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就是那条过道你往前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左拐就是。”老板非常友好的手一指为安子炼引路。
林诗诗抿嘴轻笑:“他又不是外星人。”扭头不失时机轻轻拍了下安子炼的屁股,一脸调皮。
“快去快回,我等不及会进男厕找你。”
邢天想笑,喝酒掩饰。
安子炼一路感叹这酒吧设计师脑洞开得太大。来华城这么段日子从没有哪一家不管是饭馆,酒吧,娱乐城,桑拿,宾馆还是别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不会把洗手间过道设计成这样。
安子炼脑中词汇量有限只能暂用曲径通幽形容它的狭而窄,进去的时候正琢磨着设计师的用意不经意间和迎面而来的一团柔软刚好抱在一起。
这个拥抱是属自投罗网式的范畴,在抱上的那一刻安子炼就知道他怀里的这具身体是木心然的。这个女人显然也在思考和他同样的问题,所以不慎误入他的怀抱。由于惯性两人还分别往前挣扎了一下,所以出来的效果图是乳胶似漆的。
安子炼明白了设计师的用意,那个家伙只是想让人类变得文明,不要插队,不要拥挤,单向一二一齐步走。显然的,要是没有他,哪有这美人的投怀送抱。尽管有些留恋,但他也不至于迷失自己。
安子炼松开了木心然,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唤醒还在遥远国度的她:“没事吧。”
“没事。”
木心然的身高刚好在安子炼胸部肌肉位置,她抬头有些慌乱和无措的看了一眼他。刚才太沉迷于他身上的味道。就像……就像,很久以前,那个天使的味道,清新的不含杂质。那是大自然赋予他的味道。
那是在另一个空间成长的生物特有的气息,也许是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劳累,突然觉得靠在这么一个人身上非常的享受,这种感觉木心然无法用言语形容。就是觉得像找到了依靠甚至可以和他相守。
所以木心然刚才沉沦了,时光在她在身上打磨了一个洞,这些年她想起他总会隐隐作痛,无法愈合。木心然身上的两种病都已超出了医学界的最高范畴。简单说一个是娘胎里的病,一个是心病,均是无药可解,无术可治。
那个男子的声音荣华而风情。他对她说,等我长大我会落入凡间,也许在某个空间我们最终相遇。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木心然记得清楚,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等,等他和她相遇。她始终冥冥中被这个男人掌控。只是她心甘情愿。
如果,如果,他不松开,她会一直抱着眼前人。他的味道她做梦都不想放开。而抬头的刹那,木心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天使。他很好看,好看到覆盖了木心然之前对天使的记忆,但木心然知道他不是,那个人是她心中的烙印,已无人取代。
木心然脸上稍纵即逝的微表情早已落入安子炼的眼中。她的眼里像雾气一样的潮湿,她在回忆,她在憧憬,最后安子炼得出结论,她在伤心。她的伤心不是梨花带雨也不是无语哽咽,而是慢刀拉肉,只让看得人难过。木心然面容平静如水,但脸色已瞬间发白,我见犹怜。哀莫大于心死是最让人看了于心不忍的。
安子炼盯着木心然脖子上的项链缓缓抬手,温柔捧起她清瘦苍白的脸:“你把我当成了谁?嗯?”这个嗯发音虽然温柔,但音调是向上提的,像是情人对不忠之人的责问,意让木心然有些害怕。
两人只是松开,迎面相对的姿势还在,从安子炼身后看根本看不到木心然的存在。木心然不说话,却往后退了一步,她惊异于这个人洞察力的敏锐。
这件事和这个安部长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为什会要对自己做这样的动作,为什么好像很了解她。她笑笑,也许只是个花心的男人吧,这不需要什么理由。
安子炼被她这个动作刺痛,识趣的让道让木心然走,就在木心然走近时,他快速镇定的看了一眼几个方位,确定没什么人,一把拉过了木心然。木心然的身体很自然的又落进了安子炼的胸膛。安子炼紧紧的和木心然贴在了一起,这个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过道让两个人的五官无处逃遁。安子炼低着头,唇如桃花齿白如雪急促呼吸全落入了木心然的肺里。木心然从小到大第一次想笑,他是在给她疏送真气吗。
这应该是传统意义上最传统的接吻吧。这样的安子炼让木心然突然目眩无力。安子炼额前的几根发丝垂落。如果再长一点,他的发再长一点,跟当年的他何其相似。
“让我取代他。”安子炼逼近木心然的脸,逼着她看自己的花容月貌。
安子炼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坚定有力,心里不痛不痒,声音却几乎是沙哑的。他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冷,对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也不满意。看到这个女人为什么声带会突然遭到变异如同体内寄居着另一个人,这让他费解。乱窜而来的神力也不由他掌控。上次在展会上见到她也是骚痒的很,总想侵犯她。但内心对女人他心生畏惧,安子炼闭上眼暗念神力不要乱来。他对她的喜欢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是占有。
走道设计的像弄堂一样,一阵风吹过就争先恐后的往一个方向灌。安子炼的精魂有些难以支撑木心然身体带给他的温暖,他似乎已习惯全身冰冷的状态。而此刻他在冥界冰湖的元身也轻微的动了一下。
在心境极度喜欢震撼的情况下,灵魂与肉身会渴望归元统一。
木心然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极度震惊。他的声音,她同样记得,为什么是他的声音?
难道,他长大后就是这副模样。木心然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深邃如黑潭的眼睛里淡然深情,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的秀鼻,她几乎是锐利的扫过安子炼的整张脸。
安子炼温和自若大大方方接受她的检阅。
他刚才居然要求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哼,是因为洞悉了她的内心,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看上她?
他的温柔给了她亦辱没了自己。
安子炼看了眼楚楚动人的木心然,心下一动,一双手不自觉已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腰部,木心然经他一碰又重回现实:“楚红在等你一个解释。”抬头迎上安子炼的漆黑眸子,木心然对安子练说:“那是我一个秘密,让你见笑了。”
安子炼双手移到墙面上,侧身一让,放她走。
他目送她离去,转身进了洗手间。
“喂,姐,我观察到那个女人一直回头看部长出来没有,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姐,我是替你可惜啊,她是长得挺漂亮的,不过你也别难过,我看得出来他不会和这个女的好多久的。”楚媚喝着,嘴上辛辣的分析。
“你还是不要看了,被他发现就不好了。”楚红一张俏丽的脸显得心事重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切,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诚意,都看到你了也不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你们不是都同寝一室了?他怎么还跟别的女人交往。”
“哪有,他只是入住了我们家的酒店,谁告诉你我和他……反正没有。”这小鬼说话口无遮拦,旁边还有个木心然呢。
“那你怎么拍到他的床照。”
“我。”楚红红着脸,还不是看他那副样子没忍住,这爱美之心男人有难道女人就没有。这个不完整的我给不知情的楚媚和木心然无限遐想。毕竟除了楚红,谁都不知道这照片的来由。而且就算是住酒店,那楚红是怎么进去的?他的房间她随随便便就能进去?为什么要进去。
“你别乱说。”楚红白了一眼楚媚,一幅清者自清的表情。她也不想解释。
“要不,我们回去吧。”楚红觉得再这么干坐着反而更加难受,不如离开。
“姐,你真是见色忘友,好不容易心然今天空些这么快就走?要走你走,我都好久没出来玩了,心然这个工作狂更是不知道上次去酒吧是公元几年。”
“走吧,媚儿,我也觉得这里吵,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不知为何,经过刚才和安子炼的身体接触,木心然心里也有些杂念,而且莫名其妙的眼睛总是管不住的想去看那个人。总之坐在这里心里就是没办法平静,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姐,他不是答应你来参加你的生日宴吗,我看我们的生日计划也得让他看一下吧,至少我们邀请的那批贵公子贵小姐都愿意陪我们玩,他呢,他有时间吗?”
“这是两回事,他能来参加就很好了。”
“哼哼,我才不,我看那个女的是喜欢他,但你的意中人喜不喜欢她还不知道呢,你这么快就放弃,现在这个年代女人已经不流行被倒追了,这正好可以试试他对你有没有心,他要是对你有心,陪你出去玩几天有何不可。”楚红还想说什么,楚媚大手一挥:“好了,这事就这么着吧,你妹经验比你丰富,你听我的。”
安子炼从走道里出来的时候,酒吧上方的灯刚好打到他的身上。倾刻周身一片光晕,顿时下面一片哗然,还有分不清男女的尖叫声,豪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女人们对他的评论已经清晰落入安子炼耳中。
“天呢,这个男人好帅。”
“他是不是这里的少爷?”少爷不是什么有钱公子的身份,在高档娱乐场所和酒吧是对长相出色的男侍者的一种特殊称呼。
皱了皱眉,安子炼心里紧张。在灯光下他是没有影子的,但那些为他翩翩身姿发狂倾倒的女人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心细如发。
这些人的眼睛只停留在他惊为天人的脸上。他看见木心然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这会儿似乎更白了。他快步甩开灯光,走向邢天他们。
楚媚双手托腮,神情比楚红还要激动:“哇,姐,你看,那干净利落的背头发型,那笔挺的职业西装,那修长的腿。哎?我怎么看他表情这么忧郁呢。刚才他坐在那边我都没注意,姐,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姐,我要让他做我姐夫嘛,姐。”楚媚撒娇的样子真是一绝。
“哎呀,你别瞎看,别瞎想。”楚红坐的位置一直是背对着安子炼的,从看到林诗诗,她就想眼不见为净的呆上一会儿便走,她内心渴望安子炼会过来和她打招呼,但他没过来。不过她可以体谅,也许他不方便呢。
“怎么去那么久,诗诗快望眼欲穿了。”
“你不用替我说,我自己会说。”林诗诗看到安子炼的神色和刚才进去时不太一样,具体哪里有了变化她也不知道。他的前额大部份头发都有被打湿,应该是用手掬着水洗过脸,而且还用了些力气,一般人心情不好会这样的吧或是需要保持清醒的时候,洗个手是不会把头发弄湿的。
林诗诗扯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安子炼用袖子擦了一下说没事。和邢天并排坐着,继续喝酒。
“刚才诗诗已经跟我简单介绍了你,真想不到你是我们天洲国土资源部的部长,刚才失敬,失敬。诗诗可是个好女孩呀,部长你可不要欺负她。”
“是的。”安子炼除了应有的礼貌,不接老板的话题。邢天倒是想接话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也沉默着。
老板刚才和林诗诗聊得意犹未尽便手一抬朝木心然那个方向一指:“部长,那边三个女的好像认识你,不过去招呼一下?诗诗可不是小气的人。不过,她会吃醋。”老板高明的四两拨千金让林诗诗只能眼看着安子炼离去。
“向于生,你可真会多管闲事。”
林诗诗斜睨老板一眼:“你脑子怎么想的,合着向着那三个女的欺负我。”林诗诗是真生气,安子炼本来没那个意思,就算有那个意思也给她三分面子,而给她这三分面子恰恰证明她在他心中还有些位置。他捣什么乱。是,以前两人是好过。不过,现在她对他已经没那种感觉了。彼此的合作也已给双方产生了效益。现在这样还不腰斩有意思吗?
林诗诗撩起裙子腿一迈从高脚凳子上下来,准备跟着走向前边的安子炼。
“诗诗……”向于生拉住林诗诗:“听我说,我是为你好。”
“要你管。”林诗诗扳开向于生的手。
“诗诗。”向于生的声音短促有力:“我不会害你,你听我说。”向于生上前一步,面对林诗诗:“我知道你喜欢他,但这个人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他不会轻易为了你的这点付出就喜欢你,你越是喜欢他他就越会和你保持距离,就因着你喜欢他,他甚至还可以任性。我只希望你能如愿,毕竟我那么喜欢过你,以前是,现在……”向于生看着林诗诗的眼睛:“现在也是。我知道你迟早会和我分手,可我还是深陷其中。”说着说着,向于生叹气:“诗诗,我不希望你尝到那种被冷落和无视的滋味,你在我眼里是女王,我允许你伤害别人,但别人不能伤害你。”
向于生的眼睛没有看着林诗诗,而是看向前面的安子炼。他喜欢林诗诗,喜欢之后对手一个接一个,但这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不知怎的,他对安子炼恨不起来。还很感激他让林诗诗变得越来越有内在,林诗诗有段时间已经优越到没有生活目标了,生活奢靡,最近似乎在修炼怎么做一名淑女。不过不管林诗诗变成什么样他始终会张开双臂欢迎她回来的。至少今天他看到了这个让林诗诗为之疯狂的男人,像打拳击遇到的对手居然是一堵墙。他根本不会和你有交流,你爱出什么招出什么招,反正他不在乎。看来林诗诗在这个人身上是要吃点苦头了。她现在跟当初爱上她的自己一样陷进去了,只要林诗诗的感情对像是那个男人,她就是颗烂牙,迟早被拔出来。然后跑到他这里来鲜血淋漓的晒伤口。
“向于生,什么冷落,什么无视。我喜欢和谁在一起轮不到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少跟我拉拉扯扯,我不去就是,你也不要说的这么有情有义,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向于生的哥哥是天红的大股东之一,他们俩若是能走到一起,自然是向氏沾了林氏的光。这种处境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向于生对她真心她也不会相信。
“我也不指望你相信,要不是喜欢你到骨子里,我才懒的和你拉拉扯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向于生也霸道,而且知道林诗诗心意绝决,要把自己踢了,更加无所顾忌。哑着声音道:“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去了,我们直接上七层。”
七层是向于生晚上休息的地方,有时候白天他也会和一些女人上去狂欢,都是他在酒吧看得上眼的“公主”。他和林诗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林诗诗来这里光顾,可能也是来找他的。
“你想得美。”林诗诗回到长脚凳上自顾自喝起了服务生为她调好的鸡尾酒,不打算再和向于生说一句话。她不会继续延伸博爱,林诗诗现在的全部生活焦点就是安子炼。
傲慢无趣忧郁清冷的让她窒息的安子炼。
他不是煽情的向于生也不是以前那些闯入她空虚麻木生活并与之在性方面随意组合的男人。安子炼能让她永久的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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