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冲撞而来,陈青山迎面被撞中,风行猪的獠牙划破了他的衣衫后,又微微上挑,将他的一件上衣划成两半,莹润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森森的白印。
蹬蹬蹬……
陈青山被撞的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蓄势待发的一掌,也因此再次走空,失败的照脸打!
风行猪也不好受,被撞的“嗷”一嗓子退了出去,趴在地上,以往无往不利的一对獠牙,更是差点齐根折断,如果不是它习惯性上挑,缓冲了冲撞力,估计就真的废掉了。
“乖乖,你这一身皮果然堪比神兽!”紫塔啧啧赞叹:“要破开你这身皮,没有两象之力,恐怕是很难做到了。”
陈青山大眼放光,看着自己肚子上的白印,虽然有点后怕,但更多的还是惊喜,前段时间的被虐的死去活来,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莽撞了。
他起身,走了过去,风行猪趴在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眼中的红光渐渐消散,带上了惊惧、骇然:这明明是个人类,怎么会有凶兽般的身体?
陈青山缓缓上前,双掌蓄力,随时准备暴起。
一步!
两步!
三步!
风行猪眼中红芒全消,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它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究竟是拥有凶兽般身体人?还是拥有人形的凶兽?
它怕了!
低下头颅,将獠牙缓缓收起,表示臣服!
说到底,风行猪毕竟本性驯良,不是什么凶兽,不知怎么被激起的凶狂一旦消散,它又回复了本性,本能的选择臣服。
陈青山看着它眼中的惊慌、恐惧,却做了难:杀?还是不杀?
“小子!你不想一直就这样顶着打击往上冲吧?”
“那还能怎样?”陈青山郁闷,他不能修炼武技,不能修炼身法,所能依仗者不过一身蛮力,这不是办法,他知道,但他又该如何去做呢?
“让这野物自己跑吧!你在后面追就行了!”紫塔长叹,看来真的要对他进行些特殊的训练了。
“能提高战斗力吗?”陈青山兴奋,大眼发光,终于可以提升战斗力了吗?他很期待。
“去做吧!”
陈青山拍了拍猪头:“你跑吧!我追你!”
风行猪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又趴下头去。
“我说让你跑吧!你可以走了,我不杀你!”他转而循循善诱。
……
“你走不走!”
……
“你走啊!”
……
“再不走,杀了你吃肉!”
……
“我还就不信了!”陈青山发狠,一脚踢在猪屁股上,风行猪吃痛,嗷唠一嗓子,爬起来就跑。
“哈哈……”陈青山大笑:“早这样多好。”他撒丫子狂追。
“反了,方向反了!”紫塔气结,陈青山一脚踢在猪屁股上,风行猪自然朝着前方狂奔,这却和他要去的石林深处相悖。
陈青山无奈,使出吃奶的力气,堪堪追上风行猪,一把揪住猪尾巴拖了回来,随后将它野蛮的调个头,又一脚踹在了猪屁股上。
石林中石笋林立,风行猪疾奔如风,无数迎面而来的石笋,被它轻松自如的转折而过,没有迟滞,没有碰撞,清醒的风行猪在石林中如鱼得水,纵横自如。
陈青山紧紧跟在它的后面。
直行,跟紧!
偏离,修正!
疾奔,再跟紧!
变向,转折,陈青山笨拙的一头撞在石笋之上,高速之下的突然冲撞,虽然他竭力躲开了正面的冲击,但还是痛的他呲牙裂嘴,眼前更是金星直冒。
风行猪见他撞在石笋之上,不知怎么竟也不再奔跑,倏忽间便停了下来,侧转头,颇具人性化的看着他。
陈青山揉着眼睛,歇了半响,爬起来向着风行猪又扑了过去。
风行猪转头再跑,依然在石林间纵横转折、急停变向,将本能身法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青山追赶……
碰壁……
再追赶……
再碰壁……
渐渐的他的心沉静了下来,脑海中过电影似的闪过皮先生的身法、紫竹人偶的身法、最终又完全归一,化为了摩刻石崖上的几幅人形刻图。
化繁为简!
大道的终义最终指向的依然是最平凡、最基础的运力、用力的方式!
他观风行猪飞奔、看它转折、看它急停、看它突然加速。
一切力的方式都没有真气运行的痕迹,一切力的来源尽在脚与大地:人身是个宝藏,肉体蕴含力量,这力量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臀,最后形于手。
他渐渐明悟,以脚发力,带动双腿,以腰臀摆动,带动方向;他渐渐转折如意,较为自如操控方向。
时而风行猪在飞奔,陈青山在追赶;时而陈青山在飞奔,风行猪在追赶。不知不觉中他早已忘了前进的方向,在一块密集的石笋林地里和风行猪互相追逐。
他的身法渐渐圆润,虽然在速度上依然没有长进,但小范围内的转折、停进却有了十足的进步。
他兴奋的手舞足蹈,恨不得布惊天就在眼前,能大战三百回合才好。
“啊……”远方突然隐隐传来惨叫。
“是石盘吗?”他不能确定,他住脚、停身、凝神,风声呜咽,却再也没有丝毫声音传来!
他眉间有忧色,不想石盘和小狼出事,这石林中石笋密集,中心之处不知有些什么,他有点担心:千万不要和十二宗、九拨人马碰上啊!
……
石盘有点憋屈,他和小狼是最后进的山谷。可等他从裂缝中钻出来的刹那,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他真的很震撼!
连同小狼在内,共有二十八个娃娃被放倒在了地上,蚂蚱似的捆在一根绳子上。远处九拨人马的九个娃娃各处一方,袖手旁观;十二宗的十二个娃娃则站在旁边嘻嘻哈哈的指挥,分属九个村子的娃守在裂缝旁边,进来一个便一拥而上,熟练的放在地上,然后捆起来。
石盘没有来得及任何反抗,便和小狼捆在了一起。
“捆起来的都是没后台的!”小狼对着十二宗的人马挑了挑下巴,难得解释了一句。
“后面还有人吗?”领头捆人的一个娃踢了石盘一脚问道。
“没了!”石盘没好气的回了一声,他不知道,此时陈青山已经被射天宗老者逼迫着,即将进入山谷。
“东海哥!别等了……我家惊楼被个小崽子意外伤了,来不了了。”布惊天转头对一个秀气如女孩子的娃娃说道。
阵东海微微皱眉,手一挥:“那走吧!”说罢,率先而行。
十二宗的人马,紧紧跟上,没被捆上的九个村子的娃娃,也各自找到自己村子里的老大,耻高气扬的跟在后面,另外又分出几个人牢牢牵住绳子,拖着其他人前行。至于九拨人马,他们遥遥缀着,既不超前,又不落后太多,时刻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距离之内。
他们轻松的穿越森林,进入了石林。
到了此时,他们才略微紧张起来,十二个人排列有序,在前面清扫猎物,并且还幸运的抓到了一只野生的人猿,补齐了九九之数,捆在了石盘的身后。
这样一路前行,他们终于到达了石林深处。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溜排开的九坐祭台,每座祭台都由白骨搭建,甚至很多白骨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离得老远便能看清,祭台中央有着极其复杂诡异的符文,深深的嵌在祭台之上。
祭台后面是诡异断开的山崖,丝丝白雾从崖底冲出,缭绕在断崖之上。
阵东海停住身形,转头看向众人:“前面的路,需要开启祭台,每座祭台需要用九个炼皮期武者的鲜血祭炼。”他一指捆着的娃娃和人猿,又指了指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八村的娃娃:“这些都是我们准备好的祭品,我们也不多要,依照原定计划……”他伸手一划:“我们要这八座祭台,那一座归你们。”
“呵呵!“他又对着毛龙九人阴柔一笑:“不妨提醒一下大家,断路接续之后,每条路只能通过一人,谁走?谁留?还请各位早早决定啊!”
“哼!杀了你们十二个!我们九个正好分配!”战天意双手抱膀冷哼。
“什么?”十八村的娃则不敢置信的看着阵东海,任谁被当做祭品,都不好过。
有人鼓噪:“放了我们!凭什么要我们当祭品!”
有人大哭。
有人破口大骂。
阵东海得意的笑!
小狼却不知怎么手里突然变出一把小巧的短剑,他手腕微微上挑,将捆住双手的绳索划断,随即飞快的冲石盘使个眼色,撒腿就跑。
“嗯!”阵东海大怒:“混蛋!”
布惊天看了却嘴角上挑,他先看了石盘一眼,对着他无声长笑,接着才弯弓搭箭,飞快的瞄准了奔跑中的小狼。
“嗖!”长箭离弦,电光火石,划过长空,直奔小狼大腿。
“啊!”石盘怒吼,心中郁火堆积,长恨欲狂,疯狂挣动,他想冲出去,救下小狼,他想冲过去,一拳拳锤杀布惊天!
噗!长箭入肉,射入了小狼大腿根部。
噗通!小狼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他歉意的回头,冲着石盘微微一笑:还是没有逃出去!
“阵——东——川!”阵东海咬牙:“给我打,狠狠的打,留一口气就行!”他发狠,要拿小狼示威。
领头捆人的阵东川,手一招带了三人冲了上去,先将小狼拎了回来,扔在地上,这才对着他拳打脚踢。
石盘死命挣动,又有三个人围了上来,将他解开,按在了地上,大脚丫子死命的盖了上来。
小狼流血过多,又被暴打,终于晕了过去。石盘死死咬住下唇,怒瞪着双眼看着小狼的方向,眼角的泪水不住的流下……
“小狼……小狼……挺住,挺住……你千万要挺住啊!”他不住的嘶吼,嗓音渐渐沙哑,意识也渐渐模糊。
恍惚中,他彷如梦中听到,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啊……”随即朦朦胧胧中,他仿佛看到一个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少年,衣衫破成两半挂在身上,骑着一头造型滑稽的猪飞奔而来……
“是青山吗?看来我快死了,意识都模糊了……”他终于陷入了沉眠。