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夫吆喝一声,叫他儿子照管着家里的事情,便往外走。
他说不给大儿子吃猪血,出门的时候还真就不给带了。
大儿子能怄死,哪有这样办事的,咱好歹不大不小也是你的世侄啊。
刘屠夫意志坚定得很,不管大儿子怎么看他,他就是不再提猪血的事。
得,好不容易能见到的荤腥,这回也没了。
刘屠夫走到半道上,还叫上了粮长。
里正平时帮着村长管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粮长只管收粮税,不过大大小小是个官儿,有什么事情有中人还不够,还得叫上个官面上的人,还有就是得叫上宿老。
被叫到的人不会觉得烦,反而会觉得有面儿。
不是谁当村长都当得跟燕儿爹似的,人都当来不见了。
龙桥村那边的事情,平时是董明春帮着处理的,也没出过事,自然没人挑理。
当然了,女人主内男人主外,董明春是不能在外面管事的,但明面上,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都是报给了燕儿爹的,然后燕儿爹说了怎么做,董明春再怎么做。
实际上,并没有报,报了也不会比董明春自个儿处理更好。
刘屠夫一边走,一边在路上喊人,他那老朋友,真是不会办事,人情往来的并不懂,既然叫了他了,剩下的事情他就得给人兜住了,不能辜负了别人的信任不是!
到了花圃老板家时,已经乌泱泱聚集了一堆人。
花圃老板认识几个字,但还达不到写契书的地步。
契书还是由粮长来写的,完全按照花圃老板的意思给儿子们分了家。
粮长:“都听清楚了吗?如果确认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花圃老板不仅把之前提到的东西都分了,连院子都分了,他家的院子大,有一个正经的四合院,旁边还盖着半拉子院子。
那个院子原来是用来育苗的,后来育苗的地方搬走了,嫌弃那里不够暖和,苗要被冷死,后来可不就空下来了。
花圃老板把那半拉子院子留给了自己,把四合院分给了三个儿子,大儿子稍微占便宜点,分了正屋,两个小儿子一个分了东厢一个分了西厢。
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几个人都在契书上摁了手印,一人收着一份就算是完事了。
花圃老板又把那三十几两银子拿出来,分成了四份,三个儿子是一样多的,都是十两,只他自己的那一份少了,只有几两散碎银子。
刘屠夫看得气得不行。
这样养那几个儿子,看他们将来能说你一句好不!
粮长:“老杨啊,你这碗水是端平了的,将来这几个小子再有什么话,可就是没良心了。”
花圃老板就呵呵笑,“我不跟着他们过,他们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就行了。”
当天,花圃老板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那半拉子院子去了。
刘屠夫看着花圃老板的样子叹气。
他回头就让人给陈春燕捎话,看看三井村能不能接纳老杨,住在那半拉子院子也不是个事,那半拉子院子多久没修整了?看着反正摇摇欲坠的,屋里又没有盘炕,冬天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