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姑娘，冥王大人此刻不在地府。”
鬼差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对九夭道。
“何时回来？”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
九夭看了眼冥王府，犹疑片刻，转身离开了。
关于月华的行踪，她除了询问玄霄，也没有其他法子探查了。
不过就算她问了，玄霄也未必肯告诉她。
沿着望不到头的忘川河徐徐走着，一如既往的寒冷，只是她隐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带着豌豆黄离开后，小竹楼便只有齐玉居住。
远远望去，楼前有几块青青的菜地。
倒也难为齐玉了，竟在忘川河边种出了绿油油的蔬菜。
九夭本想遥遥望一眼忘川桥后，直接离开地府的。
谁知她的身影刚出现，就被眼尖的齐玉看到了。
他激动地朝九夭招招手，大声喊道：“主人！主人！”
正忙碌的孟婆也踮脚望向她，并笑吟吟地示意她过去。
九夭走到忘川桥头，冲齐玉嗔怪道：“就你眼尖！”
孟婆端了一碗汤递给她，没好气道：“你还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来瞧瞧我。”
九夭抿了一口汤，不知为何，竟觉得苦涩无比，有些难以下咽，同从前的感觉大不一样，但她还是全部喝了下去。
“我来找冥王大人问些事，可惜来的不是时候，他不在府里。”
孟婆看向九夭的眼神有些悲伤，语气也甚是落寞，“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九夭淡然一笑，“不回了，我更喜欢凡间的生活。”
她怕孟婆再劝说她，便岔开了话题，“杀死清音的凶手可找到了？”
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地府，但心中一直记着此事。
凶手一日不除，她的心一日难安。
孟婆低下头，用木勺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没有。”
九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素来雷厉风行的玄霄，居然放任凶手逍遥法外这么久。
她都有些怀疑到底是真的没有查到，还是玄霄查到了没有说出来。
若知道凶手是谁，倒可以好好利用。
只是如今以她的立场，已经不希望地府与天族起冲突了。
孟婆见她心神不定，柔声道：“留下来住几天吧，正好等冥王大人回来。”
九夭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还得回去打理酒馆。”
她不想让孟婆操心，就没有提及酒一一之事。
辞别孟婆和齐玉，离开地府后，她不想这么快就回盛京。
酒易和长安都是因为她才会被月华害死，不杀了月华替他们报仇，她实在无颜面对酒一一。
略加思索后，她飞向羽山。
既然她寻不到月华，就让月华主动来找她。
月华一心想杀死她，而羽山是妖族聚集之处。
于月华而言，那里是最容易杀死九夭的地方，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了羽山，九夭被两个巡山的妖怪拦住。
他们气势汹汹地质问道：“来者何人？”
坐在羽山外一棵参天大树树枝上的九夭，红唇轻启，平静地吐出四个字，“神女瑶姬。”
两个妖族一听，面面相觑，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就就就算你是神神神女，也不能，不能擅闯，闯羽——山。”
九夭勾了勾唇角，“我不闯。”
“去让妖王通报全族，就说神女瑶姬在羽山等一个滥杀无辜的九尾狐妖，名为月华。”
说到这里，九夭顿了顿，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
“给她三天的时间，若她不来，我就放火烧了羽山，说到做到。”
只见她将右手轻轻一挥，噗的一声，两个巡山妖怪身后的那棵大树瞬间化为灰烬。
两个妖怪互相看了一眼，小声商量了几句后，其中一个快速跑进了密林深处。
九夭想起当初她与玄霄来此地时，差点丧命于此。
如今这些妖怪却能出入自如，看来妖王为了扎根于此，费了不少功夫。
羽山凶险，却也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屏障。
留下来的那个妖怪冲端坐细树枝上的九夭笑了笑，默默退到了一旁。
九夭从上午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月上树梢头，并未等到任何回应。
就连那个进去传话的妖怪，也始终没有出来后。
靠在树干上休息的九夭睁开双眸，看向一旁哈欠连天的妖怪。
“你，去告诉妖王，若他不照做，我也一样烧了羽山，天亮之前我要得到回复。”
困乏的妖怪听了这话，一下子清醒过来。
同伴没有回来，他只能照九夭说的去办。
不到片刻，那两个巡山的妖怪一起跑出了羽山。
他们在树底下站定，抬头望向九夭。
“妖王大人说了，若神女不在乎妖族引起三界大乱，只管放火烧山。”
“妖王还说了，就算月华犯下滔天大罪，他也会包庇到底，且此事轮不到神女插手。”
九夭眉头微拧，目露寒光，飞身跳下了树枝。
“区区妖王，竟敢拿三界威胁我！”
能说出这种话的妖王，想必也不是能安分守己之辈。
她不过是让他将月华引到此处，此事于妖族并无任何损失。
她冷冷看着幽深晦暗的羽山，在月光下，山脉似一座巨大的孤坟。
“妖王好大的本事，那就看看是你先祸乱三界，还是我先诛灭妖族！”
九夭清冷的声音在整个羽山回荡，引得众妖惶惶不安，悄悄来到声音传来的方向窥视一切。
九夭本想着若妖族是好的，就在三界给他们留一方天地，毕竟千年前他们也是被先天帝怀茂所骗才会犯下错误。
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
有王如此，从属就算是好的，也难以长久地安于一东隅。
余音还未消散，九夭飞至半空中，双手合在一起。
一道刺破夜空的红光窜入九霄，隐在黑暗中的众妖还没反应过来，千万点巴掌大小的火球宛若流星雨，朝羽山坠落而来。
火球刚落下，就了引燃花草树木。
不过顷刻之间，羽山就成了一片望不到头的火海，照亮了半边天，使得黑夜亮如白昼。
天上还不断有火球往下掉落，逼得众妖纷纷抱头逃窜出来，被惊扰的飞禽猛兽也喧哗而起。
一时间，火焰燃烧声，哀嚎声，飞禽走兽的鸣啸声，充斥着整座羽山。
若是没去过地府修罗殿的人，定会觉得修罗殿也不外乎是眼前这幅景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