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切嗣………………”
“嘟………………”
耳边的电话传来录音播放结束的声响,卫宫切嗣知道,久宇舞弥已经完成了他对她最后的要求。启动奥利哈刚的结界,其代价,就是使用者的灵魂也将永远被束缚在结界中,生生世世无法得以进入轮回,比之恶灵还要更加凄惨的存在。久宇舞弥主动献上了灵魂,得以完成卫宫切嗣对鲁鲁修、Caster、以及Rider的战略封锁,虽然跑掉了Archer有些可惜,但是能够一次性解决掉他们也不枉此行了。
卫宫切嗣沉默地放下靠在耳边的电话,答录机的留言选项已经不知不觉被他启动,电讯号里传来兹兹作响的回音,像是那些消了磁的录音带,卫宫切嗣强忍着不想要流出眼泪,他在思索着要传达给久宇舞弥的遗言…………
嘟……嘟……
录音结束,一言未发的他,失声痛哭…………
久宇舞弥已经不在了…………
在发出这个留言的前一刻,她就已经燃尽了最后的一点灵魂。卫宫切嗣按下录音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期盼着这则录音能够像是魔术一样传达到这结界深处吗?还是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呢?卫宫切嗣抽搐着说不出一个字,每每想要张口,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久宇舞弥一手绘制着召唤结界的术式,一边笑着给他留下了遗言…………
他还能够说些什么?感谢你的牺牲吗?一直以来卫宫切嗣都以为所有人类的生命都是等价的,不存在高下之分,只有数量的差别罢了。他为了要拯救更多的人,放弃了久宇舞弥,从天平称量的结果而言,他胜利了。但是,如果说,生命真的是等价的话,那么此刻拯救了更多生命的卫宫切嗣,这个时候充斥着他内心的孤独和挫败感又算是什么呢?
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电话,卫宫切嗣犹自挂着泪痕的脸上,刻满了刚毅的表情,将刚刚的那一丝人味儿丢得一干二净,曾经的鲁鲁修,也有过这种表情………………
鲁鲁修就站在结界的另一侧,望着一脸绝望又或者说是面无表情的卫宫切嗣不由有些心惊肉跳。因为他明白,真正到了一无所有,人才会所向无敌…………
“卫宫切嗣………………”
鲁鲁修第一次有些正视起这个只有几天时间接触的Master,如果说只是为了胜利的结果,那么这个家伙无疑使最好的Master,可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说,他实在有些可悲………………
也或者可以说,可怜呢…………
鲁鲁修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略微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结界中的魔物。
肉体的再生能力,以前Caster所召唤并驱使的魔怪们也同样具有,并不值得惊叹。可是,这次的大海魔,体型实在庞大。就像在沼泽中打洞一样,即便是以阳电子破城炮的攻击,也根本赶不上再生的速度。鲁鲁修只是象征性地射击了两枪就放弃了,远远地退至一旁结界的边缘,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他猛然扫向一旁的雪地里,拜Caster所赐,之前仿佛披上了洁白的银装一样的景致被摧毁的一干二净,现在充斥着森林的,是满地之前被烧焦或者被四分五裂的魔物残骸,但是鲁鲁修关心的却不是那些。真正吸引了他的目光的,是那处被翻出的土壤中,暴露出来的东西。虽然有所预感,但是鲁鲁修还是止不住额头直冒冷汗。
那是一块面包大小的塑料包一样的东西,上面贴着各种各样的器件。一旁的天线说明了这个东西的用途,鲁鲁修对于这个东西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黑色骑士团的行动中,就无数次地用到过这种东西。
炸弹…………
放眼望去,这座森林被翻出的土壤中,都能够依稀看到数以千计的炸弹。卫宫切嗣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个结界中的所有人,结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逃走,同时也为了将爆炸的威力范围锁定在结界以内。
卫宫切嗣,他的目的是引爆这冬木市四大灵脉之一的艾因兹贝伦城。这种掺杂了特殊魔术手段的炸弹,会在引爆的瞬间印发连锁反应。考虑到这里处于灵脉的汇聚地,那么爆炸的威力更是要成百上千倍的计量。根本不需要鲁鲁修释放破城炮了,这些炸弹的威力,足够将所有的Servant归西。
showhand!
『大意了啊,我……没想到居然会被逼到这一步。卫宫切嗣,你可真是个疯子!』
“嘟……嘟…………”
鲁鲁修已经放弃了继续打下去的想法,即便他能够解决掉Caster,这些炸弹的力量也能够让他归西。抬起头望了一眼因为浓雾而显得有些萧索的天空,鲁鲁修叹了口气,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没有想到,艾因兹贝伦家的人,居然会使用奥利哈刚的结界。这次圣杯战争的规模和意外,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远坂时臣略带着焦急和恼怒的声音,尽管他竭力克制着,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作为远坂家的家主,同时也是这片土地的管理者,依旧感觉到颜面荡然无存,鲁鲁修只好生硬地打断了他。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个结界……你知道多少…………”
“这个结界,最初,就是在三个家族用来制定圣杯战争之初,想要用来为英灵维持在现世提供灵魂存在的条件而被创造出来的,但是事与愿违,结界的确具有将灵魂束缚的能力,但是却不是让灵魂稳定出现在现世,而是被束缚在结界中。更何况,还要搭上一个人的灵魂,这对于魔术师而言无疑使禁忌的结界,所以,它再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就被吾的祖先封印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另外两个家族的人,没想到…………”
“也就是说,被结界束缚的灵魂,无法逃脱了哦?”
鲁鲁修刻意加重了语调,远坂时臣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
“确切的说,应该是失去了转换为灵体的能力。所以无法从结界中逃离。”
“也就是说,封印的,仅仅只是我们的能力和肉体对吧?”
“啊…………”
『毕竟,最终的目的都是你们英灵的魂魄…………』
远坂时臣这样想到,嘴上却称是。
“时臣,你应该已经从言峰璃正神父那里补充了令咒吧?”
鲁鲁修的口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询问,远坂时臣略微错愕,随即沉默表示了认同。他的确是违规要求了更多的令咒给他,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阶段,圣堂教会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但是鲁鲁修不知道,远坂时臣不仅仅补充了用来限制鲁鲁修的令咒,就连控制英雄王的令咒,也被补充到了三个。
回过头看了一眼之前英雄王离去的方向,鲁鲁修冷笑着对着电话中的时臣说道。
“那么,现在就是使用久宇舞弥小姐‘遗产’的时候了,完成这一步所必须的令咒,王车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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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刻意地前往圆藏山,被Caster所引起的骚乱而吸引而来的,并不仅仅只是有Rider与Lancer。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第七人,被间桐脏砚灌以刻印虫的间桐雁夜同样也来到了这里。但是,和大多数的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不同,间桐雁夜他参与这场能够影响世界的战争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三个女人的幸福罢了。甚至是与他完全不想干的人,只是他一味地想要“拯救她们”,非得是他不可,做着可怜又可笑的梦。
拥有着技艺高超的Servant,但是间桐雁夜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战略战术可言,或者说,打从他饱受着刻印虫的折磨参加比赛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目标就已经改变了。已经完全扭曲的身体,随之改变的,是原本懦弱的心理,扭曲了,疯狂了。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的错,都是那个拥有了这个男人不曾拥有的东西的男人的错。那个男人无法带给那对母女幸福…………间桐雁夜这样坚信着,在虫子蠕动的脑浆中,只剩下唯一的偏见扎根发芽,这个男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追击着吉尔伽美什的踪迹来到了这片环山的森林中,注视着山顶之上,散布着不祥的气息的结界阵术,间桐雁夜露出了这次战争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看到了吗?时臣,你的Servant,你的尊严,你的虚伪都要玩完了!”
靠在黑夜中的森林中,男人撕心裂肺地笑着,剧烈地咳嗽声,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断断续续。嘴里不时吐出的,是吞噬着鲜血为食的虫子,在间桐雁夜的掌心里扭动着,细小的个头,简直就如同新生的幼虫,是在间桐雁夜的体内孵化的一样。如果是以前的间桐雁夜,他差不多都会恶心地吐出来了吧,但是…………
嗤!
虫子尚且脆弱的皮壳在间桐雁夜的撕咬下瞬间支离破碎,扭动的身体在间桐雁夜的手指间战栗地蠕动着,嘴里不断地传来咀嚼的咯吱声,紫蓝色的血液顺着他布满了褶皱的脸皮凌乱地打开,只剩下一只的眼睛迸发出仿佛野兽一般幽绿的光芒,俨然进食的猛兽。
“接下来只要打赢战争,小樱……葵就能摆脱那个男人了!葵,只要我拥有了圣杯,葵就会选择我了!”
嫉妒,原本就是财产的欲望。廉洁的爱堕落为了自私和剥夺。间桐雁夜之所以会这样地憎恶远坂时臣,也是因为自己不曾拥有的缘故吧,所以才总是自以为是地想要否定别人的幸福,但是连拥有都不曾有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得上给予别人幸福呢?
这样的人,绝对无法得到圣杯,有人不会允许的,而这个人,就是正朝着间桐雁夜而去的公正与廉洁的骑士王。Saber在静寂的夜幕中驾驶V-MAX,轰鸣着V型四缸引擎驶入了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使用的下山路上。这里的公路虽然是被划为国道,但是因为冬木市原本就有的开发区的问题,这里的公路常年也没有多少人使用。所以Saber尽情解放了这辆钢铁战骑的力量,银色的流光像是一道流星一样切开了整片森林的阴霾,间桐雁夜蹲在树后的暗影里,仿佛见不得光般,面对着那洋溢着少女,间桐雁夜的嘴脸勾勒出阴狠地笑容。
杀死其他的Servant,得到圣杯!
男子的心中这样狂吼着,他的影子,一个仿佛欲望化出的身影冲了出去!
在山路上疾驰的Saber感受到了这一股突然而来的杀意。银色的铁骑在柏油路上留下漆黑悠长的印记。她的视野里没有敌人的身影,也感觉不到潜藏的位置。但是既然放出了杀意,那么的话,就是放马过来的意思吧。
Saber一脸微笑地下了摩托车,身后不远处,爱丽丝菲尔也停下车子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原本她们的目标就是趁着大多数Master被艾因兹贝伦城堡的异状所吸引目光的时候前往抢占圆藏山这下一个灵脉聚集地,艾因兹贝伦城堡的灵脉很快就要在下一刻灰飞烟灭,姑且不提奥利哈刚的结界能不能够撑住这种程度的爆炸,她们的行程却是不可以被耽搁的。可是,想到了Saber对鲁鲁修的感情…………爱丽丝菲尔沉默了,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丈夫,卫宫切嗣的指示。
Saber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对手,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力量,也不是骑士之间的较量。这一刻的她,只是一个义愤填膺的少女罢了,为了即将逝去的初恋,在暴怒,在哀悼,在悲伤………………
爱丽丝菲尔并不简简单单只是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这九年中,除了了解自己的丈夫以外,她唯一学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那就是人性………………
她无法拒绝Saber,因为愧疚………………
Saber着一身男式的紧身西装,带着微笑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笑意。车前灯的白光划破黑暗,投射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将她的身影照得半隐半现,这是曾经那个骑士王绝对无法品尝到的喜悦。她从来没有如此地迫切一场战斗的到来。很近了,她的直觉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杀气。
“A……”
山谷的峭壁上传来一声怨嗟,听起来犹如黑暗地底的亡者**。
曾经被莫名其妙当作目标的Saber,是不可能听错这个声音的——
“Berserker!”
漆黑的礼装在Saber的叫喊声中被风王结界的狂风瞬间撕成粉碎,银蓝相间的中世纪板甲像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一样附着在Saber露出的娇小的身体上。礼裙对她的行动没有丝毫地阻碍,不可视的宝剑一击劈开了整个峭壁。足足有一人宽的裂痕从Saber的剑下肆意地扩张开来,像是一头突进的狂牛,撕裂的力量笔直地轰向那声音的来源,峭壁之上,如同壁虎一般攀附在那里的Berserker,圣剑的光芒仿佛要刺穿那附着在他身上的那浓重的黑暗。随着轰隆的崩塌声,摇摇欲坠的岩壁不可挽回地坍塌了,撼天动地的巨响,远到市区都能够隐约察觉。
“URRRRRRRR!!”
这一击想要打倒曾经压制Archer的英灵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巨大如同怨灵一样的黑色身影自Saber脚下的断口窜了上来,她立刻对挺剑直刺做出了反应。
然而出乎预料的,手中的利剑传来的感觉,是如同撞上绝世神兵一样的触感。雨点般飞溅的火光包围了Saber的宝剑,仅仅一瞬间,Saber就确信了Berserker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剑,一把跟这个狂战士之前的武器完全不同的,的的确确的一把剑之宝具。
『剑?』
如果是用剑的英雄的话,那么也许能够从武器上看出这个英灵的身份。可是,狂乱的Berserker身上的黑气却仿佛看破了她的想法一样,一如之前被他所握的那些“宝具”,Berserker的宝剑也同样被这一团怨气所覆盖,能够判断是剑,完全是处于Saber的经验判断。
两者的交锋仅仅只是一个错身,双方来不及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发起第二波地猛攻。
黑雾笼罩的身影下,Berserker怪异的姿势不由让人想起一些进攻前的猫科动物,巨大的骑士双手剑在他手中仿佛不是剑,而是利爪一样,延伸为异形之姿匍匐在地,黑色的手臂扭转着不可思议的弧度,在黑雾中的手臂竟然仿佛可以延伸一样,(有种三号机即视感)如同一条藤鞭狠狠地抽向Saber,尾端带走一道凌厉的光芒,正是宝剑的剑刃。Saber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仿佛要烧灼空气的一击中,有几寸金丝被点燃了,那是Saber耳侧的鬓发。
Saber丝毫没有功夫去在乎自己那柔软的金发,Berserker手中比起剑,攻击方式更像是镰刀一样的武器才是让她头疼的。
Berserker不论其由来和时代,都能够将手中的武器悉数附加宝具的属性。然而令人吃惊的却是,不管手握何种武器,这个战士精湛的技艺都能够如同操纵自己的手脚一样挥舞自如。这绝非是盖亚在英灵降临现世的时候所赋予的知识能够达到的程度,这个Berserker,从他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的铠甲来看,一定是历史上某个极具盛名的英勇骑士。
因此才能够拥有一把不逊色于圣剑excalibur的宝剑,因此,才拥有甚至隐隐压制住Saber的武艺。
『正好…………』
Saber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狂热一般的笑容。敌手的强劲再一次激起了她的作战意志。已经不需要因为不明的怒火而感到顾及,Saber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能够斩杀任何的敌手。手中的圣剑感受着主人强烈的战意,被风王结界包裹的剑身发出如同溪流一样浅浅地吟唱,呼唤着胜利………………
一改之前双手挥舞着动作,Saber将圣剑全全交付给了右手,左手附在剑柄的底端,沉下身躯的动作,仿佛日本的拔刀术一般。圣剑的剑刃轻轻靠在柏油路的地面上,叮铃的响声,如同水滴落入湖面。两者不约而同地动了,Saber的圣剑仿佛一把切入布料的快刀,柏油路坚硬的路面在她的剑下脆弱地不堪一击。只是随意地几下快斩,Saber和Berserker之间的路面即像是被切开的碎布一般,在空气中四分五裂。凌厉的剑势像是一刀一刀的浪潮,难以置信,斩击竟然像是声波一样肉眼可见,半月形的剑气如同一条条深海中快快速突进的鲨鱼一般,锋利的鱼鳍在切开路面以后,势不可挡地冲向了Berserker,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Saber看见了什么,曾经出现在Archer身上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了。Berserker微微错开双脚,站立的姿势俨然巍峨的山峰,Saber这个时候才觉得,比起Rider那看起来充满了肌肉的彪悍身躯,这个Berserker无疑更能够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他的两脚如同柱石一般将地面践得粉碎,脚面都没入了柏油路面,以双脚为支点,Berserker仅仅凭借着蛮力在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就如同一个碎肉搅拌机似得运作着,将Saber打出的华丽的剑气如同玻璃一样搅得粉碎。蓝色的魔力残骸化作一道疾风从Berserker纹丝不动的脸侧流过,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同样有些惊讶的Saber,仿佛是在说小菜一碟…………Saber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从你的身手来看,想必绝非无名的骑士。”
“为什么要堕落成这副模样,这也算是骑士该有的光明磊落的样子吗?”
“嗷………………”
回答Saber的,却是Berserker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吟,Saber像是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
“真是的,我就知道不可能跟你这样的家伙沟通。不过,这样也正好,原本,我的怒火和你的疯狂,这场决斗也谈不上有任何的荣誉可言…………”
“这样的话,就算是死在我骑士王阿尔托利亚·彭德拉贡的剑下,也不要后悔啊!”
Saber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宝剑,脸上是对Berserker不加掩饰地厌恶表情。这种没有丝毫荣誉感的战斗不符合她骑士的信仰,但是,这种发泄愤怒的方式却没来由地让她感到痛快,这让她感到不解的同时,也有一些略微的害怕…………
可是,就在Saber挺剑冲刺的前一秒,Berserker的口中却发出了嘶哑地仿佛老人一样的声音,混入了“咔哒咔哒”的清脆金属声,虽然很轻微,但那潜入耳中的声音冰冷得让人胆寒,毫无疑问是Berserker所发出的——在黑雾笼罩下的全身铠甲正在颤抖着。
那是彻底覆盖四肢的铠甲如水波般微微震动,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声音。
“亚瑟…………”
Saber终于察觉到那仿佛爬过地面的怨嗟**般诡异声音的来源。
那如同被碾压、抽泣般的声音,源自黑色头盔的深处。Berserker浑身抽搐着,表露出了无可抑制的感情。
亚瑟…………这是曾经的她,作为王者的尊号…………
会这样充满怨恨地念出她的名号,除了与她曾经相识这一点以外,他们之间一定也有过无法化解的仇恨。
Saber沉默了,不是因为被这份仇恨所触动,而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可能她绝对无法接受的可能,这个Berserker的身份是………………
“亚瑟!”
不需要再努力地去分辨那黑影的骑士所吐出的每一个字了,Saber已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一声哀嚎中的痛苦。
黑影的骑士以其万夫莫敌的气势一口气冲至了Saber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抵挡的勇气,这一次换做是Saber握着剑的双手瑟瑟发抖起来。如果……如果这深沉的面具下,真的是那样的一副面容,Saber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举起了剑,却无力再斩下,因为她在害怕着,这一剑斩下去以后,看到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
面对着Saber的放弃,Berserker却是更加不留情面地单手提起了Saber,覆盖在五指的铠甲牢牢地抓在Saber纤细的脖颈上,就连那唯一仅剩的体温都无法传达。Berserker手中的力道还在持续增加着,Saber因为痛苦已经快要无法呼吸。然而她仍然望着他,望着这个憎恨着自己的骑士,她整个人都已经双脚离地地被他提至眼前,右手的宝剑已经露出了月光一样的冰冷锋芒。
『你,就这样恨我吗?即便是变成了这样的一副模样,也要向我复仇吗?』
剑,『无毁的湖光』流动着眼泪…………
『我真的错了吗?…………』
骑士,兰斯洛特的手微微颤抖…………
『兰斯——洛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