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丰碑,武者追求武道的路途上一重要转折点。获得天赐武道丰碑,这就说明你正在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已经有了目标。丰碑有小道,也有大道。离子苏获得修罗乃是超脱于杀戮小道,比之更高层次的大道。他形成了自己的修罗气质,一举一动皆可影响别人,修炼蕴含此道的武学更是事半功倍!还可以获得一次武道演武的机会!
只是数息的时间,离子苏便跨越了足足三百阶梯追上楚异三人!将后面的子弟远远抛在后头!
“这!”孔六眨巴一下自己的眼睛,他没看错吧?这说大话的小子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身上的气势如此骇人,令人心悸!
“有几下子!”胡山落大笑几声,人生在世,没有对手的日子可是十分寂寞的。
“不愧是我的猎物!”楚异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角,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盘旋着。
最惊愕的还是底下一群人,他们张张嘴巴说不出话,似有一双大手扼住他们的咽喉。其中以杜风最为疯狂,他眼中布着几缕血丝大声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那么快?”
“酒鬼师叔,你看到了吧?”华禹偏过脑袋问道。
“什么?”疯酒鬼的心很乱,时而迷茫,时而欣喜,时而悲痛,时而麻木……
“离小兄弟正在证明呢!”华禹仰望着,正如当初仰望着常君卿一般。
一刻钟后,三人正式突破一千之数!这代表着他们已经被大荒剑宗收录在册了!从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大荒剑宗的一份子!骄傲的未来!
“终于慢下来了。”后面跟随的弟子松出一口气的同时尽皆带着复杂的神情,因为之前嘲讽的小子竟然可以与胡山落三人比肩了。这不就说明他不是跟他们一个档次的吗?
“每个时代都有一群弄潮儿,我们还是安心的做好自己便可。”抱着这种心态,也没有人敢加快速度追上去,不过若是离子苏知道他们想法的话必定嗤之以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那些人天生就是时代的弄潮儿?事实上,从他们承认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自甘平凡了,连冲击的勇气都没有,有怎么可能成为人上人呢?
领头四人虽是慢下速度,但那也是相比较于之前,每一息亦是可以跨越数步,即使四周的压力一如大山般沉重。
“上去吧,有人不行了。”古川摇摇头,落在最后的几人已是摇摇欲坠,从他们踉踉跄跄的步伐中他明白已经到极限。
嗖!嗖!
几名身穿大荒剑宗服饰的中年男子飞速进入天梯内,立马一层无形的气罩将他们包围,那些意志冲击压根就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落在底下的几人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结束这一次大荒剑宗之行了。他们虽然拥有良好的天赋,但忍受不了意志的冲击,不甘迈出那一步,成就不会太大,最多守在一城。
“这一次还不错,已经有八人过线了,后面还有三十多人,估计这一次可以招收二十多人。”古川露出笑容松口气,听说其余四门派都收获颇丰,门下大才辈出,大荒剑宗再落后就真的要没落了。
“主要看的是前头四人啊。”一直跟随在古川身旁的记录弟子摸着下巴。
古川欣慰的望着记录弟子,“巴尔,你看看谁会获得此次头名呢?”
古巴尔呼出口气,空中燃烧星星点点,“酒鬼师叔带回来的弟子!”
“这么肯定?察觉出什么了?”
“如果我的灵触没错的话,他已经领悟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获得了武道丰碑!有了武道丰碑的加持,他至少也可以过五千阶天梯,其余的人怕不是他对手。”古巴尔道。
“武道丰碑?徐师弟的眼光还是那么的精准!”古川感叹一声,他相信古巴尔所说,不仅因为古巴尔自己拥有的火焰丰碑,还因为古巴尔身为妖族的灵触。是的,古巴尔并非人族,它属于妖族中的灵种,本体乃是一团火焰,天生就拥有一座火焰丰碑,体质亦是特殊无比,得天独厚。被古川从一座破败的遗迹中带出抚养长大,故跟随其姓,巴尔在妖族语中的意思就是火焰。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小半个时辰以后情形逐渐明朗,另有十数人还是没有通过体天梯的考核,黯然退去。剩下的人按下心中喜悦继续朝着前头进发,虽然比不上那四个变态,但怎么说突破自我还是挺好的。
离子苏在超过三千阶之后速度慢的已和平常走路一般,甚至每抬起一步,加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汗水疯狂的从皮肤各处涌出,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唯一支持他前行的就是那颗跳动的心,心中蕴含的信念。他是领头者,不断攀登前行,紧紧跟在他后头的不再是孔六,而是胡山落。与离子苏的模样恰恰相反,胡山落面色平和,没有丁点受到影响的模样,速度虽慢,却胜在平稳。场面上看来任谁都选择胡山落胜出,因为离子苏仿佛已到强弩之末。
孔六与楚异并排前行,前者心有不甘,他不相信自己比不上前面两人,尤其是老对手胡山落。而楚异?这家伙的心态也不知道是不是扭曲了,没有一点争先的念头,随意的走着,那目光始终落在离子苏的背影上。这种疯子是最难缠的!
杜风心中早已被一股妒火塞满,十数年来压抑的情感足以令人崩溃,他叫嚣着,“不行了,那小子不行了!”
“闭嘴吧!”纵是性子良善的古川也怒喝一声,迈过千阶起离子苏就是大荒剑宗的弟子了,杜风身为长老还跟一小辈斤斤计较,的确有失身份。
“现在呢?离子苏已经后继无力了。”见杜风缩了回去,古川再次问向古巴尔。
古巴尔面色没有了轻松愉快,他偏过脑袋望着如同父亲一般的师父郑重道,“依旧是他!有时候意志不是从表面来看的,正是因为他无力,我才感受到那股子韧劲,我相信会是他!”
古川沉默了,“会是你吗?那一个解脱宿命的人!”
累!很累!
离子苏酸痛的全身正在警告他,脑海中汇聚成针状的冲击力更是不断进攻这修罗丰碑。从丰碑形成的那一刻起他们越发猖狂!他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他知道一旦坚持不下去,新竖起的武道丰碑会在瞬间崩塌成碎片!之后想要重新获得不亚于散功重修!
“你们越是要压我,我越是要出头!人生在世,不轰轰烈烈活一场,怎对得起上天的恩赐!”离子苏步子再次放慢,全身上下仿佛有数百数千条锁链禁锢这他前行,阻力越是庞大,他双腿的力量越是充足,这是一场真正的较量。
四千阶!五千阶!
在众人注视下,整个天梯只剩下那中段的四人!他们缓步前行着,一如冲锋的勇士一般!
“好!好!好!”古川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一连脱口三个好字,往昔突破五千阶就算是头名了,没想到这一次一连出现了足足四位!这说明什么?说明宗门的未来无比灿烂!他们才是宗门的根基!
“预料的大世果然到来了呢。”古巴尔喃喃道,最近数年涌现出的弟子质量全面超脱了之前,不单单是这一次的大荒剑宗,还有其余四大门派,还有山南道以外的地界。
躺在地上恢复气力精力的子弟们也没了欣喜的心情,只是怔怔的望着那耀眼的四人,年轻气盛的他们知道自己输了……
快到六千阶的时候,一人主动退却,那就是楚异,他的表情依旧平淡,没有因为退出而感到沮丧或是不甘。
六千五百阶上下,孔六精神不支,无奈昏死过去,退出竞争。
紧紧是一百阶之后,胡山落放弃,他的体能与精神力都达到一种临界值,这已经是极限了。
而当初最不被看好,速度最慢的离子苏却依旧在前行!哪怕他他连迈出一步都困难无比!但他已经取得了胜利,成为了这一次试炼的第一名!这简直就是一场草根的逆袭!这一场试炼也必将载入大荒剑宗的历史!从今天之后,离子苏这个名字将会响彻大荒剑宗控制的地域,与胡山落三人齐名!
“你是对的,巴尔。”古川微张嘴巴,“他做到了胡山落没做到的事情,他会是我们大荒剑宗的骄傲。”
古巴尔目光灼灼,以无人可听见的声音道,“他的未来并不在大荒剑宗,他会让邪冥头痛的,我发誓。”
“啊————”七千五百阶!在到达这个足以位列历史第二的位置时离子苏忍受不了那深入灵魂的刺痛开始大声嚎叫起来,识海中的武道丰碑于冲击风暴中稳如泰山。他也应该感谢这条天梯了,省去了稳固武道的时间。
滴答!
第一滴鲜血从离子苏的手背冒出,最终落在了坚实的青石板上,这高处的地方仅有一人来过,如今早就在时间的冲刷之下杂草丛生!鲜血落在某株碧绿的小草上热烈绽放!在吸收了血珠之后,小草舒展着身子拔高数厘米!
咕咚!咕咚!
一滴滴的鲜血钻出,将离子苏渲染成一个血人,那意志冲击仿佛在叫嚣着,想要上去?那就拿你的命来博!若是怕了就赶紧下去吧!
“不!”疯酒鬼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浑浊的双眼热泪盈眶,这相似的一幕怎能令人忘记?那是少年的成年宣誓,也是开启一路繁华的起点!
华禹挥舞起拳头,他在内心给离子苏加油,他知道离子苏所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攀登高峰,也在拯救一个人的心灵!
“鲜血问答。”古川低呼道,“该死的,把这茬忘了,不行,试炼得停止下来了!他会死的!”
“停止的下来吗?命运的齿轮已经在转动了,这是他选择的路,这是天梯对他的考验,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古巴尔道,鲜血问答昙花一现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没有觉醒。
“给我停下来!你撑不过去的,你会被天梯无情碾压撕碎的!”跪在地上的疯酒鬼撕心裂肺道,那声音直上九霄,传荡在整座大荒峰!
倔强前行的离子苏一顿身子,他听到了,他听到了那个老鬼深情的呼唤。
“虽然我们相识只有短短两个月,虽然刚开始我怨恨过你,愤怒过你。虽然你总是喜欢住弄我,看我急的上蹿下跳!但我忘不了你躺在车上的微笑,那是因为我的武学境界突破了。也忘不了你夜晚中的柔情!你这个倔强老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两个月的相处,我依旧没有看透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悲伤因何而来,直到现在!我不准那个叫什么杜风的跳梁小丑侮辱你,我知道你本该光芒万丈的。所以我要证明……”
“老鬼!!我正在做到啊!!”
坠堑天梯中怒吼似的咆哮席卷而来,振聋发聩!
“我会证明的,我不比常君卿差!!你给我醒过来吧!”
那化作黑点的身影不再踉跄前行了,不再跌跌撞撞了,他在奔跑!
卡擦!卡擦!
缠绕住双脚的锁链轰然粉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他是离子苏!无所畏惧的离子苏!
“睁大眼睛看着啊!!为何要变成个懦夫!!抗争!就算是死,也要抗争!!”
“呃·····”疯酒鬼一瞬间停滞在了原地,连眼角的泪珠都凝固了。那一句句话语冲击着紧锁封闭的内心,那早已黯淡微弱的光芒重新在照耀!那冰冷的鲜血继续奔腾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未曾放弃过,所做的只是逃避罢了!
“君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就因为楼兰宫势大,我就放弃了吗?我只想要一个真相,你不是叛徒!你不是!”疯酒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找回当初的真相,我要为你洗刷冤屈!啊————”
“徐师叔,你终于回来了!”华禹激动道。
一股枯黄色充满灰败气息的气体与翠绿色充满生机的气体相互纠缠,自酒鬼的体内激发,包裹住了他的身子。
三千白发伤离心,今日又变青丝万缕!那枯老的面容逐渐消除,一张俊美的脸庞再次覆盖其上!
当适时,天降一缕青光,两座武道丰碑虚影在疯酒鬼的头顶交汇,最终融合成为一体,上书两个大字——荒芜!
“枯荣经!徐师弟的枯荣经练成了!”古川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即使是离子苏获取第一登上顶峰都没有让他如此惊讶!
“我要登上顶峰!!”少年的话语坚决凌然,他并不知道他的老鬼已经幡然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