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是见柳梦梅被少女责难,她便笑着走了出来,“小姑娘,你说得很对,不过,以这样的理由作为借口,你不认为是太过牵强附会了吗?”
少女淡淡一笑,“没有啊,我已经在外面兜售了好几个月了,今天才遇到第一笔买卖,姐姐你说,这样还能说是巧遇吗,如果不是巧遇,那么,又何谈牵强附会呢?”
赵如是说:“姑且你说得是吧,可是,你又怎么能知道我们需要你的回春酒呢,如果你大好远地跑来,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购买你的回春酒,你们岂不是又要开始几个月漫无目的的旅程了吗?”
“这位姐姐,你说得也是,不过,遇到遇不到客人,那完全是上天的事,而能不能卖出我的回春酒,那就完全是我的事了。”少女很认真的说。
“哦,看来,你对于你推销的能力很有信心啊。”柳梦梅忍不住插了一句,她身为八女之中最为豪富的存在,一向对于自己的推销枝术很是自负,即使是她也不敢断言能够做好每一单的生意,而这小女孩却大言煌煌,怎么不让她纠结呢?
“也许吧!”少女竟然腼腆地笑笑,“因为,不瞒各位姐姐,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做生意,因为还从未经历过失败,所以我的记录就是全胜啦。”
“啊!”琴仙八女一齐惊叹一声,从未失败过,就是全胜,这样的逻辑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少女却不管八女那惊愕的表情,她竟然一直走到一心为乌云修复真元的萧琰的面前,“小哥哥,木本无枝,奈何布以甘霖?”
萧琰正在为他母亲全力修复她体内紊乱的真元,忽然觉得身边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异动,而这不寻常的异动,对他来说竟然还有一点熟悉。
他现在的神识远胜常人,本来他和八女的气息因为如玉所传授的龙凤呈祥的心法而变得非常地接近,而他和王双一直以来心息相通,早已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至于他和他母亲乌云其木格,更是母子连心,一呼一吸都是无比地熟络,这时候,他虽然心无旁骛地在为乌云修复真元,但是,那个少女的气息却明显地与众不同,萧琰的潜意识里竟然有一种暗暗地期盼在里面,所以,他还是停下了对他母亲真元的修复。
当萧琰的神识收回的时候,他恰好听到了少女那一句:“木本无枝,奈何施以甘霖?”他心里没来由地一惊,是啊,这少女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却道出了自己和母亲这时的境遇,因为乌云现在的修为就像是一根无枝无叶的木头,她虽然还有一丝木头的体征,但是,却失去了树的功能,而萧琰却将用救治有枝有叶的树的方法来救治已经是一段枯木的乌云,这不是徒劳无功吗?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少女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萧琰如醍醐灌顶,顿时傻在那里。
少女并没有看向萧琰,她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插木成柳,因而成荫,非为木能有根,实是柳可发芽,此则回春之妙也。”
“啊!”萧琰忽然惊叫起来,“啊,是,是你啊!”
少女淡淡一笑,她的脸上竟然有了一抹红霞,在晚霞的映照下,分外的动人,“你还记得我啊?”
王双忽然抢过来站到萧琰面前,直视着少女,“哥,老实交待,她是谁?”
萧琰嗫嚅着,“我,我也不知道她,她是谁呀?”
“不知道她是谁,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王双看看萧琰又看看少女,只见前是者一脸的迷茫,而后者却是一脸的得意之色。她不由更加地恼怒,“哥,你,快说呀,她究竟是谁?”
萧琰苦笑一声,“双儿,你还记得当日我们和周大人苦战朗格双龙吗?”
王双不解地问:“记得啊,可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那一次周大人要我去买酒,我骑着小青信马由缰,不知不觉就到了熊耳山庄,然后,我,我就见到了这位姑娘。”萧琰努力想把经过说详细一点,但是在王双那焦灼的目光中,他只能择其大概而言之了。
王双惊讶地瞪着少女,“什么,你居然是那个神秘的熊耳山庄的人,不会吧,你居然不远千里,还能找到我哥,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少女越过王双的眼光,却将笑脸投向了萧琰,这让王双很是不爽,“我只是来推销回春酒的,小哥哥,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你光临敝山庄,我有幸和你做了第一单的生意,后来我哥就硬是在我爹面前说我有做生意的天赋,说什么敝帚不可以自珍,非要我出来推销我们的回春酒不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爹他居然同意了,他的理由也是无比充分地坚强,说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只有到社会上去历练,才能成为有用的人才,他又套用了一句名言,温室中永远也开不出最艳丽的花朵的。所以啊,小哥哥,自从你上次离开后,我就离开我的家啦,这不,几经飘泊,所带的盘缠眼看就要告罄,如果再不做一单生意,我相信我一定不会坚持到明天的。”少女说着,竟然是泪光盈盈。她瞥了一眼她身后一红一黑两个壮汉,幽幽地叹息一声说:“看来,到明天我只能遣散李屈与吴能这两位大哥哥啦,小哥哥,你,你不会这么忍心吧?”
王双狠狠地呸了一口,“哼,撒谎也不打稿子,谁信你谁是傻子。”
萧琰暗想,也许我就是一个傻子吧,这少女不远千里,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是被她的父兄逼出来推销回春酒的吗,且不说这回春的功效是不是如她所说,就说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带着两个壮汉,驾着马车,不辞辛劳,跋涉万山千水,这一份执着就让人刮目相看了。他不由对少女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抱拳行礼,“小姐请了,当日贵庄一别,承蒙惠顾,一直深萌于心,所购佳酿,功效确是不凡,我朋友饮用之后,痼疾不期而愈,今日再见到小姐,想来,一定有佳酿化解我娘郁积于心的邪气吧,还请小姐慨然而助之。”萧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和这位熊耳山庄的小女孩咬文嚼字起来,他偷偷看向王双,却见后者的紧崩的脸竟然有了一丝放松。
那少女说:“当日之事,不提也罢,你我各取所需,本没有什么情义,今天我依然如此,实话告诉你吧,本来呢,如果我今天遇到的是普通的人,那么,我还打算贱卖我的回春酒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江湖上那个富得流油的水仙花派的小主啊,那么,我今天可要好好地敲你一敲了。”
看少女说起自己敲萧琰的竹杠,却无半点羞涩,八女不禁有点气恼,特别是郑飞飞,剑眉一扬,就想上前来暴扁某人一通,却被她身边的李芸拉了回去。李芸轻声地说:“郑姐姐,人家只是一个小女生,你好意思啊,再说啦,好像她和咱们的琰子还是素识呢。”
郑飞飞气哼哼地说:“只要她敢对我们琰子不利,我管她是谁,老娘照扁不误!”
李芸一笑,“你呀!能不能成熟一点,先看看我们琰子是怎么处理的吧。”
郑飞飞终于安静下来,她盯着萧琰,只听他对那少女说:“只要小姐物有所值,我水仙花派愿意接受你的价格。不过,如果小姐所言不实,那么,我水仙花派纵然是金山银山也与你无关。”
“啊哈,小哥哥,你说得很好啊,我很喜欢像你这样爽快的生意人。”少女大笑起来,“我们熊耳山庄一向报定童叟无欺的原则,即使你是当今皇帝,我们也是概不迁就,同样的,如果你是贫困潦倒之人,我们也是一样看待。”
王双冷哼一声,“你说得好听,我想,那些贫困潦倒之人,他们又何来的财力和你们这些黑商人做买卖啊。”
少女嘿嘿一笑,“姑娘此言差矣,我们熊耳山庄品种齐全,价格自然也是因人因时而异,说穿了,上品的酒和劣质的酒只是口感的不同而已,它们的功效其实并无二致。”
“啊!”八女之中的柳梦梅再次惊叹一声,她作为商界难得的女精英,自然知道有些做生意的人,同样的商品却标上几个不同的价格,这样一来,就有人各取所需,而商者却可以从中大牟其利了,这少女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识见,当真难得。
而郑飞飞却从来不过问这些,她不耐烦地说:“小姑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不让我们见识一下,谁能相信你的鬼话啊。”她手一伸,“来,先给我来点尝尝,我倒要看看这回春酒是如何的回春的。”
少女爽朗的一笑,“这位姐姐真是豪爽之人,那么,就让小妹为你奉上一杯吧。”她回头对左边那个红脸的李屈喊了一声:“李大哥,生意开张喽,麻烦你给这位姐姐来上一杯上好的回春酒。”
李屈应了一声,翻身进了马车内,一会的工夫,只见他手棒一盏琉璃杯,杯中酙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郑飞飞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嘿嘿一笑,“这位李大哥是吧,看你的杯中酒,定是你亲自酿造的吧。”
李屈没说话就有点理屈词穷的感觉,他嗡声嗡气地说:“姑娘真有眼光,确是如此。”
文娟暗暗好笑,悄声地问曹丽娥:“曹姐姐,郑丫头近来长见识啦,居然能看出这酿酒的人来?”
曹丽娥也是一脸的迷茫,却听郑飞飞哈哈大笑,“我就说吗,你这酒和你的脸一模一样,红得发紫,除了你,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酿出来。”
“切!”其它七女一齐暗笑,这是什么逻辑,红脸的人酿红酒,那么,那个黑脸的吴能车上装的一定是黑色的酱香酒了,而这少女岂不是只能与白酒有缘了吗?
李屈恭恭敬敬地说:“多谢姑娘谬贊!”
“哈,我今天才知道我郑飞飞是那么的有眼光。”郑飞飞得意洋洋地说:“得,我看这酒一定错不了,本姑娘就来个先尝为快!”她说着接过李屈的璃璃杯,就要一饮而尽。
“慢,郑姐姐,还是让我来吧!”萧琰出手止住了郑飞飞。他当然是担心这酒里万一有什么不对,所以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了。
“不行,琰子,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决不能让你以身犯险。”郑飞飞决然地说:“再说啦,这位女孩是来和我们做生意的,我想,她没必要在暗中算计我们吧!”
柳梦梅点点头,“飞飞说得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重,这酒只是效果好不好的问题,但是相信绝对没有其它什么问题的。”
少女看着柳梦梅拍起手来,“这位姐姐,果然是我辈中人,你说得是,我们只要有利可图,是绝没有害人之心的,何况,大名鼎鼎的水仙花派,我们熊耳山庄自问也没有这个胆量暗中加害,小主,请你大放宽心,静等这位郑姐姐告诉你我们回春酒的功效吧。”
萧琰不再说什么,他看向王双,王双却将头扭向一边,“你爱谁谁去,不就是一杯酒吗,干嘛要搞得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