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倭寇岂是欺我大明无人乎?呜呼哀哉!”
一个白花苍苍的老举人冷不丁的愤恨道,吓了李狗剩一跳。
唉,又是个忧国忧民的主儿,当下大明最有能力改变社会的就是士子,可学子们一个个都是粉-饰太平,闷头背些八股文章,哪里有人会真去关心什么国家大事?
当下倭寇之乱,说白了最主要还是因为文恬武嬉,人浮于事,官员无为!
“想想当年陆放翁临死这都写下一篇《示儿》,爱国之心昭然若揭,为何我大明就没有如此有风骨的官员?”
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李狗剩至今也没有搞明白,明朝番子无孔不入,可又是出了名的“民主”,起码明朝的民主比清朝是好多了,可谓是一批又一批的人被番子带走,一批又一批的人接着上杆子妄论朝政,这不,又有人接上话茬子了。
“老举人说的是,若是我大明每个做官的都能干好分内之事,我大明百姓岂会有如此的忧虑?”
谢明瑞一样大骂,这人可是出身锦衣卫世家呢。
“是啊是啊,我听说江南好些地方卫所都荒废了,官员们更是每日只寻思中饱私囊无所事事,倭寇一来就抓瞎!只知道卷着银子跑路!”
另一个学子亦道:“唉,你我学子若是有朝一日有幸能踏足官场,定不作这等不为的官吏!”
“好,刘兄说得好,说的可谓是入木三分,好生解气!在下不才,也愿赋诗一首,学那陆放翁,心怀天下,为国为民!”
平度张迁豪放道。
“好!张兄威武!”张梦鲤也是借着酒劲儿兴起,打起了诗经《国风》里礼乐那拍子,这就等着张迁赋诗。
一众学子或是敲打拍子,或是跟着节奏敲打着桌子,只等张迁赋诗。
张迁说来也是个有才人,出口成章,不一会儿,诗歌这就赋成。
“倭奴留海纸,
寇难连年击。
放言久无次,
瓮妪所骂讥!”
狗剩侧耳旁听,是一藏头诗。
每句诗的头一字连起来是倭寇、放翁。
倭寇二字是为紧扣当下的抗倭主题,放翁则是陆游的号,以此来表明当下学子以及大明百姓的心态!
“好诗啊,好诗啊,不成想张兄竟有如此才华!简直是才冠我山东学子!哈哈,好!”
方才感慨的老举人这也由衷赞叹道。
这诗文颇有气势,尤其借着古人沉重的调子、节拍走起来,吟诵起来不光朗朗上口,还让人热血沸腾!学子们许多这都涨红个脸,一脸的愤懑!
方才的忧国忧民情怀,一时全做诗文抒发出来,颇为解恨!
“在下献丑了,谁人再来赋诗一首?我张迁愿亲自为他舞剑!”
下人闻言这就送来宝剑。
举人出门游历大多会持有宝剑,一来防身,二来文采风流嘛,说来也是举人的特权,张迁自然也没有例外。
宝剑出鞘,借着寒冬的天气,更是寒光凛凛,颇有气势。
如今一众学子这边气氛达到高-潮,很多学子这都跃跃欲试,许多这还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先书写一番。
“张兄的诗大气、威武,对不上啊!甘拜下风!”
一个老举人蘸着酒水划拉了半天,吟诵了好久都觉得自己写的诗词似乎没有那股子劲头儿,这就摇头道。
文人比试诗词大多当仁不让,若是感觉自己诗文在诗友之上定会吟诵出来!可若是自己诗文不及别人,一般也不会拿出来献丑。
当年在黄鹤楼的时候崔颢一首大诗出来不是连诗仙李白这也摇摇头自愧不如?
这叫文人风骨。
“确实,在下诗文亦是比不得张兄!”另一个学子也是道。
诗文这东西,要押韵,还要深刻,虽说寥寥数十字,可更加考究文字功夫!真不是一般人就能玩的。
张迁这首诗说不上是什么流传后世的极品,可是贵在应景,众举人也是一时无人能出其右!
相互试探的看了一眼,一众学子大多摇了摇头,不如,不如。
“张兄威武,此诗乃是今日这诗会魁首!来,我敬你一杯。”一个学子说着这就要敬酒,在座无人能超越他,举人们自然也要给张迁点“奖励”。
手捉宝剑的张迁有些得意,这就要伸手去接。
文人嘛,自是喜欢名声,今日得了众人夸赞,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事,可这客栈里是一省的举人,还不光鲜?
“张兄实乃诗文魁首!了不得。”
这老举人的酒杯子就要递过去了,由衷感慨道。
那文采风流的张迁也正要接到,得意洋洋。
可人啊,就怕有泼冷水的,此时忽然有人一盆冷水下来:“我看未必!”
说话者,乃是先前揭短狗剩的那孙姓学子。
李狗剩,你不是自诩有才?今日就让你当众出丑!
孙姓学子如此寻思着这也毫不客气的爆料:“去年李卫国在济南城里可是赋了好多名篇的,今日为何不请这人赋诗一首?
说不定啊,说不定比张兄的文采更加风流呢!”
话说的阴阳怪气,看着像是李狗剩的托儿,实际上却是想要李狗剩出丑!你李狗剩不是自诩有才,不是一省解元?何不拿出点真章程?
罗圭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自然听得出这话里的猫腻,有些担心的瞅了李狗剩一眼,这人又把李狗剩架到台子上烤,岂不是要李狗剩出丑?狗剩兄可能招架的住?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李狗剩有多大的才气!”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张迁大怒,瞅着李狗剩道:“是啊,你是一省解元,何不也来赋诗一首?让如今这客栈里的举人们瞅瞅你李卫国到底有多大的才气!”
张迁方才都要接到这身为魁首的敬酒了!如今这不得不缩回手,岂能不尴尬?借着酒劲儿,尴尬换做怒气,全都朝李狗剩使唤了出来。
李狗剩无奈,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张兄高才,兄弟自愧不如。”李狗剩拱手道。
“李兄客气,自是解元,自然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你身为乙卯科的解元,岂能真没点拿得出手的功夫?李兄莫要客气了!”
张迁道。
“是啊,狗剩兄,何不吟诵一首绝品诗文出来?”孙姓学子刻意将狗剩二字发音很重,心道,不过一土包子嘛,今日不让你出足了丑,就算我对不起死去的吴省身兄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