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司机之后,曲冠玉和卓秋打了另一辆车去了华林巷,有了前一位司机的前车之鉴,这个在旁边趴活的司机一路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曲冠玉坐在车里看着把头靠在窗外看风景想心事的卓秋,脑海之中有些恍惚。
自己到底为什么现在还和这个女生待在一起,按常理来说,卓秋是李昊天要陷害自己的一枚棋子,自己处男居然因为她的原因被李昊天和他的手下现场直播了,自己难道不应该恨她才对吗?
可是从最开始到现在,曲冠玉对卓秋却提不起一丝的恨意,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责任,也许这就是责任,亦或是一种愧疚。自己和卓秋在那场云雨之欢之中都是第一次,如果没有自己的原因,从卓秋和自己讲述的身世之中,他能够理解卓秋在受到李昊天的金钱诱惑时所产生的动摇。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家中还有一个时时刻刻都需要钱的母亲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心软啊!
曲冠玉苦笑着摇摇头,将思绪从卓秋身上拉了回来,他对这个大眼睛的姑娘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通的。
“到了。”卓秋转过头对曲冠玉笑了笑,小小的酒窝微微凹陷下去。
曲冠玉也笑了,他对这个笑容仿佛是雨后的花朵一样的女生实在是提不起恨意,“那就走吧。”
一走下出租车,曲冠玉就感觉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咸湿气息,巷子深处有些暗,粉红色的灯光就算是白天都显得暧昧不明,而那些坐在门口露着大腿穿着低胸的女人,有的抽着烟有的看到曲冠玉就站起身来招呼。
“哟!小秋啊!怎么,带男朋友回来了?让姐姐我试一试行不行啊!”一个穿着一身火红低胸长裙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女子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在曲冠玉的胸膛上摸了一把。
“张姐你别开我玩笑了。”卓秋脸上带着笑,轻轻帮那个被她称为张姐的女人捋了捋有些乱了头发。
卓秋带着曲冠玉往巷子深处走,一路上许多在门口拉客的女人都和卓秋打招呼,她来这里待了好几年了,在一个烟花巷里最漂亮最年轻的的女生居然没有下海赚钱,这在很多女人看来是异类的,所以卓秋的名字在巷子里早就传遍了。
“她们很多都是好人。”卓秋在路上和曲冠玉聊着。
“张姐她从小就被拐卖,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没有文化没有技能,就在这烟花巷里待着了,你别看张姐年纪不算大,但其实她在这巷子里的资历算是很老的了,也多亏她心善照顾我很多,我才没有被其他人欺负。”
曲冠玉没有接话,做坏事的不一定是坏人,这种事情他在北医大老杨身死的时候就已经十分透彻的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他们试图做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局外人是无可苛责的。
巷子深处,一个紧闭的房门,门的两侧挂着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因为年月的原因已经有些褪色但却没什么灰尘,还是可以看出主人是经常有在打扫的。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卓秋探着脑袋喊了几句,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可能出去了,先进屋子里坐一坐吧。”卓秋关上门将曲冠玉带进了屋子。
和曲冠玉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小小的屋子布置得很精致,没有许多人传言的那种野鸡的屋子的酸臭和杂乱。
在屋子的正中央还挂了一副莫奈的《日出》,仿佛是屋子主人在用这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画来表达自己对现在这个处境的反抗。
卓秋拉开灯走进里屋拿椅子,可没想到,她刚刚走进里屋就发出尖叫。
曲冠玉冲进里屋一看,一个中年妇女正躺在地上四肢抽搐,脸上流满了泪水不停用手敲打着脑袋,虽然如此痛苦,但嘴巴死死地咬着床边的被子不肯发出一句呻吟。显然,这是卓秋的母亲,而此时她的状态,毫无疑问是毒瘾发作。
在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卓秋立刻冷静下来,她从床边的柜子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杯出来递给她妈妈。“喝吧!”
曲冠玉认得,那是一种戒毒饮料叫做******,在很多戒毒所里面都被作为戒毒出现戒断反应时的替代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毒品,而且对人体的伤害也没有那么大。
可没想到,卓秋的妈妈一手将卓秋递过来的杯子推开,淡红色的******撒了一地,“不用,我只是感冒发烧,你和他先出去,出去!”
卓秋妈妈说话都说不利索,整个人浑身颤抖却想要支起身子躺回床上去。
听到这话,卓秋的眼里满是泪水。
“让我看看吧。”曲冠玉走上前,温柔地拿开卓秋的手,将卓秋妈妈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感觉一阵冰凉。
体内运动《神农诀》真气通过手腕部分的经脉注入卓秋妈妈的体内,她身体颤抖的幅度就渐渐小了下来。
“你先躺着休息会吧。”曲冠玉笑了笑,将卓秋妈妈扶到了床上去。
“谢。谢谢。我只是感冒,你和卓秋先出去聊会天,我待会出来找你们。”卓秋妈妈虽然身子已经不抖了,但语气还是十分虚弱。
曲冠玉淡淡的说:“毒瘾发作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好的,您还是先躺着休息一会,我去弄点药给您。”
卓秋妈妈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慢慢转成了哀伤,嘴里不住念叨着:“不是的,不是的。”到了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低下头静静不再说话。
卓秋用毛巾给她妈妈擦了把脸,静静的说:“没事的妈,我和他说过了。”
卓秋的妈妈听到这话并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抱着卓秋的脑袋开始流泪,嘴里不住说道:“对不起啊!妈妈对不起你啊秋秋!”
曲冠玉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也不是滋味,也许是刚才在屋子里就听见了屋外的声音,卓秋的妈妈觉得不能让自己女儿的朋友知道自己有个吸毒的母亲,所以虽然毒瘾发作身体已经难受得不成样子,还是死死咬着被子不肯发出一丝声音,甚至在卓秋给她倒******的时候也拒绝不喝。
天下的母亲,都是爱自己女儿的啊!
“放心吧阿姨,您这不难治,给我时间我有信心搞定。”曲冠玉并没有离开,而是拿着一张凳子坐在了旁边。
听到这话,卓秋母亲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整个人强撑起来死死抓住曲冠玉的手说:“帮我!帮我!”
卓秋母亲的脸颊两侧已经有些微微凹陷,袖子外露出的来的手臂也多多少少有些针眼,从数量上可以看出成瘾并不很深,但这点毒瘾对一个饱经岁月洗礼又经历了许许多多打击的女性来说,已经是难以承受了。
“放心!”曲冠玉轻轻拿开卓秋母亲的手,伸出手为她诊脉。
许多人都认为治疗吸毒成瘾是西医的专利,其实不然。
在很多年轻,鸦片刚刚进入中国的时候,中医在发现其危害之后就开始着手发掘治疗毒瘾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在林则徐虎门销烟之后被官方采用,成为了流传很广的戒毒偏方。
不过在现代医学兴起之后,这种中医偏方就很少再有人问津了,不过其他人不知道,曲家人不能不知道。
在林则徐硝烟之时的偏方,需要明党参、纹党参、桔红、茯苓、金银花、罂粟壳等,如果患者已经气血不畅,还可以稍微加一些沉香。
在这个房子里,党参是用来补身体的,金银花是用来解毒的,而罂粟壳是用来替代毒品让被治疗者不至于在一开始就被直接强行剥夺毒品,这样毒瘾发作起来实在是太痛苦,没有人能人受得了的。
在听完曲冠玉的讲述之后,卓秋的妈妈低下头,良久之后冒出一句话说:“要多少钱?”
曲冠玉笑了笑说:“我治病救人从来是看人下菜,为富不仁者要得他倾家荡产、而心地善良者分文不取,卓秋是个好姑娘。”
卓秋的妈妈长长舒了口气,但曲冠玉在看了她一眼之后淡淡的说:“但我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