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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 一个女人最怕什么(1 / 1)

甸甸重的银子落入了几个彪形大汉的腰包。

那张画卷。

镶嵌着精致滚边的卷轴,浓浓水墨味儿,里面是上好的毛笔勾勒出的依红妆的俏丽模样。

红的唇用红墨填满。

黑的眼用黑墨描绘。

当凝香趁夜元澈出早朝时悄悄的潜入他的乾清宫翻到了这幅画卷时,她整个人火冒三丈,浓浓的妒火窜到了头顶上,窜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凭什么,一个区区的普通女子竟然会让夜元澈这般疼惜。

从那一刻起。

凝香就想借着自己的身份来除掉这个碍事的绊脚石。

偷走了画卷后,凝香借着荷花节的由头寻到了出宫的机会。

没错!

她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依红妆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消失在夜元澈的生活中。

捻着刺绣滚边儿袖袍的凝香,那双花眸里染着阴毒的笑意,染着妒火的迷失,她早已迷失了做人最基本的方向。

自小在宫中长大。

接触的最多的男子便是夜元澈。

这个位高权重,倜傥英俊的男子。

其他的男子,她一概看不上眼!

“小姐,敢问,若是抓到了这个姑娘,我们该如何处置?”其中一个大汉问。

雅间的红实木的桌上摆着豌豆黄,凝香拖起裙摆摇曳的坐在木椅上,握起筷子在豌豆黄上细细的画着图案,她的眸子轻轻的眯着,唇角一勾,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细:“你们觉得一个女子最怕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

失去桢洁!

那些大汉们的脸上个个浮现着猥.琐的笑意,摸着下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把她给你们算是便宜你们了。”凝香一边说,一边将筷子插在了豌豆黄里。

方块儿似的豌豆黄碎成了渣渣。

彪形大汉们离去。

“今年的和花儿开的比往常要漂亮的多。”凝香幽幽地说着:“开的再漂亮又能怎样,注定还是会凋零的。”

凝香租了一艘小木船,木船上有着大大的敞篷,她带着大大的草帽,遮住了自己的小脸儿,木船的正对过儿恰巧能扫到将军府,能够看到将军府来来往往的人们。

靠在抱来的枕头,凝香享受的品着牛乳茶,吃着糕点,赏着荷花。

将军府里的荷花少之又少。

一个小小的池坛,清水上盛开的荷花不过数十枝,大脚板优雅的坐在池坛的边沿上晒太阳,它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爬到一朵荷花前,趁着依依不注意,嗷呜一口吃掉了一朵荷花。

还是盛开的最大,最美的那朵。

这一幕落在依红妆的眼底,她温火直冒,揪起大脚板的尾巴一顿揍:“本来就没几朵荷花,你又给我吃了一朵。”

大脚板喵喵的求饶。

贪玩的依依在家呆的无趣极了。

八角从桃树上采摘了些桃花瓣儿路过荡秋千看着荷花的依红妆面前,打趣道:“小姐是不是在想姑爷呢。”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什么姑爷。”依红妆的丹凤垂下来,整张小脸儿红了又红,恍若荷花的花蕊。

八角嘻嘻哈哈:“姑爷自然是小姐的心上人啊,那晚,我都看到小姐和姑爷亲亲了,不过话说这个姑爷长得真英俊。”

“你总是偷看,怕不怕长针眼。”依红妆的声音细弱如蚊,指腹摸上了自己的唇。

那晚,他是热情的。

“小姐又在回味呢?”八角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

“再胡说我便把你赶出去。”依依从秋千上跳下来追着八角跑。

跑了半天,累的八角气喘吁吁的,两个羊角辫子都被依依抓乱了,她急忙求饶:“小姐,小姐,我知错了,小姐,我们出去找姑爷吧,这几日是荷花节,不如让姑爷陪着小姐赏花岂不是更浪漫。”

说到这儿,依红妆有些失望的叹气:“我不知去哪儿寻他,现在,只能等他来寻我。”

夜元澈总是推脱说,以后自然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家庭。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依红妆也不好磨磨唧唧的多问。

“我不知他的家。”

八角是知道情况的,卷着羊角辫,道:“莫不如我们和公子一同出去赏花吧,这几日公子不用上朝廷,所以时辰空余的很咧。”

“不要。”依依忽地很抵触,提到依寥远脸色变了变,与往常欢快的性子截然不同。

八角奇怪的紧:“小姐怎么了?现在赏花的人,而且还这么乱,若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好,让公子陪着最起码安全一些。”

“我说不要就不要!”声音提高了一些分贝,惊的八角连连点头。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脱轨的情绪,整理了下语言,道:“哥哥今日忙碌的紧,人需要歇息,况且过些日子就是武状元比赛了,听爹爹说他也要帮忙,我们就不要搅了哥哥的清静了,现在是白日,不会有什么坏人,况且我还带着鞭子,我们在日落之前回府即可。”

打着油伞。

依依和八角凉爽的出了将军府。

府外的阳光愈发的刺目,恍若一团火球儿在天边烧灼似的。

草长莺飞,柳叶柔弱的拂动的轻飘飘的,知了低低的鸣叫,小鸟儿在鸟窝里探出头观望着。

“真是热。”依红妆挥动着手帕让自己凉快一些。

饱满的额头上凝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八角心疼她,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一座石桥上,石桥上有一些小贩,他们是从扬州那边过来的,拉着一车的椰子。

八角掏出来几个铜板朝那些小贩们买椰子。

这个椰子是依红妆从未喝过的,造型独特,将椰子的下方戳一个洞,然后掏空了竹叶杆儿,把竹叶杆儿插到椰子口中,用嘴巴轻轻的吸允就能喝到了。

“买两个来尝尝吧。”依红妆口渴的不得了,谁知今儿个会这般热呢,她都感觉衫裙潮湿的贴在后背上了。

好不舒服,晚上回去定要好好的洗澡。

小贩们收了铜板将椰子递给她们。

她们二人一边赏着荷花一边来到石桥下乘凉,因为那边有一个小凉亭。

殊不知。

就在她们前脚离开后,那几个小贩们推着椰子车佯装沿街叫卖的样子一路跟着她们……

宫中的午后。

一器皿一器皿的冰块儿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乾清宫澈,慈宁宫等各个宫殿。

敞开龙袍的夜元澈面上染着一层薄汗,英气十足的眉头轻轻的拧起,那双黑曜的眸子盛着专注,眼眸下方是成摞成摞的奏折,上面红色笔墨星星点点的勾画。

整整两日了。

夜元澈坐在奏台前一动不动。

脖子都僵硬了,当他微微晃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些动弹不了了。

抬了抬手臂,小公公有眼色替他捏着硬硬的脖子筋,揉着酸胀的手臂:“皇上,喝杯参茶吧,光这么熬着也不行啊,要不奴才陪皇上出去看看荷花儿,今年的荷花长的可好了。”

“朕还有些奏折没批阅完。”夜元澈倦倦地说,揉着眉心:“依将军来了?”

“回皇上,来了,跟外面候着呢。”小公公含笑道。

“宣!”简单明了的一个字透视着他近日的疲倦。

依将军带着混身的热气来到了乾清宫,拂袖而跪:“臣参见皇上。”

“夜子风手里的兵权朕想尽快收回来,你怎么看。”夜元澈开门见山地说。

他是一个有预知的人。

自从上次夜子风闹的‘篡位’一事,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夜子风虽有野心,倒也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他的耳根子极软,别人只要在他耳边吹吹风,他就会跟个二傻子的照着做。

这两次的事情,夜元澈断定,定是有人在他背后出谋划策!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夜元澈邪魅的唇角一勾:楚凌轩!

依将军自然知道夜子风手里有兵权并非是好事,他慢慢思量:“回皇上,兵权的确是该收回,但不能操之过急,因为王爷私下定买通了不少的大臣,而且也不难猜出他也在外面勾结了一些心思肮脏的人,若是直接让他交出兵权,定会狗急跳墙!”

“是。”夜元澈点点头,端着参茶细细的抿了一口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所以朕要慢慢的将兵权收回,朕决定武状元比赛后,给夜子风升个官儿,让他名正言顺的握着这些兵权,然后朕决定让依寥远辅佐他,这样,久而久之,依寥远就能够慢慢的收拢人心,从而将兵权握在手里了。”

闻言。

依将军有些吃惊:“皇上太过抬爱犬子了。”

“依将军怕是多想了。”夜元澈凝着他有些慌乱的眸子,猜准了他的心思:“虽然朕喜爱你的女儿,但是绝对不会在朝政上徇私舞弊,朕念令公子是个人才,武功又好,而且很会拉拢人心,所以朕才让他担此重任。”

抱拳的依将军似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正事儿说完了,那么接下来该说说私事了。

寂静的空中。

修长的手指敲打着笔墨纸砚,泛着‘叮当’的响声。

夜元澈沉若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口吻里带着有些别扭的尴尬:“依将军,家里人……最近可好?”

他所谓的‘家里人’指的就是依红妆。

相信明眼人都清楚。

老狐狸似的依将军怎会不知道:“这……多谢皇上关心,家里人一切尚好,因为近日是荷花节,小女带着丫鬟出去赏荷花去了。”

夜元澈满意愉快的“噢”了一声。

赏荷花?

看来他的小宝贝儿心情还不错。

他有些愉悦的轻轻的吹着口哨,唇角止不住的笑意朝外泛着,那双如星光璀璨的眸子染着一世风华,回过身来,他想从身后的梨花木书架上找一本小人书。

听说依将军因为依红妆念书的情况头疼上火。

所以夜元澈那几日连夜画出来了一本小册子。

小人的图画配着成语。

有图,有字。

相信依红妆会喜欢上念书的。

可是……

夜元澈深邃幽深的黑眸落在了书架上,薄唇微动的他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些排列整齐的书:“好像……谁动过我的书。”

“皇上怎么了?”

“嘘……”

“这个是在这儿,没错,那个是在这边,也没错。”夜元澈暗暗嘀咕着:“可是我夹在书里的画卷去哪儿了?”

他疑惑着回头问小公公:“你收拾了我的书架?”

“皇上,奴才没动书架啊。”

“画卷,画卷。”

糟了!

夜元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依红妆,这段日子频频出事,弄的他都有些精神错乱了。

“依将军,依依出门的时候依寥远有没有跟着。”

“没有,只跟着八角。”

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他神色紧张的看着依将军:“依将军,现在,朕要跟你回府,依依也许是出事儿了。”

“不会吧。”

“朕说会就会!”夜元澈朝他吼着,双眼血红。

强烈的预感在他的内心里疯狂的滋生着。

两个人火速出宫!

*

偏僻的破旧的屋子里。

闷热的潮气荡漾在发霉的墙壁上,这是一个无人要的废旧柴房,周边是一些裂开的,干巴巴的柴火,中间有一个木头椅子,椅子上布满了油渍斑点。

肮脏的地面上。

有两个偌大的麻袋子。

麻袋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依红妆和八角。

她们昏迷的时辰到了,缓缓的睁开眼睛,但是一睁眼便是黑漆漆的暗色。

黑夜了吗?

头昏脑涨的依红妆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她却发现双脚双手全部被绑住了。

那嘈杂凌乱的回忆支离破碎的续到了脑袋里。

她记得她和八角捧着买来的椰子欢快的喝着汁液,但是后面有一伙推着车的人朝她们走来。

那椰子汁喝的她们愈发的渴,愈发的想睡觉,后来她们就昏倒了,依红妆有武功底子,她的意识稍稍有些清楚,她好像记得那么一伙人将她们塞进了麻袋里,扔在了车上,迅速的推着车跑了。

当时,她是想挣扎的。

但是椰子汁里下的药药劲儿越来越大了,依红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唔……唔……”由于嘴巴被一团布塞住,依红妆无法说话,只能依靠嗓子来回的哼着声音。

隔着麻袋。

依红妆听到了周围几个男子粗犷的笑声:“呦呵,哈哈哈,醒了。”

“是啊,醒了。”

“老大,要不要把小美人儿弄出来啊。”

“弄,弄弄弄,必须弄出来,哪能憋坏我们的小美人啊。”

一窝蜂的笑声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麻袋被人解开,露出了久违的明亮。

可是这是哪儿?

潦倒的屋子,屋顶没有顶棚,热风滚滚的热气如浪卷在了她的头顶,她方才差一点儿憋死在麻袋里。

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一群粗糙大汉们。

他们穿的粗布的衣裳,一个个顶着大胡子,满嘴的酒气看着她,嘴上挂着淫.荡的笑容:“醒的挺快啊,听说你会功夫,怪不得。”

依红妆的脑子飞速运转,她不必问一些白痴的问题,比如:这是哪里,又比如:你们是谁,再比如:你们想干什么。

她剪水的眸子染了一层隐藏的精光,很快的,八角也苏醒了过来,她也从麻袋里放了出来,然而,八角并没有依红妆那么镇定。

这些人一看就是被人雇来的,这个压根儿不用细想。

一个为首的彪形大汉慢悠悠的从袖袍里拿出来那个画卷,将画卷展开,看看依红妆又看看画卷,对照着一番,抖了抖胡须:“是,嗯,是她。”

依红妆半眯着眸子看着那画卷。

画卷的材质极好,恍若是大户人家用的,画卷最外面的那一层丝绸像是黄缎子。

哪个大户人家会用这种黄缎子,这种缎子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她想起来了。

每次爹爹接旨的时候,圣旨就是这种缎子。

难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燃起。

难道得罪了皇宫里的人?

不对啊。

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皇宫里的人也不可能用这种龌龊的法子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啊。

一层一层的困惑萦绕在她的脑袋里。

那个画卷被那些粗人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几个大汉得到了命令将她和八角提了起来绑在了旁边的木头桩子上。

木头桩子很矮,硌的依红妆的后背生疼生疼的。

相比淡定自若的依红妆,八角早已吓的一直哭哭啼啼的。

她的哭声只会引起那些人的反感,所以,一个耳光狠狠的甩了过去,八角的头发都被打散了。

他们的目的,依红妆暂且摸不清楚,但是她可以先试探着,昂起头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平静地说:“我可以给你银两,要多少都行,想来,你抓了我也知道我是谁,这些银子我不会给你开一个空头支票的。”

那个为首的人顿了顿而后爆笑,笑声是那么的刺耳,他摇着手指头:“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儿,我自然知道你是谁,我也自然知道你会有很多很多钱。”

依红妆认真的听着,认真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不怕,一点也不怕,好像身后的靠山很强。

“但是!”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是那洋洋得意的神色:“我不要你的银子,你的那点银子,你的那点家产恐怕对我的主子来说是九牛一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湖上的事儿我比谁都懂,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

依红妆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她在当夜莺劫富济贫时并没有像太多坦露自己的身份啊,所以这一点可以排除掉。

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哪些仇人。

“二狗子,你们把她的衣裳扒了。”还未反应过来,这道让她从头凉到脚的声音如一盆凉水迎面泼来。

他们要干什么,这个可想而知!

依红妆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就算她的武功再高强,现在她被五花大绑,丝毫都动不了,连挪动个步子都是费劲儿的,更何况逃跑呢。

看来对方知道她会武功,所以在绑她的时候就下足了功夫。

她如一个待宰的羔羊。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凌辱!

她倏然想起了夜元澈。

她心爱的夜元澈。

如画的眉,鹰隼的眼,高蜓的鼻,紧抿的唇,阳光的笑,还有吻她时的轻声细语。

此时此刻,这些回忆喷涌而来如在她的眼睛里洒进了一桶辣椒水。

好痛,好难过,好想哭。

她不怕死,不怕挨骂,不怕挨打。

她怕失去桢洁,若是那样,她会逃的远远的,不让任何人找到自己。

但是,她就会离开她最爱的他。

狰狞的面孔,放肆的笑容,一群一群的大汉们朝她们涌过来,身上泛着浓浓酒气,酒气存的时间长了就变成了恶臭的味道,这让依红妆有些作呕。

“小姐……小姐……”八角看着他们离依红妆只有一寸的距离后,惊吓的尖叫起来:“不要伤害我家小姐,有本事……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话落,

那些大汉们受不了别人的挑衅,狂笑着说:“好啊,先从丫鬟开荤也不错,毕竟好的都要留到最后。”

说着,只听‘刺拉’一声,八角的衣裳被他们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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