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言,一直以来我就是你的哥哥。”
我确实有怀疑过哥哥做某些事情的意图,但是没有想过他竟会是另外一个人。哥哥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是最熟悉彼此的,除了这一次,我一直没有觉得哥哥变得很奇怪。
“墨玉,我知道你神通广大,通天晓地法力无边,但是你休想骗我,我哥哥一直以来就是全至真,而你是救过我的人,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看来没有证据你是不会相信我的。”说完,墨玉扯开已领和袖口,露出了一些旧伤,那些伤疤已经化作凸起的血肉,与身体长在了一起。
那些伤疤的位置形状和哥哥身上的一模一样,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哥哥身上有多少道伤疤,因为伤疤都是小时候哥哥为了保护我受伤所致,浅的早已消失,最深的留下来成了永不消失的记忆。
“歌言,这些伤疤你不会不记得吧,”墨玉指着胸口处那一道说,“这一道最深,是你小时候贪玩拿剑不小心刺进去的,大夫当时就说我性命难保了。”
“还有手臂上这一道,是被山崖跌落的碎石划伤的,也是为了救你。”
“还有……”
“墨玉,你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因为我想起了小时候哥哥为我受伤的点点滴滴,胸口很是疼,“你假扮我哥哥有什么企图?”
墨玉放下撩起的袖子,整理好衣服,不紧不慢地说:“看了这些伤口,你还不相信我就是你从小到大喊着的哥哥吗?你出生,我可是第一个抱起你的人,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我熟悉的人是哥哥,不是眼前这个替我疗过伤的人,我是不愿意怀疑他的,他曾是我心中的念想,他怀里的温柔与他谈吐的儒雅之气都曾让我深深迷恋,就像是我心中一个不可及的梦,美好不容打破。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我狂叫起来,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的一切,但是那种被真相逼近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只是我倔强的不想承认。
这种感觉很可怕,使得我全身悚然,脊背刺起了根根汗毛,心中有一口气在起伏奔腾,躁动不安充斥着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我信赖的人都在欺骗我!
“歌言,你冷静下来,我会告诉你全部的事情。”墨玉试着向我走近。
“你别过来,就在那说吧。”我又退开两步,指了指墨玉现在站着的地方对他说。
墨玉收回向前迈的脚步,似是在心里酝酿了下,然后缓缓向我道来:“其实,你的这一世,是我的往世。我本是凡人眼里的仙者,为了花魂我在人间已经游荡了数百年。花魂是由一朵茶花汲取了日月精华化作人形的灵女,她日夜追随我,却不想修仙得道,便花了一世芳华守在我的三生殿,只为换得一世人间。”
“然后呢?”我听得有些入神,但还是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然后我成全了她,我也放弃了继续修炼晋升,追随她到了人间。可是她的每一世都遭受到欺凌,插手不了凡世人的命格让我看着她每一世重复着悲惨命运,我痛不欲生。我知道,只要让她找回花魂时候的记忆就能找回散落在八荒的灵魂,然后恢复我院中茶花的身份,那样我就能够掌控她在人间的命运了,她也能够记着我。”
“这种事情你们以前的仙人都没有做过,你怎么就肯定会成功?”墨玉是仙人的事情我不会有任何疑问,因为他确实有我想象不出的高超能力,以及他的样貌,着实不像是凡人。
“我找了人做尝试,而且已经成功了。”
墨玉找了什么人做尝试?谁会愿意白白牺牲自己来做这样的尝试?难道是……我心中涌起不想的预感,突然恍然大悟,嘴巴颤抖着:“然后你就找到了莫离,把其他人的灵魂子种进了她身体里?”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解释了。”
墨玉怎能为了自己的恋人而糟蹋别人的生命,我气不过:“那你准备把花魂的灵魂子种在谁的身体里?”
墨玉微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指着自己问道:“你不会是想把她的灵魂子种在我的身上吧?”决不可以!我的人生不能被他这种行为毁掉,我绝不会答应的!可是,他利用他的神通成为了一直陪伴我长大的哥哥,他会轻易放手吗?
“已经种上了,为了让花魂的灵魂子有更加完整的恢复环境,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种在你的身上了。而你,就是为了唤回花魂而出生的。”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冒出的对他所作所为的形容只有一个,就是丧心病狂!
听到墨玉口中说出的这些,我对先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就都有了解释,墨玉会在莫离要伤害我的事情发生之后送信给陈寒告知他灵魂子的事情,那是因为莫离已经危及到了我身体里花魂的灵魂子的修养。同样的也知道了莫离的灵魂子在承受极大痛苦的时候为什么会喊着墨玉的名字。
一层层迷雾在我心中散去,好似知道了很多,又好像更加模糊了,当初莫离掉下悬崖的时候对我说过“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原来那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我身体里花魂的灵魂子说的,只是她不知道我身体里的灵魂子还没有苏醒过来。
我想到上次从孩童手中得到的那副卷轴,里面那个与我长相一样的女子难道就是来到人间的花魂?那么那幅画里的记忆就是她的记忆了,那幅画到我手里应该也是墨玉安排的吧,他是想一点点唤醒花魂的记忆。
那些记忆在我接触到的时候内心是很排斥的,却有一种被唤醒的感觉,我开始害怕起来,她的记忆被完全唤醒后我会不会就从此消失了?我会被另一个人取代,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代替我活在这个世上,甚至,一开始作为替代品存在的是我而不是她。
我还带着一丝丝的侥幸:“可是,我哥哥他……他确实是为了保护我才把姬羽调走了的呀。”哥哥如此疼爱我,不会让我成为别人的替代品的。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在我心里,我还是没有真正的把墨玉就是哥哥这个事实看明白。
“我要向你道歉,是我故意把姬羽调走,好让她和孔立轩行事,然后我出面让你重生,进行第二阶段的灵魂子种入。”
什么,我不敢相信,姬羽和孔立轩合谋陷害我的事情竟也是墨玉安排的,那当初和重影一起为我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都是演戏吗,不,他是连重影都欺骗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芳华山庄里的五条人命也是你控制我去杀的吗?”
“你的这一世我经历过,所以知道你所有的事情结局,但是由于我的再次介入,这一世里的事情有的已经和我经历过的不一样了,其他人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我开始无法全局掌控事态了。”
是了,所以芳华山庄里发现的那一本详细记录着我过去将来事情的册子,便是墨玉拉下来的,是有意还是无心,我已经不想去猜了。归结起来,墨玉控制或者说是引诱我去做的一切,在他来说不过是为了唤醒花魂灵魂子的记忆微不足道的一些事情。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我一直放不下的,想要找到答案的事情现在我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我想我就可以走了:“那么,我父亲的失踪,与你有关系吗?”
墨玉摇摇头,否定了,这也算是最后让我觉得欣慰的事情了吧。
“墨玉,你把事情都告诉了我,是不是打算现在把我体内的灵魂子唤醒?”
“歌言,我作为你哥哥,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当我真的是这么无情的么?”
“你不是我哥哥。”现在我连哥哥都没有了,呵呵真讽刺,以前我还有恃无恐,娘走了有爹爹,爹爹走了还有哥哥,现在,连哥哥也失去了。
“你在生我的气,也罢,不过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耗下去了,你不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吗,那我再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便再来找你。”
三年,又是三年,真不知道这三年还会发生什么莫名奇妙的事情。可是,我有回绝的权利吗?没有,墨玉苦苦耗尽几世的守护,他不会放弃找回花魂的。
和墨玉说了这么多,我感到好无力,身心更加疲惫起来,自己不懈追求的真相已经找到,我究竟还什么好留恋的呢,爹不在了,哥哥也不再是哥哥了,我也把重影他们抛下了,真的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想现在把花魂唤醒,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了。
我现在唯一可以回绝的,就是墨玉给我的这三年。调整好此时的心情,我准备开口和他说,一个人突然闯进了屋里。
“王妃!王妃!终于找到你了!”阿秀突然跑进啦一把抓住我,上气不接下气。
“阿秀,怎么了?发生生么事了?”我尽量吧哽咽的声音收住。
“王爷……王爷他被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