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下官军羸弱!那些个兵丁,只会种地,哪里会什么打仗?”
戚继光无奈道。
“奥?说的再明白点。”胡宗宪似笑非笑。
“就说我这军营吧,军士多是金华人或绍兴人,金华兵擅长守营寨,绍兴兵冲锋倒还利索,可若是让金华兵上前冲锋,他们就畏首畏尾,同理,让绍兴兵前去搭建营寨,他们就紧着磨蹭……”
戚继光一个脑袋两个大:“所以每次打仗的时候,末将要事先安排好,让金华兵搭建营寨防守,让绍兴兵前去冲锋!乱了就会搅黄汤,可是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让我去安排这些?”
戚继光很无奈:“胡大人,对于这金华兵和绍兴兵的使用问题,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胡宗宪回答的干脆利落,这事儿当真没有。
“唉……”戚继光无奈的叹息一口。
其实杨宜前些日子引狼兵、山东兵、四川兵如浙江作战也正是因为此等原因,本地兵要么不能用,要么就是这种,你让将领如何指挥打仗?
可是外地兵入了浙江,人家又不愿老老实实的听你指挥?怎么办?
“你可曾听说过义乌?”
“末将自然听说过。”戚继光有些丈二和尚。
“自古选兵者,多选那民风彪悍之地的黑脚杆,这样的兵性子直,打仗凶狠,也知道听指挥。”胡宗宪笑道,这才引入正题。
“奥,义乌?”戚继光若有所思。
“前年吧,本官入京,路上途径山东,山东有一学子曾在自己的科试试卷中写道,这义乌民风彪悍,抢矿田的时候全村上阵,爹爹死了孩子上,一个个全都睚眦目裂,好生残忍,最为适合用过兵丁!”
胡宗宪笑道。
此时的义乌还不是后世的小商品都市,这会儿的义乌尚属于穷山恶水,民风彪悍的地方,老百姓也有些好勇斗狠,后世戚继光也是受此启发,这才自组戚家军,成就一时威名。
戚继光顿时有如醍醐灌顶:“大人是说要卑将自组兵马?”
对啊,戚继光不拍手,既然官家的兵不能用,为何不能组建私军?
其实戚继光早就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没能实施,上官此言不正是要自己放手去做?
胡宗宪笑而不语。
“嗯,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末将这就往那义乌去!”
义乌彪悍,其实戚继光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不如前去一看。
“等等。”胡宗宪笑道:“真是个急性子。”
“上官还有何吩咐?”
“组建了兵马,你又该如何去战?”
“自然是要他们上阵奋勇杀敌,以一当十!”戚继光豪气道。
胡宗宪摇了摇头,接下来这才是重点。
“若是硬拼,怕是不得其法,损失太大,我有一法,可让你事半功倍,正是针对江南这河网水泊纵横的地形来设计的。”胡宗宪道。
“奥?何法?可是一阵法?”
“对。此阵法名为鸳鸯阵!”胡宗宪道:“若是有此阵法,相信杀那倭寇,不过刀起刀落耳。”
倭寇善战,不过也有弱点,打仗多是一条直线式的一窝蜂蜂拥而上,若是彪悍之兵再有阵法相助,戚继光想想都觉得兴奋:“求上官赐教。”
“这阵法一样是那山东学子于科试卷子上所作,唤作鸳鸯阵!”
胡宗宪说着这就把鸳鸯阵的阵法说给戚继光来听。
鸳鸯阵一阵十二人,有队正一人,协调指挥全阵兵员,剩下的兵丁则是各司其职,有持盾牌的刀手,长枪手,狼筅手,弓手、刀手,阵最后为一鸟铳手,可谓是近战远战皆精。
戚继光听后眉头杵到一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好啊,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阵法!”戚继光听后心悦诚服:“这阵法当真是出自一个学子之手?”
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行家里手,谁人能想出这么精妙的行军布阵的办法?
“嗯。”胡宗宪一样感慨:“了不得的一个学子啊,况且如今才十四五岁!”
“我大明竟有此等神童?”戚继光仍旧无法释怀。
方才这阵法,听着就颇为解恨,简直就是逆天!
试想阵前为两个手持盾牌的刀手,纵使你倭寇战力不俗,破了这刀盾手,可后边不还有两支严阵以待的长枪?哪怕你武力惊人,又破长枪,又如何能破了这两支狼筅?况且狼筅后还有刀手和弓箭手,就算你九死一生,这些关都过了,可这么近的距离,又如何能破了队伍最后的那只鸟铳?
这阵法如此精妙,岂是你倭寇凭一人之力就能破的?
戚继光一拍巴掌:“此子,可为参将!”
“哈哈……”胡宗宪大笑:“这小子这会儿说不定还在京师等着会试发放杏榜呢,哪里会有心思跟着你舞刀弄枪?”
“额……哈哈……”戚继光一个愣神,这也大笑起来。
好啊,今日终于得了这破倭之术,此时的戚继光心里何止一个畅快了得?
“对了胡大人,你说的这小学子姓甚名谁?这样的神童,咱也想着能见上一见呢!”
戚继光道。
“此子啊,唤作李卫国,不出所料的话,这会儿应该才参加完会试,本官正想着等这人中了进士之后这就像皇上讨要呢……”
胡宗宪后边说的这一大坨戚继光没能听进去,李卫国,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呀,好生熟悉。
等等,跟家中瑶儿时不时的通信,弄得女儿整日神魂颠倒的那个男子不就是唤作李卫国的?
戚继光的心头忽然一下沉了下来。
“大人,此子可是山东阳谷人?”
似乎听婆娘说过,女儿自女扮男装参加了一次科举之后就被一个阳谷学子迷的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想的,自己还好几次教训她,可她就是不知悔改,仍旧每日对这窗头发呆,不就是唤作李卫国的?
“奥?”冷不丁被打断的胡宗宪有些迷茫:“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人唤作李卫国,还是山东巡抚刘采为他改的名儿呢!”
“该是原先叫做什么李狗剩的吧?”戚继光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没了一丝方才的兴奋劲,反倒是有了一种自己中了好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对啊,你与他熟稔?”胡宗宪有些好奇。
戚继光不再言语,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