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所封闭的,最后的艾因兹贝伦城。远古的魔术师用以秘密的保存命脉,位于EU共同体德意志北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的古城。在那一天,久违的被从风雪中解放了。
尽管天空不算放晴,但乳白色的天空比起下雪天也要明亮得多。在既没有展翅的鸟类也没有绿色草木的冬之大地上,只有光线是十分充足的。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父亲多么忙碌疲劳,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与卫官切嗣两人都会去城外的森林散步。那是他们艾因兹贝伦不成文的约定之一。
“很好,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
一边这样意气洋洋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走在父亲前面。兴冲冲的向森林前进,一边费劲的用小小的靴子踏过厚厚的积雪,一边不慌不忙的窥视四周的树木,没有遗漏一处地方,也没有显露出一分空档。
少女现在,正处于和父亲的认真比赛中。
“哦,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
听到背后的切嗣很得意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眼露出惊讶和不服气的神色,转过身来。
“骗人!哪里哪里?我明明没有看漏!”
切嗣向着满脸通红面带懊悔的可爱女回以得意的笑容,指着头上的一根小树枝。降霜的胡桃枝上,看得到有个小小而隐蔽的冬芽。
“哼哼哼,抢先得分了呢。就这样继续加油吧。”
“人家才不会认输呢!今天绝对不会认输的!”
父亲和女儿在冬之森里重复的竞赛,是寻找胡桃的冬芽。今年伊莉亚的战绩是十二胜九负一平。相对于总得分四百二十七个的伊莉亚,切嗣为三百七十四个。眼下,虽然是伊莉亚占上风。可是最近几次却是切嗣怒涛般的三连胜,给冠军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伊莉亚丝菲尔赌气的开始快步前进。看着她那副样子,切嗣苦笑却没有阻止。从一个一个确认父亲发现的冬芽位置来看,今天女儿也很拼命。
终于,看来这回似乎要暴露自己的手法了。
“啊,有了。伊莉亚也找到了一个。”
在兴高采烈的伊莉亚背后,切嗣坏心眼的含笑说道。
“哼哼哼,爸爸也找到第二个了哟。”
这下,伊莉亚就好像被飞溅的水花泼到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哪里?哪里?”
对少女来说,这一回可是赌上了自尊,可以断言绝对不会看漏的。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看漏。只是竞争的对手,其实运用了有失大人身份的狡猾而已。
一边预想到了伊莉亚十秒后的反应一边强忍住笑,切嗣指向宣言为第二个的冬芽。
“哎?那树枝,不是胡桃呀?”
切嗣所指的,是一直被伊莉亚丝菲尔排除在搜索目标之外而无视的树枝。
“不对不对,伊莉亚。那树枝是泽胡桃,是胡桃的伙伴哦。所以。那也是胡桃的冬芽。”
以像是被狐狸戏弄了的表情沉默了二、三秒之后。伊莉亚满脸通红的鼓起脸颊大喊道。
“赖皮!赖皮赖皮赖皮!切嗣一直都在赖皮!”
真的是非常耍赖。从好几回以前开始,切嗣就把泽胡桃的冬芽算进胡桃的冬芽里了。这与其说是作弊,不如称之为是诡辩性的犯规了。
“可是,不这样爸爸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啊。”
“这样不行!只有切嗣知道的胡桃什么的不能算数!”
无处发泄怒火的伊莉亚丝菲尔开始捶打起父亲的膝盖。
“哈哈哈,但是伊莉亚,又上了一课不是吗?但是泽胡桃的果实和胡桃不同,是不可以吃的,这点要好好记住哦。”
对着完全看不到反省态度的父亲,伊莉亚呜的咧开嘴像是吓唬他似的嘀咕着。
“要是老像这样耍赖的话,伊莉亚就再也不和切嗣一起玩了啦!”
“这可伤脑筋了抱歉抱歉,我道歉。”
被下了最后通牒的切嗣,老实的诚惶诚恐地道歉道。这下伊莉亚丝菲尔的心情总算开始转好了。
“保证不再耍赖了?”
“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算泽胡桃了。”
『不过下次还有野胡桃这一手……』
切嗣在心中窃笑着。
不知道父亲心里不知悔改另有盘算,还不懂得怀疑他人的伊莉亚丝菲尔很满足的点点头,哎嘿的挺起了胸膛。
“很好。那么,再次开始比赛。冠军随时都接受挑战的。”
“是,不胜荣幸,大小姐。”
做为恭顺之证。今天的寻找冬芽比赛切嗣化身为了马匹。
“啊哈哈。好高、好高!”
伊莉亚丝菲尔非常喜欢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就算是她的脚无法踏过的积雪。切嗣的长脚也可以轻松的越过。而且视野也变得很高,对寻找冬芽更加有利了。
“好了,出发!”
“咴嘶…………”
切嗣让女儿骑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在树林里小跑起来。伊莉亚丝菲尔因为震动的刺激呀、呀的尖叫着。那肩膀上增加的少许重量,让父亲感到心痛。
自己在伊莉亚丝菲尔之前没有育儿的经验,孩子成长程度之类的事情切嗣当然也不可能会有经验。但是,自己也能理解到现在已经八岁的女儿体重还没有满十五千克的情况。怎么考虑都是异常的。
大概是因为在出生的阶段接受了乱来的调整吧。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爱女,很明显的成长迟缓。就算这样继续增长年龄,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达到成人的标准。不,应该说这样的期待反而显得空虚。切嗣以魔术师的知识,早已舍弃私情冷酷的看穿了一切。大概十有八九,伊莉亚丝菲尔的成长会停止在第二性征发育的前期阶段吧。
就算这样,自己也希望能够给予她不会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苦恼的幸福,这只是作为父母的自私自利。但是,当这种思念贯穿胸口时的痛楚,毫无疑问也是切嗣这个男人的爱情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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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色的眼睛从城堡的窗户中注视着在森林人口处父女嬉闹的身影。那名少女伫立在窗边的身影。显得虚弱有一种远离人间烟火的飘渺感觉。轻盈柔软、迷人的金发端庄地盘在头上,纤细的身躯穿着颇具古风的礼服,虽然是完全匹配深闺千金的仪容装扮,可她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仅停留在原地就使整间屋子的空气绷紧了似的,显得肃穆而凛冽。可以说,那冷冷的气氛与其说是冰的寒冷,不如说是溪流般的清爽清纯。对艾因兹贝伦城沉重暗郁的冬日景色来说,她的存在在某种层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在看什么呢?Saber。”
被爱丽丝菲尔从背后喊道,窗边的少女Saber转过身来。
“令千金和切嗣正在外面的森林嬉戏。”
好像很惊讶,好像很困惑,尽管有稍许皱眉的僵硬表情,但那完全没有损害到少女的美貌。比起妩媚的笑颜,她更加适合端庄清澄的严肃眼神,是那种品质稀有的美人。
这端庄的存在感,要让人如何相信她就是英灵的实体化姿态呢。
可是,她是真真正正的Saber被圣杯召唤来的七英灵之一,占据最强剑之座的Servant。
爱丽丝菲尔站在她身旁朝窗外望去。让伊莉亚丝菲尔骑在自己肩头的切嗣,正好向森林深处跑去。
“切嗣的那一面,让你觉得很意外吧?”
看着微笑的爱丽丝菲尔,Saber老实的点点头。从她的位置,刚好看不到少女的面孔,只是稍微看到了遗传自母亲的银发,但是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时听到的高亢笑声,的确是洋溢着欢喜。仅凭这点,就可以充分察觉到嬉戏的父女间和睦的关系了。
“老实说,我对自己的Master,有着更加冷酷的印象。”
爱丽丝菲尔对Saber的话语感到非常困惑,苦笑道。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自从被召唤以来.身为Master的切嗣除了让她和鲁鲁修至少保持最起码的合作以外,一次也没有和Saber说过话。将Servant彻底当作只是Master的仆从或道具一样的存在来对待。的确作为魔术师来说可能也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绝不进行交谈,对提问也保持沉默,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相交过,切嗣一直在拒绝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对切嗣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虽然Saber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在内心一定是非常的不满。对她来说,切嗣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和现在在城外和爱女嬉戏的男人身影,会感到巨大的隔阂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是切嗣的本来面目的话,那我似乎惹得Master相当不快呢。”
爱丽丝菲尔从Saber一脸苦涩的表情上,窥见了从平时端正的面孔中看不出的本意,不禁笑了起来。看到她那样Saber显得越发不满了。
“爱丽丝菲尔,这没什么可笑的吧。”
“抱歉。我在想你是不是还在介意被召唤出来时的事情。”
“有一点,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姿态和众人的想象有所不同的事。但是也不用两个人一起惊讶到那种程度吧。而且…………”
顺着Saber略微有些复杂的目光,可以看见那个正在使用名为“电脑”的工具查看情报的身影。与跟Master相处不和睦的Saber不同,即便鲁鲁修同样不被卫宫切嗣所信任,但是作为本该有着自己骄傲的鲁鲁修却仿佛无所谓般主动向卫宫切嗣借来了电脑和情报,高效率的开始了准备工作。这一点上而言,鲁鲁修感觉更像是卫宫切嗣的Servant,这大概才是Saber不满的原因吧。
“呵呵…………”
尽管风格充满了飒爽的威严,但实际上,Saber的容貌只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之前当她从闪耀的召唤阵中出现的时候,执行仪式的切嗣和爱丽丝菲尔都目瞪口呆了。后世的人们谁又会想到,从康沃尔出土的黄金剑鞘的主人,也就是作为圣剑Excalibur唯一使用者的英雄ARTHUR·PENDRAGON真正的身份竟然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我的确是假装成男人,不将那谎言挑明留传于后世也是我的本意。但是怀疑我是那剑鞘的主人的事,老实说真是很叫人不快。”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办法呀。你的传说实在是过于有名了,况且是流传了1500年的故事。和我们所知道的亚瑟王,印象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对着一脸苦笑的爱丽丝菲尔,Saber很不服气的、疲惫的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鲁鲁修…………你好像并不感到吃惊呢?”
面对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爱丽丝菲尔很难想象,对方也不过18岁的年纪却成为了占据最强职阶的英灵。尽管已经确立了和他“不稳定”的契约关系,但是老实说,爱丽丝菲尔本身对他还是充满了好奇,果然,女人都是会害死猫的生物。
“在我的国家中,被整个帝国誉为最强的骑士就是一位女性,而且,军队中也有不少女性的骑士,所以,即便亚瑟王是女人对于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惊讶…………”
似乎是感觉到了Saber同样疑惑的视线,鲁鲁修操作鼠标的手略微停顿了一秒,淡淡地抛出了这句话作为回答。但是,对于魔力波动相当敏感的爱丽丝菲尔还是感觉到了,鲁鲁修在说出这句话时,那突然狂躁起来的魔力。根据这两天相处时候跟鲁鲁修的聊天,确切地说是爱丽斯菲尔有意地拉近关系,可是鲁鲁修却有意无意地选择了回避。但是,这依然无法阻碍到爱丽斯菲尔从他的谈吐中得出的一些信息。
同样是战火纷飞的世界,鲁鲁修是一位英年早逝的英雄,而且出身高贵。这一点,从他的谈吐和学识中都能够看出来。而且,他很像一个骑士…………
爱丽丝菲尔同样也望向了拥有相同命运的骑士王。
遭到异教徒的侵略,陷入灭亡危机的不列颠王国。遵从魔术师梅林的预言,担负起救世主的重任,十年的岁月里,在十二场会战中保持常胜,作为龙之化身的年轻国王。
与那荣耀的功勋相反,王最后的命运却是因为血亲的谋反被夺走王位,连在荣光的时刻结束生涯都未被允许,充满了悲剧。
那激烈而痛苦的命运是被如此的妙龄少女所背负。这样的真相,让爱丽丝菲尔感到心情沉重。
两人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爱丽丝菲尔甚至觉得,活在这样的世界中本身也是一种不幸了。然而这样绝望的人却往往比任何人都要充满希望,正因为寄托了全部的理念,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就这样来看,不管是鲁鲁修,还是Saber都有着不容怀疑的决心和理由,可是,圣杯只有一个………………
“对切嗣来说因为我的真正身份是女人的缘故,才看不起我的吗?认为我不配拿剑?”
在爱丽丝菲尔感慨的时候,Saber一边眺望着切嗣他们进人的森林彼方,一边用干涩的声音低语道。
“不,我想,他应该还没有迂腐到会那样看低获得剑之座的英雄。他会生气,应该有其它的理由…………”
鲁鲁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从卫宫切嗣那里取得的资料,他手持着托盘,递给了爱丽斯菲尔一杯飘荡着如同火红的枫叶一样的红茶。爱丽丝菲尔已经不是第一次喝鲁鲁修所泡的红茶了,很难想象,作为一个英灵,却能够放下身段,泡出这样美丽的红茶,味道更是不必多说。爱丽丝菲尔只要喝上一口,都能够感觉到仿佛温暖全身的舒适。
“他在生气?”
Saber下意识地追问道,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追问着鲁鲁修。
“是我惹切嗣生气了吗?这才是叫人无法理解的。明明和他到现在连一次话都没有说过。”
“所以说,不是对你个人的怒气。惹他生气的,一定是不列颠长久以来传承的亚瑟王传说。”
“额——鲁鲁修说的很对,假如切嗣召唤出的英灵是和传承记述相同的成年男性亚瑟王的话,他也不会拒绝Servant到这个地步吧。应该会只是毫无感情、冷淡地进行最低限度必要的交涉。将本来这样就可以了结的行动贯彻为无视的态度,换句话说就是巨大的情绪化反应。”
轻轻凝视着手中的红茶,爱丽丝菲尔轻轻抿了一口,有所保留地告诉了Saber她所知道的真相。
“切嗣在知道了过去拔出插于岩石中契约之剑的,其实是豆蔻年华的少女的事实真相之后,在心中涌现出了对一切关于亚瑟王的传说所无法掩饰的愤怒。”
“那个人,大概是在对你那个时代的,围绕在你身边的人们感到愤怒吧。对那些将名为王的责任推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身上的残酷的人们。这么一想的话,卫宫切嗣其实是个很容易读懂的男人。但是…………”
眺望着被积雪所掩盖的脚步,阅人无数的鲁鲁修淡淡地说着,仿佛他已经是认识卫宫切嗣多年的人。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自从拔出石中剑那一刻。我已经有了觉悟。”
似乎没有显露出任何屈服,Saber的表情依然冷静而清澄。这一次,她没有丝毫躲闪地迎上鲁鲁修略带嘲讽的笑容,爱丽丝菲尔对那样的她有些困惑的微微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你就那样接受了命运,才更加让人生气了哟。只有针对这一点,也许他是在生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少女的气呢。”
也许是无法反驳,Saber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不过很快抬起头,望着爱丽斯菲尔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顽固了。
“那只是多余的伤感罢了。他没有理由对我的那个时代,包括我在内的人们说东道西。”
“所以那个人才会一直沉默不语呀。因为大概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他,也是只有接受…………”
爱丽丝菲尔很干脆的化解了攻击,这回轮到Saber抿起嘴了。卫宫切嗣和名为阿尔托莉亚的英雄,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
就这样放弃吧,就算相互交谈,也只是在相互否定。关于这一点,爱丽丝菲尔也完全是相同意见。越是这样和Saber相处下去,自己就越是深深的痛感到,这位孤高的英灵和切嗣的精神性到底有着多大的差距。爱丽丝菲尔理解双方的说法,相互之间也有可以共感的部分。正因为如此,爱丽丝菲尔才会得出这两人之间决不可能相互理解的悲观结论。
可是圣杯战争的过程中,却不可避免这一关键性的问题,Master和Servant必须要配合行动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力量。作为现在拥有两个Servant的特殊情况,鲁鲁修给了卫宫切嗣一个出乎意料的计策。
Servant和Master之间的完全分别行动。本来两者的契约就没有距离上的制约。无论相距多远,Master的令咒都能够控制Servant。同样,给Servant的魔力供给,只要Master没有陷入不醒人事的境地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这样一来Master和Servant作为同伴一起战斗,就只不过是意志与默契的问题了。在需要慎重判断的各种战斗局面中,不能够把判断全部托付给Servant,Master有无论如何都必须留在战斗的现场,作为司令塔指挥Servant的必要。
切嗣在不掌握Servant行动的情况下.采取Master的单独行动,不用说,不是出于对Saber或者鲁鲁修的信赖。而是将爱丽丝菲尔作为自己的代理,委托她负责监督Saber的行动,而同时,也让Saber来看住更加不可控的鲁鲁修。
这决不是无谋的选择,就算切嗣的Servant萌生叛意,只要还在追求圣杯,其就决不会产生杀死爱丽丝菲尔的念头。爱丽丝菲尔不在的话,就算Saber打倒了所有其他的Servant,也无法得到圣杯。因为为了让冬木的圣杯降临,爱丽丝菲尔所隐藏的圣杯之器是必要不可或缺的。因此,就产生了Saber必须像对待Master一样保护爱丽丝菲尔安全的必然性。而同样的,鲁鲁修出于同样的目的,也断然不会背叛……他是一个聪明的英灵,又何必背叛拥有最强职阶的同盟呢。
这异常的成员组成。是由于切嗣和Saber,鲁鲁修之间的战术理念决定的。
“作为骑士英灵的Saber,作为Servant的能力也好,宝具的性能也好,所有方面都是以正面较量为前提的战士。最重要的是,以她的性格不会允许除此之外的其它战术吧。那么既然如此,就让她战个痛快好了。有我从旁协助指挥的话,即便是正面战场,也是无法令人忽视的战力。而你作为‘杀手’之称的人,既然本质上是依靠谋划奇策的暗杀者,那么分开行动反而更能够隐藏你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来看,爱丽丝菲尔毕竟是艾因兹贝伦的人,从圣杯战争的历史来看,由她担任Saber的搭档,更具有迷惑性。”
这是鲁鲁修针对目前的情况所做出的判断,但是实际上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卫宫切嗣的妻子和他这个声名狼藉的“贱民”不同,而是作为名门艾因兹贝伦家族的一员,有着与生具来的气质和威严。
与卫宫切嗣的阴郁不同,爱丽丝菲尔毫无疑问的拥有让骑士为之忠心耿耿的淑女之风。从这一点上来看,鲁鲁修对于这样的两人能够结合,真是惊讶莫名。
“坚固的联盟往往会因为内部的不合而走向分裂。即便只是微小的因素,在特定的情况下,也是致命的失误。”
而事实上,正如同鲁鲁修对于Saber心里的揣摩,在经过召唤之后数日的寝食与共,Saber和爱丽丝菲尔不但相互加深了理解,而且彼此之间还产生了敬意。从一出生就将高贵当作空气一样理所当然呼吸的爱丽丝菲尔.就仿佛是Saber在自己的时代所熟知的公主。而对教养良好的爱丽丝菲尔来说,Saber的礼节让人心情舒畅,非常的适合自己。
因此,当鲁鲁修提出这一建议的时候,Saber很轻易的就接受了,切嗣让其妻子爱丽丝菲尔作为代理Master的请求。她也同样在与Master切嗣之间协调的实际问题上感到不安。她认识到想要更好的战斗的话,爱丽丝菲尔显然要更合适作为主人。然后,与作为Servant的契约不同,以骑士的礼仪向她行使了主从之誓,现在也在进行着圣杯战争的准备。
“爱丽丝菲尔眼中的切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大概是觉得继续探讨自己的身世的有关话题太过于沉重,Saber主动扯起了别的事情,同时也是她比较好奇的事情。
“作为丈夫的引导者,给我的人生赋予意义的人。但是,Saber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话吧?”
Saber点点头。她想知道的不是爱丽丝菲尔主观上的,而是Saber不知道的卫宫切嗣的另一面。
“本来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因为太过于温柔了,结果变得无法原谅这个世界的残酷。在那个方面,是个比任何人都要冷酷的人哦。那个决意,我也能够理解。”
要是处在进行决断的立场上的话,就必须舍弃掉人类的感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切嗣和Saber是很相似的同伴,也有着这种看法。切嗣面对亚瑟王英灵的感情,也许是出于对同类的厌恶。
“要想使用圣杯的力量救济世界。爱丽丝菲尔这么说过了吧?那就是你和切嗣的愿望?”
“嗯嗯,我只不过是把那个人的想法现学现卖罢了。但是我觉得那有着赌命一搏的价值。”
听到爱丽丝菲尔的话,Saber用热烈的眼神点点头。似乎总算能够从那个不怎么好相处的Master身上找到了一丝认可。可是紧接着,她却又注意到了鲁鲁修眼中没有丝毫掩饰的嘲弄。
“那么,Saber,你对于圣杯,又怎么样的愿望呢?”
“我…………”
似乎是非常在意般看向了一旁的鲁鲁修,Saber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不想说的话,也不用勉强……………”
一边微笑着,爱丽丝菲尔一边安慰的回答。
“不是这样的…………我的愿望………………”
“无法用这双手保护的不列颠,我愿不惜一切去救赎。”
鲁鲁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突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想要放声嘲笑的冲动。救赎?已经灭亡了的国家,要怎么样去救赎呢?
“是吗…………”
一边微笑着,爱丽丝菲尔一边**的回答。
荣耀,就是这个才是问题。
爱丽丝菲尔的脑海里回想起丈夫的话。关于和Saber采取分别行动的真正意图的说明。
“你们二人就尽情成为战场之花。不躲不逃、光明正大、让谁也无法从Servant,Saber身上移开目光的华丽演出。”
注视Saber,就是说和将后背暴露给卫宫切嗣是同一个意思。
爱丽斯菲尔和Saber相结合的战场,将成为吸引各家英灵前来的绞肉机,而卫宫切嗣打算以他的手段积极的去改变战况,成为悄悄接近敌人身后的暗杀者。
“Saber的职责,只不过是为了让那陷阱能够确实奏效的,作为诱饵的佯攻罢了。当然,以她的性格,当然是不会允许这样不战而败的境地吧,事实上,如果她能够发挥出色,那么所起到的作用反而更加明显了。”
尽管爱丽丝菲尔被鲁鲁修强调要做出一幅你就是Master的错觉。可一旦战斗开始的话,切嗣的行动就会不打自招了吧。在那之后,这位孤高公正的骑士到底会怎么想呢,光是现在想一想,爱丽丝菲尔就觉得心情沉重了。更何况,既然是诱饵,缺少真正Master辅助的她,一旦被复数以上的敌人盯上,即便是Saber…………
“那个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会出手相救的。本来我就是作为必杀的奇兵,但是如果作为一名英灵的牺牲的话,也不过是失败的战术罢了………………”
鲁鲁修的承诺,真得能够令人放心吗?
“爱丽丝菲尔,你深深的理解你的丈夫切嗣,并且信赖他对吧。”
对爱丽丝菲尔的忧郁毫不知情,Saber注视着窗外父女和乐融融的样子说。
“这样来看的话,只觉得你们夫妇,得到了作为普通家庭的幸福。就像这样,切嗣也认为我应该得到不是作为王者,而是作为常人的幸福。但无论哪一边,都同样是徒劳的愿望呢。”
“这样想.你不会恨切嗣了吗?”
“当然了。”
看着Saber点头的清秀面孔,爱丽丝菲尔更加感受到背叛这个Servant的罪恶意识了。可是当爱丽丝菲尔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鲁鲁修,却不由想到,这两个同样占据了剑之英灵身心上的巨大反差。
【想要用圣杯将战争从这个世界上消除?】
爱丽斯菲尔依然记得,当鲁鲁修得知了卫宫切嗣的愿望以后的满脸的错愕。当然,那并不是什么认同的表情。他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嘲笑,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卫宫切嗣冷漠的背影嘲讽着。
【那样的男人,也会怀有这样可笑的愿望啊,我原本以为他会是更加现实一点的人呢…………】
【人类制造了无数战争的故事,正因如此,他们创造了无数具有英雄色彩的历史。喜欢战争就是人类的本性,要将战争从这个世界根除,那么就跟要将人类灭绝没有两样。】
【正是因为如此,切嗣他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圣杯上,只有圣杯才能实现这个奇迹。】
鲁鲁修沉默了,要为了根除战争做到这一步,他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如此天真,如此幼稚,如此……执着…………令他想起了某个笨蛋…………
【鲁鲁修,能够说出这种话,你,也是非常讨厌战争吧…………】
因为这个计划,最初的提出者就是此时此刻一脸平静的鲁鲁修。
“可是爱丽丝菲尔,这样好吗?在这里和我谈话。”
“哎?”
Saber面对反问的爱丽丝菲尔,有些难以启齿的移开了视线。
“就是说你不是应该像切嗣那样,去和女儿道别的吗。明天将要前往圣杯出现的、名叫日本的国家了对吧?”
“啊啊,这件事啊。没关系的。我和那孩子之间,是不需要告别的。”
爱丽丝菲尔静静的微笑着,那既是对Saber的关心所表达出的谢意,却又不仅如此。让人感到忐忑不安的寂寞而空虚的笑颜。
“就算作为爱丽丝菲尔的我消失了,也不代表我会消失。等她长大成人后,一定会理解的。因为那孩子和我一样,是艾因兹贝伦的女人呢。”
听出了爱丽丝菲尔话中无法隐藏的死志,鲁鲁修、Saber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不免睹物思人般勾起了思念。
“爱丽丝菲尔,你一定会幸存下来的。赌上这把剑的荣耀,我会守护你到最后。”
接受了骑士严肃的宣言,爱丽丝菲尔开朗的笑着颔首道。
“那么,就要拜托你们两个了,不管是为了你们,还是切嗣,去得到圣杯吧。那时艾因兹贝伦将一了千年的宿愿,我和女儿将从命运中解放。全都依靠你了哟,阿尔托莉亚。”
“是!”
这时的Saber,还未能理解爱丽丝菲尔悯笑中的含意。在如雪般闪耀的银发和玲珑的美貌之中,洋溢着温暖的慈爱的这位女性,究竟诞生于怎样的宿命之下呢。骑士知道所有的真相,是在很久之后的事了,而那个时候,她也同样面临着痛苦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