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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诸是士愖的左右手,这一点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当然,那是在士愖踏入倒斗界之后的事情了。

在士愖的记忆里,从他开始进入这一行开始,庄诸永远都会跟在他的身边,替他挡风遮雨,替他解决麻烦,替他处理一切的琐事,被道上很多人戏称为‘忠犬’。

最忠诚的犬。

士愖的身手并不算好,他起步的太晚了,所以只是堪堪能够自保而已,真遇到什么强大的对手,士愖恐怕只有逃命的份。庄诸却不同,庄诸打小就跟着士家子弟训练,身手极为了得。

所以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就是士愖负责出谋划策,而庄诸去执行。

他们的组合在后世,还被称为行内最完美拍档。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现在的士愖,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庄诸也只是一个看起来很老成的木讷少年而已。

所以当士愖领着庄诸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当着他老爹的面宣布,从今以后,庄诸就是他的人了的时候,士青山完全无法理解士愖到底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虽然士青山并没有要士愖继承倒斗活计的意思,但是身为士家主家儿子的士愖,将来肯定也是要接手一部分家族生意的,那么按照惯例,士愖就算要挑手下,也该从分家的人里边挑选。

怎么的也轮不到庄诸啊。

庄诸并不是士家的人,他是士家以前的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

那个合作伙伴在某一次下斗的时候,替士家人挡了一次灾,身负重伤不治而亡。然后本着道义,士家收养了庄诸。不过就算是收养了庄诸,士家也并没有把庄诸纳入核心圈子的意思。

庄诸的地位,在士家的定位只不过是个类似于跟班的存在。

士青山很想立马问问自家儿子到底抽什么风了,不过当着庄诸的面,这么问未免有些太难看,所以士青山只能装作平静的样子,把儿子叫到书房去单独谈。

“你想要庄诸?为什么。”

书房内,士青山很是不解的看着一脸固执的士愖。

“没有为什么。”士愖撇撇嘴,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嘴角一抽,士青山抡起手里卷成卷的报纸砸到了士愖脑袋上,“臭小子,给老子好好说话!”这副懒得跟你解释的嘴脸是对待自己老爹的态度吗?啊?简直是欠抽!

捋捋被拍乱的头发,士愖白了一眼自家老爹。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真是粗鲁。

“嗯?!”士青山眼睛一瞪,一副你再这样劳资就发火的嘴脸。

士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示意士青山也坐下后,低下头理理思绪,不急不缓的开始解释,“我知道你想要我选个分家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分家的人真的能跟我一心吗?”

什么意思?

士青山表情一凝,收起一身不靠谱的架势,瞬间严肃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分家的人还没一个外人可靠?”

“对。”士愖一点儿都不否认自己的意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可不是以前那种封建制度还能行得通的年代,分家的那些人,不见得真的就愿意给咱们主家卖命。”

就像是前世一样,要不是分家闹内乱,他二叔也不会死于非命。

这一次,士愖打定了主意要阻止前世的那些悲剧发生,所以必须要提前给他爹打好预防针,省的有些一根筋的士青山还傻乎乎的信任分家,背后被捅了一刀子都不知道。

“庄诸虽然不是士家子弟,但是他打小就养在咱家,也算是半个自家人。”

恩,顺便提前把庄诸那个傻小子拢到身边。

士青山没注意士愖后边的那句话,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士愖对分家的看法拉住了,他不怎么相信的瞅着士愖,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分家不愿意给咱们卖命,咱们士家传了这么多代,分家和主家一直都是一条心的,怎么可能有异心?”

士青山的反驳和不相信早就在士愖的意料之内,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他会用事实去证明自己的话。

“你去查查三叔,他最近应该在偷偷跟S海陈家来往。”

S海陈家跟士家一样,都是混倒斗这一行的,虽然资历没士家这么老,但是也是行里有名的后起之秀,垄断了北地不少的地下买卖,先前跟他们家发生过一些生意上的冲突,还抢了好几笔士家的大买卖,算是他家的死对头。

他那个三叔可是个有野心的啊。

比如说私自把自家倒出来的东西用别的渠道弄出去,然后转成自己的收入,又比如说偷偷跟陈家合作,拉拢支持,增大自身实力,想要找机会推翻主家的统治。

见士愖说的信誓旦旦,士青山心里的坚定不由的动摇了起来。

不过不管士愖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的重点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孩子不是整天都宅在大宅里吗?别说是接触到那些隐秘的东西了,就连分家的人平时都没什么接触来着。

士愖懒洋洋的抬了抬眼,“因为你儿子我亲眼所见。”

士青山立马嗤之以鼻,“亲眼所见?!扯淡!你小子整天宅在家里,一年跟老三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一只手,你在家里干点儿啥都逃不过你老子我的眼,说,是哪个教唆你这么说的。”

“......”看着士青山,士愖沉默不语。

他在犹豫,要不要坦白自己是从过去重生回来的事情。

他又信心说服士青山相信自己,但是如果说出来了,以士青山的性子,知道了后世发生的那些事情,肯定是要杀人的,这跟他的打算不一样。一旦士青山一时冲动破坏了他记忆里的那些事情走向,那他等于就失去了对一切事情的掌控。

一旦失控,他不能确定会造成什么后果。

士青山还在一脸不爽的嘀咕着那个混蛋敢在他儿子面前编排分家的不是,搞什么挑拨离间,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要打断那家伙的两条腿,然后割了舌头,扔到河里喂鱼!

在一旁听着自家老爹的嘀咕,士愖忍不住扶额。

看,就是这样,他家老爹的行事手段一贯凶残粗暴,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的,要是给他知道了后来分家干的那些事情,他敢保证,他老爹一定会立马拎着刀去杀人了。

嘀咕了好几遍要把那个挑拨离间的家伙分尸,士青山越想越觉得生气,他最讨厌有人破坏家族团结了,于是士青山啪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对着士愖吼道:“那个人是谁!老子宰了他去!~”

士愖白眼一翻,“没谁!就我亲眼看见的!”

“胡说!你小子一天到晚放了个屁还是撒了泡尿老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啥时候亲眼见到你三叔跟陈家有来往我会不知道?”士青山只觉得儿子深受小人蒙蔽,更是怒火蹿升。

嘴角一抽,士愖顿时也想学着自家老爹的动作拍桌子!

操!这货肯定在他卫生间装摄像头了!

压下拍桌子的冲动,士愖坐直身子,严肃了表情,看着士爹压低声音道:“把书房对外的监控撤掉,我有话对你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告诉士爹自己重生的事情。

要不然以他现在的能力,很难改变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还神神秘秘的...”士青山半信半疑的瞅了瞅士愖严肃的神情,抬脚走到书桌后边的书架旁,扒拉开一堆书露出后边的一个小开关,然后伸手按了下去。

“好了,监控已经关了,你小子有什么事要说。”

士愖低头,深呼吸了两下,抬起头来,脸色冷凝的看着士青山。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11年,三叔和陈家联合设计,用谈生意的名目骗你去宁城。然后趁你不在家坐镇的时候,对大宅发起进攻,大哥死在了士高飞的枪下。”

士高飞,士三叔的儿子,也是士爹给大哥挑选的手下。

“屠杀了主宅里所有咱们的人之后,三叔把这件事嫁祸给了林家,后来你把林家当成了死敌,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报复林家的事上,三叔趁机渗入家里的生意上,把自己的心腹一个个埋了进去。”

“15年,二哥和三叔一起下斗,在斗里被下了黑手...也没能活着回来。”

“那一年,我十八岁。”

说到这里,士愖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悲色。

“大哥二哥都没了,家里就剩下我了,所以我辍了学开始学习作为一个继承人必须学习的一切东西,训练身手,研究墓室结构,踏入这一行。而在我第一次下斗的行动中,二叔他,为了替我挡住忽然对我下手的三叔的攻击...也死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家里只剩他一根独苗了,他爹为了保证他第一次下地的安全,特意让二叔三叔一起跟着他,却没有料到,三叔竟然想要趁这次机会把他也给杀了,彻底断了主家的继承。

二叔为了保护他,被乱枪打死,死之前,还死死的用身体堵住离开墓室的道路,为他争取逃命的时间。他几乎是一路哭着逃出去的,眼前全都是二叔被血染红的脸,和一声声声嘶力竭的‘逃’!

从此以后,他几乎夜不能寐!

夜夜都梦见那凄惨的场景!夜夜都在恨意的煎熬中度过!

“我活着逃了出去,告诉了你三叔背叛的事情,你立马带人去截堵三叔,可是三叔见事情败露了,早就安排好了后手,带着分家的人全都转移到了S海,在陈家的保护下躲了起来。”

“士家经此一劫,元气大伤,几乎彻底败落下去。”

“你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头,为了撑起这个家,你开始亲自下斗,倒了几个大斗之后,士家的情况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是你的身体也因为这几次的奔波被毁了,足足卧床半年才恢复过来。”

那时候的士青山,早就没了往昔的风采,整个人都瘦成了一堆骨头架子,又因为在斗里吸了毒气伤了肺,整日整日的咳嗽,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无比艰难,更别说像这样中气十足的大吼了。

也是从士爹倒下之后,士愖彻底接手了士家的所有生意。

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士愖频繁的亲自带队去下斗,期间经历了无数次的危险,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墓道里遇到了机关滚石,为了给他争取出去的机会,庄诸用自己的一只手臂卡在了滚石和墙壁之间。

然后,他亲手挥刀砍断了庄诸被卡住的那只手臂...

士愖仰起头,阻止眼里冒出来的液体流下来,一双手紧紧的攒着,扣进了肉里。

满腔的恨和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自从士爹倒下以后,他不得不用一层层的面具把自己伪装起来,一举一动,都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泄露自己心底的真实,把自己武装成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击垮自己,永远保持着脸上虚假的笑,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情绪。

他是士家唯一的支柱了。

他必须强硬起来,必须成为一个合格的掌权人。

直到25年,他三十岁那一年,士爹的死彻底让他没有了依靠。他几乎要放弃了,放弃那些几乎要压垮自己的责任,可是他不能。士爹死之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让他撑起士家。

往后的那两年,他活的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为了肩膀上那所谓的责任,为了父亲的遗愿,他撑了下去。

可是,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啊!他累了...太累了...没有一日能睡个好觉,没有一天能活的开心,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依靠!他的身边,只剩下断了一只手臂的庄诸了。

或许就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在那一刻,他才选择推开了庄诸。

如果,如果连庄诸都没了,那他还剩下什么?

或者还有什么意义?

士愖是自私的,他不愿意再背负起沉重的责任,不愿意再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世上,他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心如死灰,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而逃避的方式,就是死去。

然而——他又活过来了!

-在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07年重生。

他要改变一切!士愖发誓。

他要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他要挽回他所失去的一切!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他的家人——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化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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