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东清梧反复默念着这个美好的形容词,原来不爱的人,也可以这么温柔。
陷入爱情的女人容易猜忌,容易患得患失,东清梧这才知道,这样的说法是最真实的体现。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陆天尧惩罚似的轻咬了下她的唇,她吃痛的向后仰去,陆天尧随即紧迫地吻住她,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
这种感觉。
仿佛要把他的挣扎和痛苦全都用吻传递给她……
东清梧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还有他逐渐汗湿的掌心,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他的手也渐渐加力。
陆天尧停止深吻,却没有离开她的唇,只是一下一下轻啄着,像是爱着一件稀世珍宝。
她荒唐的希望自己在这个时候可以不用呼吸,更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东清梧额头微微前倾抵上他,气息不稳道:“陆天尧,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是吗?”陆天尧亲吻她的鼻尖,“我不信。”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她感到彻骨冰寒。
“东清梧,你去死吧,死了我就相信你。”
回到东家,东清梧坐在床上,看着任兰清忙里忙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清姨,真是麻烦你了。这点小事还要你来做,爸爸都不说请个保姆吗?”
嫁进陆家后,看到那些有事忙来忙去,没事也找事忙来忙去的佣人她才知道,相比之下,自己的家里是有多么的清冷,凡事都由任兰清一个人忙活,她和东清桐在家时,也很少帮过忙。
现在想想,真觉得那时的自己不像话。
“你爸爸倒是提过这么一回事,让我给训了一顿。你说,你们姐妹俩嫁出去之后,就我一个人呆在家,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在家打扫打扫做做饭,也不会觉得这一天太难熬。”任兰清说着,将衣橱里新的床褥拿出来放在床上,“现在好了,你回来住这一段时间,我也有个说话的伴儿了,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东清梧忍不住笑出声,“清姨,那你为什么不到爸爸公司去帮忙?甘愿在家里当一个家庭主妇呢?”
她知道,任兰清是高材生,论学历论头脑,走到哪里都该是争相抢夺的人才,可似乎从未见她在哪里任过职。
任兰清收拾的有些出汗了,听她这么说干脆停下来坐到一边,她接过东清梧递来的纸巾擦擦汗,说道:“结婚前,你爸爸就告诉我,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当时我就想,啊,这么一个好男人不多见,我就凑活着嫁了吧。可是嫁过来我才发现,他的确是赚钱养家,我却是花钱顾家。那时候你和清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两个小小拖油瓶,害的清姨不能貌美如花。直到我照镜子发现自己长了一条鱼尾纹,才知道,我被你爸诱拐了。”
说着,她无奈叹了口气,“等我想反悔的时候,你们都长大了,清姨也已经老了,折腾不动了。等我习惯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出嫁了,清姨是轻松一个人了,却没有貌美如花的心思了。这么多年没出门工作,都不知道外面的竞争那么激烈,我想反正快五十的人了,干脆就赖在家里等着你爸赚钱养我吧。”
“虽然这样的生活有些无聊。”任兰清冲东清梧点了点头,一副就这样吧的表情。
“他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东清梧念叨着这句话,歪头笑了,“想不到爸爸还是个痴情种,他就是用这句话征服清姨的吗?”
任兰清瞪眼,“为什么不是清姨征服你爸爸呢?”
东清梧慢慢的蹭到她身边,用冰凉的脸颊摩擦她的脸颊,喏喏道:“不论谁征服谁,爸爸和清姨都好幸福。”
任兰清无声的笑着,伸手抚摸她的脸,幽幽说道:“你跟天尧,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分房睡?”
刚才去帮东清梧收拾衣服,看看房间里的摆设和衣帽间的物品,只有女性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切不言而喻。
再加上在东清梧回门的第二天,任兰清就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她来房间收拾的时候,发现衣橱里备用的床褥沾上了一点点灰尘,而且,一只枕头还在地上放着。
这么明显的问题,想不发现都难。
东清梧微垂眼帘看着地面,目无焦距,她没有直接回答任兰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清姨,你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可靠吗?”
“嗯?”任兰清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缘分让你和爸爸的相识相知到相爱,就这段感情来说,你觉得可靠吗?”
任兰清想了想,似乎有些迷惘,“可不可靠清姨不知道。清姨只是觉得,嫁给你爸爸,是这一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
虽然做出这个决定,她被父亲逐出家门,从此被任家家谱除名。
她低头看了看东清梧,说:“怎么想起来说这个呢?”
“那个时候,方承景还是我的男朋友,我觉得和他之间的缘分很可靠。他是我的初恋,我遇见他的时候才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个男人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我爱上他是理所应当的事,在一起一辈子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可是当我知道了他和清桐在一起,我在当时的确很伤心,但更多的是感到耻辱。”
东清梧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万里晴空,声音飘渺无边。
“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爱着清桐,他在我们两个之间犹豫不决,我耻辱的是这个。事后不过几天,我对他的感情就淡了,原来可靠的缘分也变得不可靠。再见到他的时候还会心痛,却没有了不舍。我想,我对他的感知走错了路,他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那陆天尧呢?他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任兰清看着她有些萧索的背影,禁不住问出了声。
东清梧转过身,浅笑盈盈,她用力点头,“是,他就是我要的人。虽然我和他相遇在不美好的夜晚,直到结婚时也互看对方不顺眼。他是女人心里公认的好男人,却不是一个好丈夫。一开始,我告诉自己,可以慢慢跟他耗,耗到他愿意离婚为止,但磕磕绊绊走过几个月,我惊讶的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相信和依赖,这一点让我很匪夷所思。现在,我还是想慢慢跟他耗,耗到两个人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为止。”
“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我耗下去。”
虽然看他的样子,他并不愿意花费太多精力陪着她玩这种游戏。
任兰清淡笑,“你觉得你们的缘分很可靠?”
“不,我和他的缘分一点都不可靠。”东清梧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李嫂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袖扣,看着它说:“他藏得很深,我看不出他的心思。有时候我觉得他爱我,他又无情的推开我。有时候我觉得他厌烦我,他又一反常态的靠近我。我真的没见过,像他这么难以琢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