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时候,丫鬟跟家丁们送来了食物跟水还有临时换洗的一身绿色裙子。韩绮罗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之后,立即换上了它。中原的衣服虽然层层叠叠的,穿起来很是麻烦,但是看起来确非常精致好看,再加上几个丫头替她弄了一个中原女子的头型,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多了,人也立马不一样起来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精神。
她食用了来中原之后的第一顿美味,一碗米饭跟几碟清炒的小菜,虽然没有油腻的烤羊腿跟手撕鸡,但这对她来说也已经算是一顿大餐了。从漠北到长安的一路,他们吃的全都是风干了的馒头跟自己家腌好的小咸菜,想吃些别的东西根本没有。
现在回想,日后她要是有了女儿,出嫁的时候要遭受这么大的罪,那这个婚她别结了。婚姻原本是一桩美满幸福的事,实在不应该遭什么罪。
晚饭时候,大门哐的一角被人踹开了,一名看上去十分蛮横的女子拎着鞭子带人家丁闯了进来。那姑娘一看见韩绮罗便问道:“你就是新进门的那个新娘子?”
姑娘的气势飞扬跋扈,身边的几个下人也有几分寻仇之意。这可吓坏了被派来伺候韩绮罗的丫鬟,一个个的都花容失色的往后躲。
还有胆大的就说:“心雅姐,这可是新进门的大夫人,你没事带着这么多人到这儿来干嘛?”
“干什么?哈,咱们家大小姐刚才吩咐了,她让我带人过来,给这个新进门的夫人一点教训看看,好让她知道知道这里谁才这个家的女主人。”
“怎么回事啊?”韩绮罗还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问那个胆大的丫头。
胆大的丫头跟她说,这个心雅是嫣儿小姐身边的红人,嫣儿小姐名义上是大爷的妹妹,可是两个人实际上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一直想做家里的大奶奶,前一阵还闹出了好多事,现在被大爷关了禁闭。眼下估计是看大奶奶刚进门,所以就先派人来给咱们一个下马威,这样以后就没人敢跟他抢大爷了。
韩绮罗一听就头痛的厉害,感情走到哪儿都逃不开势利眼的可恶丫头。要论霸道她敢论第二,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论第一了。当日她怎么教训韩堇云的,今天她一样可以收拾这几个丫头片子跟恶奴仆。
于是一场惊险无比的打斗一触即发。
韩绮罗也不是吃素,她看见那几个家丁就知道他们绝没练过武,充其量只只是身体强壮些,可以搬搬东西,抗抗米,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以,但是想要对付她就是痴人说梦了。再看前面那个嚣张跋扈的丫头,空有气势而没有内力,同样只是绣花枕头而已。
“上。”心雅喊了一句上,家丁就全部朝着韩绮罗围了过来。可结果并没有心雅的算计,正如韩绮罗所料的,就凭这几个人的身手根本不足以对付她,他们站着过来,结果全都是横着被踢飞了出去。
眼见着自己没人可用了,心雅自己上了,可她是被打的最惨的一个,整张脸被扇了好几个耳光,头肿的像之猪头,腹部还被踹了一脚,疼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一群人趴在地上哀嚎,场面就像一群打个败丈的兵全体负伤全军覆没。
“哇,大奶奶您好厉害。”
“对啊对啊,这个家里还没有人敢心雅动粗呢。她仗着自己那点本事在家里欺负我们,我们平时都不敢出声,这下大奶奶真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呢。”
丫鬟们看了之后,一个个的崇拜的五体投地,对她这位新进门的大奶奶可算给足了面子。这时候心雅就喊道:“你,好你个野丫头,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记住了,迟早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们也不敢多待,一股脑的全都跑了。
可事情也没有因此而结束,更晚的时候,展歌亲自带着人来了。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韩绮罗一眼就推断了自己要嫁的夫君正式人群为首的那个男子,他看起来高大硬朗,人也长得英俊不凡,跟自己所想的完全是两个人。而他身后就站着心雅跟之前来捣乱的那伙家丁。
心雅甚至站出来指着她冠冕堂皇的说:“大爷,是她,就是她。今天我带着人来问候新进门的大奶奶,可是她说她不想嫁进来,看见我们就烦,然后她就毒打我们。”
韩绮罗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也明白是那丫头故意在的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她就纳闷了,怎么自己走到哪儿都能碰上这种女人。
“小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白天分明是你带人来我这里胡搅蛮缠的。”
“没有,我没有,大爷,你知道我不会的。我真是带人来问候大奶奶的。”
“你——”
展哥心里很清楚白天所见的韩绮罗看起来并非一个蛮不讲理的刁蛮女子,但他不想为了维护一个外人而惩罚自己人,成亲这事他们本身都不是本意,倒不如借此机会与他划清界限,日后也省的麻烦。
“韩绮罗,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嫁进来了,明天我们正式拜堂之后就算是夫妻,你若不想嫁,我也不会逼你,我会给你一张休书,今后我们也不用同屋而眠,但你用不着一进门便如此嚣张的欺负这些下人。”
“我欺负他们?”韩绮罗又想起以前在苍狼山庄所受的委屈,心中又不平起来,为何每次找她麻烦的人都会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请相信她吧。“你怎么不去问问白天伺候我的那些丫鬟,问问他们到底是谁跟谁过意不去?”
展哥吩咐下人把那几个丫鬟也叫过来了,但是那几个丫头此时也面面相觑,沉默了好半晌也没敢把真想说出来,反而是站在心雅这边说白天的大奶奶如何如何的刁钻,如何如何的会使唤人,他们的言语几乎把她雕琢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韩绮罗听的来气,直接冲上去拽出一个丫头问她为何要撒谎,展歌误以为她要责难别人,一把将人拉了过去护在了身后。冲她吼叫道:“韩绮罗,你当真以为在这里可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老翟。”他唤着身后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下人道:“把这个坏了规矩的女人拖出去,鞭十,关入柴房。”
“这……”老翟也是为难,心想大爷对这新来的少奶奶未免太留情面了。可毕竟展家的家规当中确有一条,说凡展家人自相残杀着,引起内讧者,轻者鞭十,重者废去武功逐出展家,更重者可直接杀了喂狗。
“你敢!”韩绮罗没有因此生畏,反而走到展哥面前怒眼瞪他。她这一瞪,着实把在场的人都吓的够呛。全家上上下下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大爷说过话,且不说他是这个家的主人,他还是整个武林的堂堂盟主。就算个买菜的,只要他跟江湖人物沾边也不敢这么对他说话啊。
“你凭什么不听我解释就擅用私刑?”韩绮罗问,“我还嫁给你,没正式拜堂不算是你展家的人,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