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图在突破,在很自然的情形下突破,他不缺真元的积累,只是受心境的影响,此番突破,自然受天道的眷顾,受天道的自然保护,任何企图干预他突破的修士,必受天道的反噬,这是任何一个虚境高阶修士突破时,只要顺应天道,必然得到天道的垂怜。
没人能干预,秦皇图突破的顺理成章,一切都在合情合理。
而作为姬晨,看似血脉强大无比,但血脉觉醒时,受到天道的怒火考量,在师傅拓跋山的帮助下完成了肉身的强大,但就像秦皇图一样,任何修士在完成突破时,都要经历两个层面。
第一个,就是身体的真元强度与积累,另一方面,就是神识与真元的相辅相成。
姬晨在血脉觉醒时,完成了血脉对于身体的全面改造,无论是经脉拓宽,还是气海丹田增大,更是真元的积累,无不改造的淋漓尽致,可以说尽善完美,但不论怎么说,到底是天境七品。
天境七品的境界就需要配备天境七品的神识总量,过度的开发、或者存入、或者莫名的突破,就需要神识经过生死的凝炼,凝炼是需要时间来慢慢锤炼,因为毕竟是在脑海,更是在每个人身上最敏感的神境中枢。
姬晨不缺生死的凝炼,最缺乏的就是时间。当看到一座无比巍峨的孤峰时,再加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真元都处在最难熬的阶段,绝望的情绪一旦出现,就会对莫名增加的神识产生负累。
负累一旦产生,脑海里就会像无数层高塔轰然倒塌。
姬晨就是这样,此时汗水打湿了衣裳,意识正在震荡,目光正在模糊,他已看不见眼前所有的状况,情绪已然低落到最低点,不久前刚刚由神念鬼使神差般升到神识的脑海里,已遍布风暴,四处溅起了无数汪洋大浪。
十几年间,由修罗海千锤百炼的神识,看似锤炼无数遍,但也落下了无数毫不起眼的弊端,这些毫不起眼的鼻端往往在他遇到嗜血如命的敌人时,便时时刻刻发挥着作用,那就是对于这些敌人,姬晨往往会痛下杀手,甚至不择手段,不吝惜于发挥身体最强的力量。
从走出西漠,从未杀一人的姬晨,在东郭城面对墨僧,如果不是郭记祖及时叫停,姬晨对于墨僧体内蕴含的血腥气息,绝对会大下杀手,一路走来,带有血腥气息的杀手,一直到虎丘山那些死士,从没留过活口,就是最直接的明证。
但血脉觉醒后不同,包括血脉未觉醒之前,可以说在姬晨出生到现在,强大的血脉在悄悄改变这他的心境,往往在心情最烦乱,比如生活没有方向,心境由于低落而迷失,包括自身被强行的改命,这些负面的情绪,便会被血脉自身消减于无影无形。
如果在血脉觉醒之后,拓跋山做为境界极为高深的修士,这层道理,他应当理所当然的知晓,但一切的一切,拓跋山终归不是一个好的老师,欣喜之下,收的一个好的徒弟,在得意忘形之下,由于疏忽而忘记了应该做为师傅应该有的本分,提醒姬晨哪怕晚几天下山,以至于神识跟得上真元的暴增。
姬晨现在的识海里,还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血脉觉醒时,眉心的佛陀虚影曾经出现过一丝黑气,那丝黑气在他血脉刚刚复苏时,曾产生过一丝情绪,那是一丝颤抖,那是一丝惊惧。
血脉觉醒后,姬晨的心境在血脉的影响下,产生了他自身该有的情绪,那便是皇贵霸气,一种俯撼天下、任我行的大自由心境。
当姬晨此时的情绪产生绝望的时候,神识暴增后产生的弊端,那个隐藏在深处的黑气意识,便在此时不受控制,一起爆发,与自身的意识交织、缠绵、对抗,就像极深的夜色里突然出现了雷光和闪电,炸的他脑海里混混欲响。
便在这时,眉心自从心口处挪移到此处的佛陀虚影在这三种意识下,突然被撕裂成索索絮絮,眉心处一阵疼痛,那阵疼痛就像有人举槌砸向他的头颅,更像无数把锈迹斑斑锉刀深深地刺进脑海的极深处。
整个脸上像被飓风吹皱了一般,皮肤忽起忽陷,即便昏迷,从此处能看到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楚。
脑海里的卐字符文忽明忽暗,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廊前被姬晨和墨惊天杀死的无数弟子,化作的血腥气息便在这时,秦家先祖的棺柩下得血池内,清湖内,所有的血煞气息,如海潮狂澜一般被席卷而来,霎那间,便被修罗海吸收一空。
本是神念晋升为神识的识海中,修罗海只占很小的一片,却在此时稍稍有些扩充。
虎丘山最隐秘的通道内,那座在清湖水底下琉璃或水晶覆盖的房内,门户内有一团黑气,也在此时突然弥散,刹那冲出房门,冲出通道,不断补充着姬晨脑海里那团或者是被撕去伪装的佛陀虚影里的黑气。
从没人遇到过如此局面,即使拓跋山看到,也可能举手无措,只能凭姬晨自身的抵抗,因为识海是他的,无人敢近,即使能进入他的识海中,万一会造成更加危险的局面,姬晨从此可能就会变成呆痴,或者立即死去。
姬晨在抗争,极力的抗争,他有许多心愿未了,当然不愿此时变成呆痴或死去,他面色极为狰狞痛苦,但脑海里突然做着与血脉觉醒时一样的梦境。
梦境的深处有一个意识告诉他,从小不愿来到万佛古界,不愿洗礼,不愿改命,不愿被囚,不愿杀戮,......仿佛有千万个不愿,那个意识告诉他,自己真正的不愿,宁愿平静地来到这个世间,平淡的生活,裹着平凡的人生,呼吸着稀薄而自由的空气。
这些复杂而又奇怪的念头充斥着脑海,暴烈而皇贵的血脉天赋支持着这些想法,在血脉觉醒时,这些想法最终由于时间不是匆忙的匆忙,匆匆而过,没有显出曙光,准确的说,没有达到自己的心随所愿,便无疾而终。
却在此时,无比昏暗的天空下,仿佛出现了霎那光明,如同没有一点希望的死局,便被墨惊天光明剑意所破。
......
由虎丘山向东,天色急转而下,夜杀渐重,东方所有的风景都沉浸在黑色中,这抹黑色在急剧向着四面八方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