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自小就是个孤儿,被收养在福利院里。
如果那天没有一个军官来福利院里慰问,也许他的生活也会像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平凡而又无趣。
断刃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小朋友们排着队等待领取慰问人的东西,在那个年代,每个小朋友能领导一个苹果和一大袋饼干,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了。
和其他的小朋友都不一样,断刃一个人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交朋友。
因为他脸上的疤。
那是多么狰狞的伤疤啊,小小的脸蛋上布满了刀疤、烧伤、甚至还有被野兽抓伤的痕迹。
没有人知道他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在断刃被送到孤儿院的第一天就有了,准确的说,断刃不是被送来的,而是被院长捡回来的。
在福利院旁的垃圾桶里,院长听到了断刃微弱的哭喊。
那可是个滴水成冰的冬天啊,一个被丢进垃圾桶的小孩要是再稍稍等上那么一会,就要被冻死了吧。
院长善心大发,将垃圾桶里的断刃抱了出来,一块简单的素色麻布包裹着断刃小小的身躯,院长被他脸上凝固的血迹吓了一大跳。
布包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张发黄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断刃的名字。
“断水流”一个充满了杀气和不羁的名字。
那天以后,断刃就成为了福利院中的一员,不过因为脸上的伤疤,所有的小朋友都视它如鬼魅。
也是,有什么人会愿意和一个满脸都写满了暴力与恐怖痕迹的人在一起呢?
直到那天,那个叫彭湃的年轻人出现。
彭湃是和他父亲一起来福利院的,这是他们彭家的习惯,每年都会去不同的福利院慰问,今年正好轮到了断刃所在的福利院。
“你叫什么名字?”断刃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温柔的问自己的姓名,以往的人见到自己,都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断.断水流!”断刃的有些激动,如果不是狰狞的疤痕遮掩了本来的面庞,他现在的脸甚至都可以看出来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微红。
“唔?很英气的名字啊!为什么不和其他小朋友一块玩啊?”彭湃的脸上带着微笑,那微笑不同于以往来慰问的人那种模式般的假笑,那是一种真诚无比的微笑,断刃简直都快感动得哭出来。
“他们.他们怕我。”断刃支支吾吾地说出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理由。
“跟我过来吧,我给你一份大份的。”彭湃拉起了断刃的手,这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少年和一个五岁的小孩之间建立起的相互尊重的感情。
“老爸!”彭湃远远地招呼那个个头很高的中年人,那是他的父亲彭光启。
“给我拿一个大份的!”彭湃招呼身边的人给他准备东西。
断刃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忽然大声高喊说:“我不要!”
突如其来的大喊把彭湃吓了一条,但他还是蹲下身,温柔地问:“为什么不要啊?你不喜欢吃吗?”
“我要和你们走!我不要待在这里!”断刃使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么一句改变他终身的话。
※※※
炎热的夏天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暴躁,不过现在曲冠玉却是丝毫都不敢有暴躁的心情,因为他知道,只有冷静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三个小时在曲冠玉的忙碌之中很快过去,随着下午的来临,本就沉闷的天气变得越来越燥热。
被日头晒得发烫的沥青路上冒出丝丝的烟雾,那是沥青被烤化后产生的。
断刃走在因炎热而有些松软的沥青路上,手里菱形军刺上未干的血液显得格外狰狞。
“准备得怎么样了啊?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断刃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大楼紧闭的铁门后传来一丝危险的气息,断刃眼睛一眯用力一推,门还是纹丝不动。
“就凭这个,也想拦住我吗?”断刃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一脚飞踹踢在铁门上,那扇薄皮铁门瞬间被踢出一个窟窿。
断刃将手伸进窟窿里,准备将门打开,忽然!从铁门后面的上头传来奇异的声音,断刃眉头一紧,迅速将门打开之后躲开,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正正地砸在门上,那扇薄皮铁门竟硬生生被咋成扁平状,这要是一个人被砸到,不知该是什么样。
断刃看着眼前的水泥板轻轻摇了摇头说:“耍这些花招,是没有用的。”
空旷的大楼里只有断刃说话的回声,没有曲冠玉对此事的回应。
断刃扫视了一下地板上灰尘的痕迹,顺着那细不可见的鞋印朝右侧的楼梯走了上去。
就在断刃朝楼梯方向走上去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轻微的绳子割裂的声音,一堆本被网布包住的废旧钢筋哗啦啦全都砸了下来。
这对废旧钢筋数量多而且形状各异,断刃在躲开几条朝自己方向砸来的之后,飞身一脚将其中一条钢筋踢向了网布原本的方向。
只见那条钢筋带着破空之声刺破网布,如利箭一般钉在了墙上发出嗡的一声响,可见这力道是极大。
“我说过,如果你想靠着这点东西来阻碍我上去的话,是没有用的。”断刃继续朝鞋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为了阻碍断刃前进的脚步有许许多多设计好的机关,不过这些在断刃看来,实在是小儿科得不能再小儿科了。
在脚印的尽头是一个紧闭房间,这是这栋大楼里为数不多的有门的房间。
断刃看了看手里的电子表,“只坚持了20分钟啊,看来你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门毫无意外的是锁着的,断刃甚至都想想象到门后曲冠玉一脸紧张的备战表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叹息,曲冠玉的天赋是很不错的,无论是学习天赋还是身体天赋,如果好好教导,日后的成就说不定可以超过自己。
不过可惜了,今天这个天赋不错的少年就要死在这里,不够强就要被淘汰,这是将他训练出来的教练告诉他的。
用力踹开门,断刃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双鞋子摆在里面。
“小子!不错啊!”断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沙哑的声音配上狂妄的笑声,在楼房里显得十分恐怖。
“虽然我知道,我如果躲起来你也不会找到我,但是,我还是想和你一战!”断刃的身后传来曲冠玉的声音。
断刃看了眼地上的鞋子,转过头,曲冠玉正站在楼房的另一面光着脚踩在地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曲冠玉从楼房另一面没有上锁的房间里走出来,看里了断刃一眼之后说:“你以为我设计的那么多陷阱是为了阻拦你吗?不,只是为了引诱你去走我给你设定好的路而已,”
断刃点了点头说:“不错,那你如何保证我一定会往你设计好的方向走呢?”
曲冠玉哈哈大笑,“还记得最早的那两个陷阱吗?从上面掉下来的水泥板,我故意安放在稍微右侧,就是为了让你在看到水泥板的时候能看到我故意留下的脚印,我做得那么浅,就是为了让你以为我故意隐瞒。”
断刃回过头,满意地看了曲冠玉一眼:“很聪明,是我太小瞧你,反而大意了,那脚印是怎么回事?”
曲冠玉耸耸肩,靠在门柱上,既然断刃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意思,那么他也乐得用聊天来拖延一下时间。
“脚印是我事先就穿着鞋子走过去,再走到房间里之后从窗户向外爬出去,对了,为了防止窗台上的光脚脚印被你发现,我还特意准备了点小东西。”
曲冠玉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和一片竹篾。
“我在自己窗台上的脚印里倒了这些我收集来的灰,之后用竹篾来把他们抹平,就是为了骗过你,光光这个地方可花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呢!”曲冠玉将纸包和竹篾扔了出来,散落的灰尘飘扬在空中。
“之后,我从那边利用绳子爬到了另一边,就是为了不留下脚印,为了躲开你,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断刃饶有兴趣地看着曲冠玉的准备,扫了眼地上的竹篾说:“不错不错,是我小看你了。你本身已经躲开我了,以你的谋划,完全可以躲过一个小时,为什么还要站出来?”
曲冠玉自嘲地笑了笑说:“还记得你第一堂课对我说了什么吗?我夺刀不成,你对我说:“你怕了,见到刀刃你就怕了,这样是不能够夺刀的!”,我也本想躲在房间里躲上一个小时,但我知道,如果我怕了,这一周的训练就毫无作用。”
“好!”断刃看着站出来的曲冠玉,大声叫了一声好。
曲冠玉的眼神变得逐渐坚定,这一周的训练带给他的改变可不止是肉体技巧的娴熟。“我怕吗?我怕得要死,但是我知道,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比躲在房间里活下去来的荣耀,这,是我曲家的风骨!”
“来吧!好好和我打一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断刃拿出三菱军刺,狞笑地冲向曲冠玉。
“你要战,那便战!”曲冠玉拿着断刃给他的尼泊尔军刀,大吼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