巡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异样,直到这个时候,苏安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斜靠在屋顶的瓦片上,一手搭在自己胸口,感受着砰砰的心跳声,苏安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他根本没想到,他一直头疼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转机。
甚至,心思愉悦之下,苏安竟然有了欣赏月色的心情。
其实,夜间若是躺在屋顶看夜色,也是极好的,半月高空悬挂,洒下茭白光芒。
不时有清凉微风出过,比起白日里的酷热多了几分的怡然。
第二天一大早,苏安等人在衙门内汇合,虽说全都一夜没睡,可却不见有分毫困意。
只要踏上修仙路,自此脱离凡俗苦。
哪怕是从九品的境界,其精气神也远非是普通凡人能够想象的。
交还了昨夜值守前统领赵欢所发的暗器之后,苏安等仙吏则是放衙回府休息。
苏安是对他自己的厨艺不报什么希望,所以干脆在街边找了个卖吃食的摊位,要了一碗面。
虽说归安县连丢八个婴儿,可正因为丢的是婴儿,除了那些丢了婴儿的人家痛哭哀嚎,尚有襁褓之中婴儿的人家惊慌不已之外,对于归安县的其他人而言,倒是没有太多的惊慌。
甚至,对于大多人而言,这倒是成了一桩热谈。
苏安在面摊坐着,只是一口面吃下去,耳边听到的话里,全都是在猜测昨夜会不会又有婴儿被盗。
甚至,就连路过之人的话随风飘来,谈的也是这事。
“这个案子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
“归安县的这帮仙吏,真是指望不上?”
听着这有些刺耳的声音,苏安微微侧目,看向了面摊里面坐着的两个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气宇轩昂,穿着光鲜亮丽,甚至,桌子上还放着两柄长剑。
心中转动,苏安吃了面以后,留下几枚铜板就走,他岂会听不出来,刚才那两个人的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穿着仙吏的衣服,腰间挎着弯刀,哪怕是普通的百姓,也知道这是仙吏的打扮。
可偏偏,这两个带着长剑的年轻人,似乎是没看到他的穿着打扮一样,在他旁边提及这个婴儿被偷这个案子,甚至言辞间,还有瞧不起归安县仙吏的意味,声音更是没有丝毫的遮拦。
这里面若是没有什么猫腻,打死县尊大人他都不信的。
“恐怕是府里派来的仙官。”
走出面摊没多久,苏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已经大致猜出了那两人的身份。
也只有府里派来的人,才敢如此说话。
府里虽然已经责令归安县限期破案,可这件案子如今已经闹,府里不可能不提前插手。
若不然,真到了最后期限,归安县没能如期破案,府里就太过被动了。
到了自家宅子前面,苏安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放缓了脚步,眼观六路,没见任何异常,才打开了院门。
院内自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唯独是多了些许的落叶。
只是,在苏安准备打开屋门铜锁的时候,双眼忍不住微微眯了一下,铜锁被人动过。
眉头挑动,苏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手上的动作之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用钥匙打开了铜锁。
左手推开屋门,右手就按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
“谁?”
屋门推开。
院内光亮,而室内光线暗了许多,一时间,只能看到屋子西侧的椅子上端正的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
苏安面色大惊,可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惊慌,甚至连声音都压得极低。
“舵主。”
椅子上的黑影起身,抬头看着苏安,双眼竟然布满了血丝,乍一眼看去,竟然有些恐怖。
“跑我这来,你疯了不成?”
苏安反手把门关上,声音更加低沉:“你想死,别把本舵主给牵扯进去。”
“齐大、涂化都死了。”
“他们都是被人一掌从后背打死的。”
魏宏沉声开口,声音中全都是悲凉之色,那两个人可是他在帮内的好友,而且,还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对他而言,所谓好友,不过是相互利用,死了也就死了,还不值得他伤心,可从此以后,少了两个以他马首是瞻的帮手,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