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高岳竭尽全力大声呼叫。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一声一声在回荡:“救命啊……救命啊……。”
高岳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着颤抖。
这是害怕?还是身体的无力?
山谷在回应:“救……命……啊!救……命……啊!啊!啊!”仿佛是在不断的嘲笑。
这嘲笑之声,让人听得很不舒服,仿佛在嘲笑高岳的愚笨,嘲笑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高岳在心中坚定的说道:“小金金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天空布满了火烧云,殷红如血,映照得四周的景物都炫耀出红色。
室外这绝美的景色,衬托着寝室内血如雨下的背景,好诡异。
天空中殷红的云层伸出了几条发丝,血红的血液就是由此而来。
殷红与血红,颜色是那么的配合,互相掩护着,令人无法分辨出发丝的真身。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令人很不舒服,高岳不由得打冷颤,不自觉的全身发麻,毛孔扩张。
好诡异!
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无论是什么事,必不是好事。
火烧云每次出现,必是风雨来临的先兆。
伴着血雨而来的火烧云,令人无名的害怕。
然而,更可怕的事却在后面。
门被打开了,血液毫无阻隔的向外涌出,仿佛要比高岳早一步离开寝室,抢先一步霸占院子。
血液游走的速度很快,比体虚气弱、跌跌撞撞跑向院门的高岳快得多了,转眼间就将他抛诸脑后。
眼看着血液,在地面上布成血网,迅速地攀爬上房子的墙壁,向院子外涌去,遇高攀爬而上,遇低游走而下,高岳焦急不已,又无计可施,只恨自己,为何身子如此不争气。
血网已经迅速的将内院的房子团团的围了起来。
格子窗被浸染成血红,血液攀爬到屋顶上,将其覆盖,然后从屋檐上再往下滴……
滴嗒……滴嗒……滴嗒……
血液不断滴下。
滴嗒……滴嗒……滴嗒……
那恼人的响声越来越大。
头痛、耳鸣、心闷……不适的感觉,再次强烈的占据高岳的身体。
鼻子中充斥着难闻的血腥、腐烂的尸臭……
恶心的气味将院子中的空气驱逐,令高岳感到快要窒息。
无法想象,被血团包围了的小金金是怎样的处境。
看着血网快如闪电般迅速的行动,内院的围墙已经被占据,一旦内院的院门被血网围住,出入的通道就会被切断。
内院的门是如此,寝室的门亦是如此。
房子四壁的窗户、屋顶已经被围住,血液在门框的上面不断向下滴,高岳刚才推开的格子门已经成为血帘。
此刻,高岳自身难保,该如何是好?
趁着血网未将院门封住,此刻逃到院外立刻可以保得安全,也可以为小金金搬来救兵。
但如果血网将寝室和院门完全封住,高岳即使找到救兵,也未必能回来,那么怎能救得了小金金呢?!
这些血液非比寻常,小金金此刻被包裹着生死难料。
该如何是好?
是冲出重围搬救兵,还是……
一念之差,将有可能与小金金诀别天涯。
怎么办?
无论是自保还是求救,显然冲出院外才是正道。
然而,高岳如何能舍却小金金而去呢?
他的心中是不舍……
放不下……
心脏在不自觉的抽搐……
这感觉,不是受到血液的影响,血液的气味只会令他感到不适与痛苦。
这明显不是肉体上的痛楚,而是发自内心的悲戚。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的深处,从脑海的深处,涌了上来。
无法挟制的涌了上来,在心底、脑海蜂拥而出……
是?
这是?
这感觉是?
生死与共!
生离死别——永不相弃!
我要回去。
我必须要回去。
我要与小金金生死与共。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
只知道,我必须与小金金在一起。
这是我此刻唯一想做的。
唯一想要做到的。
必须要做到的。
我不能舍弃你——小金金。
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勇气。
高岳疯似的重新冲进了寝室。
即使要死也要救你。
即使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即使要死,我也不会逃避。
难得的是,心中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身体也能受自己掌控。
虽然血液的气味难以接受,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逐渐适应了,还是高岳以坚韧的意志力控制住身体,他飞快的冲回寝室内。
室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透过血网,照射在寝室内,令室内透着暗红色的弱光,映照着一个大血球。
高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用手去扒开血球,想要将小金金从血球中挖出来。
只是……
那是血球,血球并不是实体。
高岳用手去扒、去挖,血液便哗啦啦的往下掉。
无论掉下多少,很快发丝上又再有血液重新填补上来。
“小金金,我来救你,我来救你了,你听到吗?小金金,坚持住。”
“来人啊,……来人啊,翠儿救命啊!”
高岳一边呼叫着,一边竭力的与血球撕扯。
血球感受到袭击,召集所有血液,通过血网向血球汇聚。
瞬息之间,封锁屋顶、墙壁、地板……的血液,都同时涌向高岳。
血液对高岳作出攻击,如同洪水一般冲向他的身体,缠绕在他身上,撞击他的身体,誓要将他赶走。
疼痛在身上涌动,每一处肌肤,每一寸骨头都被挤压,身体在受着酷刑。
这点痛算什么?
就这点能耐了么?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弃。
高岳是铁了心绝不离开,人一旦下了决心置生死于度外,原来可以这么狠。
高岳口中叫着“小金金,小金金……”手上却没有停下,对痛楚无动于衷,仿佛失去了疼痛的感觉一般。
生死都不要紧了,还会怕痛吗?
肉体的痛他经历了太多,痛楚只能将他磨砺,却不能将他的意志磨灭。
我要救你,用尽我的全力。
倾尽我的所有,救你出来,希望不要太迟。
心很急,小金金你不能出事,希望不要太迟,不能太迟。
小金金摇摆着身躯,展示威武的画面,在高岳脑海中涌现……
小金金从血脉瓶中飞快来到身边,触碰高岳手臂的感觉,在脑海中涌现……
第一次见到小金金,它的身躯在池子里沉浮的画面,在脑海中涌现……
脑海中涌现着……一个画面……
一个少年不断在池子中浮沉……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涌现……
奇怪的画面……
变幻着……
一个身穿铠甲的少年……满身鲜血的少年……
含笑的望着自己,口中在说着什么……
然后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是谁?
他在说什么?
变幻着……
池子中小金金的浮沉的画面……
不,不要……
不,我不要失去你。
小金金,我不要失去你。
高岳放声狂叫。
对小金金的感情,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将隐藏在他体内的力量慢慢唤醒……
被压抑着的强大力量……被唤醒。
与黑暗力量的对峙,也将展开博弈……
高岳的身体,由内向外,发放出一种淡淡光明。
血液不同方向的攻击,都无法停止、阻止,高岳对血球撕扯。
更多的血液在回流,从院子外回流到寝室内,向高岳而来。
寝室的一角在骚动,草篮子在动,血液从草篮中回流,向高岳而来。
这一切一切丝毫没有影响高岳。
他专注地,疯狂地撕扯着血球。
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只有小金金,其他一切皆忘却。
我绝不可失去你……
我必须守护你……
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唤,发自记忆最深深处的声音,在高岳的脑海中萦绕不去。
这熟悉的感觉……
仿佛高岳与小金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血球并非实体,虽然无论怎样撕扯都可以修复,却似乎抵受不住高岳的疯狂。
高岳的身上逐渐的发出光芒,淡淡的白光在他的两眉之间,额头正中浅浅的透出来,那是第三眼——天眼的所在。
第三眼在逐渐打开,然而他自己却丝毫不察,唯一感到不同的是,怎么寝室内忽然变光了?
是因为封闭在墙壁上的血液都涌到地面上来的原因吗?
是因为这样吗?让阳光可以照进来。
哪里是呢,是因为天眼在打开啊!内在的光明在散播。
光明在高岳的眉心中透出,在身体内向外透出,浅浅的,淡淡的,柔和的,白白的……
高岳的双手原本沾满血红的血液,此刻粘在手上的血液竟然都褪去。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发出淡淡的光。
高岳双手所及之处,血液在退缩,似乎害怕。
他双手所及之处,血液不再能修复。
血球终于能被扒开,能将小金金救出来,高岳心中充满的紧张与激动。
一切似乎没有这么顺利。
血液调转了方向,向草篮子蜂拥而去。
呜喔……一声狐吼长鸣,从草篮子中传出,震动山谷。
一只全身是血的狐狸,从草篮子里探出头来,一对血红的眼眸,闪烁着凶光,狠狠的瞪向高岳。
一场生死之博,即将展开。
生死与共——永不相弃!
高岳你真的能够做得到吗?
翠儿你此刻在哪里?
这里发生了大事难道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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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是亦正亦邪的形象。
按照正规的说法,狐、狸是两种动物,只是人们习惯叫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