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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鬼面(1 / 1)

她摇头苦笑,露出一丝本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疲惫,“现在想想,我跟我丈夫之间也仅剩那么点残缺不全的回忆是快乐的。当真的是命运捉弄,呵。”

方小蓉坐过來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又何尝不是,你至少还有个丈夫,还有许多美好的回忆跟过去,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沒有,我好羡慕你。”她摸着她乌黑的发丝,“别想了,有些事总有一天会过去的,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你的伤调理好,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后悔。”

“蓉蓉。”依依紧紧的抱住她,此刻她不远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她现在只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天黑天亮,日出日落,又是两个月,已到了隔年的二月,焦克跟方家的人自从那日之后就好像从來沒來过一样。

夜阑谷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既得不到外面的传闻,也极少有外面的人会进到这里。只有在方小蓉在年初一回到家中的时候,他们才能得到一些江湖上的消息。

原來江湖上在这段时间出现了一个叫做腊月十四的组织,他们专门以对付武林盟为主。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有胆量?

依依对他们充满好奇,若是她能赶快好起來,必定要亲自去寻这个组织看看他们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英雄。

只是她这双腿如今依然还是老样子,虽有了知觉,也每天练习走路,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如,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四处行走而不摔倒。真是沒用!虽然她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但每等一天,她心中的焦虑就多一分,在这样等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展歌的下落。

人在这种状态之下总是显得特别急躁,但这种急躁的却又无法避免,毕竟她是个人而不是神,是人就逃不出七情六欲的摆布,方小蓉跟小兰都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她发多大的脾气两人也都能忍下來。

这日,因为无法行动自如,总是摔倒,她将手边的瓶瓶罐罐都几乎被她扔出去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韩依依你沒用。在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來的?才能走出去?你是个废物,你再也站不起來了。”

这些日子以來的练习跟治愈仿佛已经她体内所有的耐心都耗光,当希望跟失望总是同时來到你身边,总是在你稍有喜悦的时候又重重给你一拳打击,你凭什么还相信希望?

旁观者永远都将这种绝望说的很平常,很普通,好像你只要笑一笑就能挺过去一样,可若是换成他们身处在同样的境地一样也会痛苦,会绝望,这是人的正常反应,是一种宣泄,人就是要通过宣泄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來,可是有些人却总是好话说尽让试图让你不要宣泄,这样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反而让人把心理的痛苦全部埋藏,这种人就是好心办坏事,最笨最蠢的一种人。

小兰跟方小蓉都沒有进屋,他们宁愿等她发泄完之后在进去,也绝对不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说一些人世间的大道理以显示自己有多么的博学跟豁达,好像自己遇到这种痛苦都能一笑置之一样。

过了许久,依依终于冷静的,她跌坐在桌子傍,趴在椅子上,无助的望着地面。

“你发泄完了?”方小蓉也不急着跟她算账,反正她这里的东西也不贵,“小兰,把这些东西是收拾干净。”

“是。”

方小蓉坐过去也着急不扶她,她太知道一个病人的心理,此时过去过去扶她,她不但不会接受她的好意还会恶声恶气、自暴自弃。她坐在她边上,拿起桌子上唯一沒有被摔碎的杯子倒了一杯茶给自己。

“光是发脾气有什么用?像你这样只会发脾气倒不如死了的好。你若只懂得发脾气你就永远也找不到你丈夫,死吧,一头撞死,我绝不拦着你,我倒要看看你去了地府若是找不到你丈夫是如何的欲哭无泪,即便你找到他,我看你有什么脸见他,他一心想让你活下去,结果你自己却不知好歹,到时候他只会讨厌你,恨你。”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啊……”她如疯了一样推开椅子,狂吼狂叫。“我是个废物,是个废物,我已经变成一个残废的怪物了,就算活着见到他又能怎样?”

她从不曾这样失控跟无助,沒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痛苦,她失去了骄傲,失去了人生,失去了自尊,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就连面对回忆,她都好想躲,那些美好跟完美已经变成了令她自惭形秽的元凶,她连回忆都打不赢了,她彻头彻尾的败了。

“十个月,他失踪了十个月,而我这样都已整整三个月了,他生死不明,我却毫无办法,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他无助的祈求我去救他,可是我却动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不见。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方小蓉平静站起身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她像是故意停在她面前,让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只脚一样,“你看看我,我天生下來就是瘸子,如果我跟你一样,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你要疯我由着你,可是你要想一辈子都这样的话,我警告你!你想都别想。”

依依忽然抱住她,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一人在失去理智沉浸在悲伤之中总会忘记别人的痛苦,她是个天生的瘸子,她比她要残上十倍,可是她却只看到自己的痛苦,非要别人用自己的痛苦相比來让自己好过,她太无耻也太卑鄙了。

“蓉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的故意的,我沒有办法控制我的自己,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应该让你也撕开伤口陪着我。”

她弯下身子,抚了抚她的头,“好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的腿已经在好转了,这个时候你更不应该着急。”

“可是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找展歌,在这样下去我会发疯,我一定要去找他。”

“我这次來,就是为了告诉你他的消息。”

她一愣,抬头看她,两只眼睛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散发出光芒,“你有他的消息了?”

方小蓉点头,“这几个月我派出了我的人找寻他的下落,直到刚才,终于有人回來通传了。”

“那他怎么样?是,是生是死?你快告诉我。”她问的急切。

方小蓉摇了摇头,“其实这个消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我真怕你一蹶不振下去。”

“告诉我,我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知道。”

“其实这个消息不是我的人打探到的,而是是焦克放出來的消息,他几乎告诉了全天下的人说自己找到了展歌。我的人只是把这个消息如实的告诉我而已。依依,我很怀疑他已知道你沒有死,所以想用这个消息把你引出去。”

她分辨不出真假,也不想分辨的,她只知道只要一线希望她都不想放过,“蓉蓉,你带我去好不好?”

“你说什么?”方小蓉几乎愣住了,“你该不会是想要去找焦克吧?”

“如果展歌真的落在他手上了,我死说什么都会去找他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求你,你帮我去看一看好不好?你是方无悔的孙女,你若去了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方小蓉叹了口气,她遇见她真是无疑给自己找了许多麻烦。可偏偏就是不忍拒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哎。遇见你真是我的悲哀,我若不帮你的话,你也肯定不会让我耳根子清净的对不对?”

她说这话,就说明她已经答应了,她笑靥如花,“我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的大好人,蓉蓉,我好感谢你哦。”

“行了行了,说这些好听的话也沒用,我告诉你,我这的东西你到时候都得赔给我,前前后后加起來至少有十两银子,亲姐妹也要明算账,你绝对不要指望我会不跟你算这笔账。”

她兀自笑笑,“我沒有银子赔给你,不如卖身如何?”

她啧啧两声,“女人的身子我克不要,你要是个男人我到可以考虑。”

她眨了眨眼,丢出两个字,“好色。”

“你不好色还天天想着你丈夫?”

“我那是……”

“嘘!”她忽然堵住她的嘴,“有人來了。你待在这别动。”

依依点点头。

方小蓉走出屋子便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虽然穿着男装,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人,他身材矮小,沒有喉结,一双脚小巧的简直有些精致,他脚上的那双鞋若非不是特地定制的就一定是一双经过加工处理过的男人鞋。

为了确定这个猜想,方小蓉特地走到他身边,嗅了嗅她的味道,女人家的脂粉香已不需要再说明什么,而且她还打了一双耳洞。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夜阑谷?”

那人见方小蓉走路的姿势,语气中带有讥讽道:“在下韩仲,乃是焦克焦兄的朋友,他上次见过之后,说姑娘挺有意思的,于是在下就特地慕姑娘的雅名而來,今日得见姑娘确实别有一番感触。”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对我们家小姐无礼,信不信我赶你出谷?”他这语气之中讥讽之意就连小兰都听出來了,她一双杏眼怒瞪,恨不得要吃了他一样。手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宝剑,剑已出鞘,正笔直的指着那人。

“小姑娘还懂得武功?”

方小蓉冷冷的哼出一声,“我不管你是焦克的什么人,你若再不走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毒娘子的地盘到处都是毒,你若不信的话可以亲自领教下试试。”

那人并未退步,反而更往前走了几步,“我可是特地慕姑娘的名而來的,姑娘怎么可能如此待我?我那焦兄对姑娘可是念念不忘啊。”

“小兰,逐客。”她已经不愿在听下去,轻轻吐出两个字便进了屋子。

小兰自是领命,飞剑而去与那人动起手來。别看小兰这丫头人小,但她的一手的好剑法确不是假的,她只用了三招便已将那人逼到了篱笆墙外,“你若在敢进來,我家小姐就会让你见识见识她用毒的本领有多高。”

那人唯有悻悻然的走了。

方小蓉刚进屋子便听依依问道:“那人走了?”

“小兰的剑法从沒让我失望过。”

依依又道:“我认识那人,也知道她所來是为了什么。”她已经从窗子缝里看到了一切。的

“哦?那人是谁?”

“她不是个男人,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我看得出來。”

依依又从窗户缝里看了看院外,虽然那里早已空无一物,但“她就是我说过的妹妹,我二叔的亲生女儿,焦克未过门的妻子。”

方小蓉忽然笑了起來,“可真有意思,她來我干什么?”

依依看她,“她爱焦克爱的要命,大概是知道你爷爷有意让你接近焦克,所以特地來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方小蓉笑的更大声了,“那她现在岂不是应该很安心?我是个瘸子,这个世界上几乎沒有几个男人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蓉蓉。”她忽的认真唤道,“我不喜欢你拿自己开玩笑,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这世界上一定会有个男人会真心在乎你的。更何况,就算你真的一文不值,我那个妹妹也不会这么想。为了得到焦克,我相信她能做出任何事。”

“世上真有这么疯狂的女人?只为了一个男人?”

“她为了得到焦渴的心,还差一点毁了我的脸,你说她会不会为了让焦渴心中只有她,而杀光他身边的女人?”

方小蓉再也笑不出來了,“我忽然有点可怜那个焦克了。被这种女人缠上,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可我也开始担心我自己了,我若果现在去找他,你这个妹妹会不会也毁了我脸?我已经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了,如果我在失去一张脸的话,我大概会沒有勇气活下去。”

她这句虽然说的很随意,但依依也听的出來,她并不可能真的这么随意,沒有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脸。而她也不想让她去冒这个险,若非真的还有办法,她也绝不会让她亲自去走着一趟。

“蓉蓉,对不起,你知道的,如果我现在还有一点点办法,我都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去,我一定不会强迫你的。”

“恰恰相反。”方小蓉晃了晃手指,“原本我是沒有理由去的,但现在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为什么?”

“第一,爷爷让我接近焦克一定有他的目的,我猜这个焦克一定还不能令她完全满意,所以他需要更进一步的关系拉拢他。我爷爷只有我一个孙女,他又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回家的,所以一定还让他來我这里,若是他经常到我这里走动,你的事很快就被他发现。第二,你那个妹妹都已经亲自找上门來了,我相信日后我跟她还会有很多纠缠,所以在她沒出手之前,我必须先出手,这样我才有机会帮你找查到展歌的下落。”

“若如第一所说,你可以多在焦克身边走动固然是帮到我了。可我还是担心,万一你爷爷硬逼你嫁给焦渴,韩玲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会麻烦到死的。”

方小蓉干脆把脚摆在桌上,“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焦克看见我的脚连头也不会的走了,我就不相信他愿意娶一个瘸子做媳妇。他不愿意,我也不愿意,我爷爷纵然再厉害也想不出办法來。况且……”她后半句沒有说出來而是看了看韩依依的脸。

“况且什么?”

“况且我认为,焦克现在想要的人是你。”

“因为卧龙刃?”

她晃了晃脑袋,

“卧龙刃只是一个理由,或许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只是我不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若焦克对你妹有意思,早就已经娶了她了,她也就不会靠杀他身边的女人來让自己安心了。他昭告天下说展歌在他手上,若是展歌真的在他手上,他也沒有的必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毕竟展歌做盟主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拥护他,爱戴他。他这么做了,难道就不怕得罪那些人?他现在是新上任的盟主,最需要的就是拥护跟党羽,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她冷冷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跟我沒有关系。”她现在巴不得他快些去死,当日若不是他挟持自己逼展歌跳崖,今天的惨案也绝不会发生,就算他将來对自己再好,她也不能原谅他。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跟你说了。小兰,好好照顾韩姑娘,等我回來。”她说着就要出去。

“你现在就要去?”

方小蓉点头,“多等一日你就多担一份心。我早去早回不好吗?”

“谢谢。”依依发现自己欠了方小蓉很多人情,幸亏他不是一个男人,不然的话,她只怕要嫁给他还债了。

方小蓉走了之后,过了三天,整个夜阑谷就只有依依跟小兰两个人,整个也好像少了什么一样,就连院子里的那些花草生命力似乎都不大旺盛了,一个一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一只只斗败的公鸡。

小兰说原本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家小姐亲自打理的,她这个丫鬟也只是平时打打下下手,照顾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并沒有做过太辛苦的工作。夜阑谷之所以会每天都充满生命力,完完全全都是因为有她这个主人在。所以一旦她离开,这里的连花草就都显得有气无力、垂头丧气了。

依依现在特别理解这些花花草草的心情,她就跟它们一样,也都盼着,等着,希望她尽快回來。但一直到第四天她都沒有回來,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做起码她若平安的话,应该來给她报个信才是,为何这么多天却一点消息也沒有?

第五天一大早,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去年的最后一场雪竟然会在二月下,老天爷太不准了。

小兰正端着热水盆往依依房间走,刚走到院子的时候就发现一队骑着高大俊马的人出现在篱笆墙外,这些人大白天的穿着一身黑,脸上还带着可怕的鬼面具,好像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遮盖的严严实实一样。这些人着实让人怀疑,任谁见到他们都无法相信他们是好人。

小兰道:“你们是谁?不知道这是私人的地盘吗?”

“姑娘莫急,我们只是有事路经此地,特地來讨碗水喝的,并非坏人,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这里沒水,你们快走,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为首一人举拳再道:“姑娘,我们并非坏人,只因不方便在人前暴露身份,只能在此讨口水喝,请行个通融。”

“小兰。”依依并未出屋,她也无法走出屋子,但也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听那人话音诚恳非常,倒不像是无礼之徒,便本着与人性善的心思道:“你让他进來打些水,拎出出去给他的兄弟们喝吧。”

“韩姑娘,就怕咱们行善,可是人家却一心憋着进來做坏事呢。”

“怕什么?你忘了?咱们这里附近全是毒蛇,若是有人敢四处乱走,被蛇咬了也怪不得咱们。”

小兰一听就知道她在胡说,不过这样一來也彻底打消了他们作恶的念想了。

“好的,韩姑娘。”小兰暗自笑了笑,走到门口,开了门,对着刚刚说话的那人道:“我们家姑娘开口了,我也不想多生事端,你一个人进來吧,打完水之后拎出來,喝完之后把木桶放这里就行了,我会收拾的。你要是敢打扰我们家姑娘休息,我可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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